云难得回到宿舍的时候地上放着一个旅行箱,应该是他的新室友的,被子堆在床上和桌子上,云难得拖地的时候看得心烦,干脆起来帮他把褥子铺好放上了被子。
他一直是一个人住,宿管阿姨求他爸办事,直接给他调了个两人间单人住,下桌上床,水电改过不受限制。本来是高三的福利让他这个高一的提前享受,也不知道新舍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去楼梯尽头的热水房打热水,队排的很长,秋天的傍晚是秋老虎最厉害的时候,闷热压的人喘不过来气,他干脆靠着栏杆看楼下男生在打篮球。少年白上衣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剑眉星目、长身鹤立的突然撞进了他的眼中,他笑得很张扬,少年意气十足。他进了一个三分球,刚好比赛结束,人群里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他笑着抹起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眯着眼向天上望去,碰巧对上了云难得的目光,对他粲然一笑,云难得瞳孔放大,感觉灵魂一刹那迷失,呼吸被剥夺,他立刻收回了目光。
在寝室洗完澡他就看到了他的新室友,坐在他的桌边撑着侧脸正随意地翻着小说,是打球的那个少年,回忆下午的失态,他没有说话。
“李江月,你是云难得对吧?李江月转过来歪头看着背着他在床边擦头发的云难得,他刚刚洗过澡热气腾腾的,在床边找干毛巾,李江月站起来顺手把搭在床边的干毛巾的要递过去。
“对。”云难得感受到李江月的靠近不自觉的转过身来,但没想到李江月就站在他背后,一下子就好像扑进他怀里一样的。
李江月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俊不禁,把毛巾盖在了他的头上,轻声在他耳边说:“不客气,还有谢谢你。”
“……”怎么一脸流氓的样子。
云难得明眸皓齿,顾盼生神,性格内敛但不懦弱,书生卷气很重,戴上眼镜的时候,微微一笑很是儒雅。这是李江月最不熟悉的性格,可却偏偏很吸引他。
他第一天来被孙嘉树那群人不管不顾强拉着去打了一下午的球,到了晚自习发现还要补一大堆作业,以为自己要拖着疲惫的身体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一切都规整好了,心里一暖,看到这个人时候仿佛身上都有光,嘴角弯了起来。
“说说,是怎么个难得法?”李江月拉了凳子坐在旁边,靠着正在解数学题的云难得
“我妹妹难得。”云难得没有动任由他靠着。
“啊?为什么?”
“我们家这一代就我妹妹一个女孩,我奶奶以及五个表哥看到我妹妹的时候都热泪盈眶激动不已,轮番抱完之后恨不得造个博物馆供起来,”云难得看着表情逐渐凝固的李江月不禁笑了出声,“我们俩是龙凤胎,然后全家一致决定我妹妹叫一星我叫难得,就是难得一星。”
“三高的云一星?这男朋友敢对你妹妹一点不好,五个大汉轮番教做人。”李江月感叹道。
“你误会了,我有两个舅舅一个姨,他们一家两个男孩,带上我一共七个,这还没有算上我爸家那边的。”云难得看着李江月石化的表情终于笑出了声,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严肃,“你是不是喜欢我妹妹?!”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还想多活几年,我喜欢不那么宝贝的。”李江月吓得直摇头,天哪这小丫头也太吓人了。
“谢谢你帮我整理。”李江月有点不好意的摸头,这么煽情的话他一下子有点说不出口。
“不客气,快洗洗睡吧。”经过刚刚云难得也没有那么生疏了,也回他一个笑,顺手脱下了上衣,突然意识到什么:“对不起啊,一个人裸睡习惯了。”
“没事没事,两个大男人之间没必要这么细致,你想怎么睡怎么睡。”说完李江月就去洗澡了。
李江月洗好的时候云难得已经睡熟了,他习惯靠着墙睡,睡颜安静美好,李江月驻足看着他,洗澡的时候满脑子里都是云难得趴在栏杆上对上他眸子时的美好,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白日里的浮光掠影,脑海中所剩下的都是他,这个人真的很温柔啊。
早上二遍起床铃都打过了,李江月还是没有动静,云难得喊了他几声,他依旧没有动静。云难得起床气很大,有些烦躁都打算不管他了,但是还是耐着性站在他的梯子上拍了拍他的脸,结果被他一把拉到了床上,差点掉下去。李江月用鼻子蹭了蹭云难得的脸,伸手揽着他的腰,睁开眼的时候抬头看到云难得血红的脸,还有刚洗过脸湿漉漉的眸子,心中一惊:难道昨晚我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了,可是为什么老子为什么会想这个?
云难得挣脱开打断了他的想法:“快起床不然迟到了。”
李江月一看表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了,没心思想那么多,赶紧掀开被子收拾起床,但最后还是迟到了,而且还和云难得一起。
到了三楼楼梯口,他熟练地架起云难得,在他一脸懵逼的时候,痛心疾首地向老师诉说,云难得下床的时候崴到脚了,所以来晚了情有可原 请老师让我们各自回班上课。
他的班主任巴顿坚持认为生病绝对不能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尤其是对他平时就宝贝的云难得。最后在班主任的劝告下批了两张一天的假条,由李江月同学陪着他出去看病,巴顿在班里大宣扬他们俩的高尚友谊,隔壁班的李江月同学虽然初来乍到但却是那么的热心肠。
只有云难得拿着假条向校门走时看向旁边人咬牙切齿的恨啊,走一天问题是不大,但是明天来的时候桌子上的堆的卷子都能堆成小山了,罪魁祸首李江月心虚得很,玩脱了。最后两个人无路可走,因为老干部做派的云难得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回家。
平日里常年家里一个人都没,偏偏他一回来云一星就卧病在家。
“哥你回来了,诶你不是那个李小狗吗?”云一星惊讶地说道。
“闭嘴闭嘴。”李江月恨不得跳起来捂住他的嘴。
“怎么回事,说说是怎么个小狗法?”云难得乐了,沙发上看着他。
“他和林不寻打赌,看谁先找到女朋友,输的一方要给赢得一方汪三声,毁约是小狗。”云一星看着张牙舞爪但是又迟迟不敢发作的李江月,“谁知道林不寻前脚找到女朋友,他后脚就跑了,真的狗,李小狗。”
“那叫转学,早就决定好了。”李小狗气得都要跳起来据理力争。
“你怎么了?”云难得问云一星,“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发烧了,奶奶刚走。”
“回房间好好休息吧,中午我做饭。”
“YES!”云一星兴高采烈地回了房间,留下云难得和李江月面面相觑,说熟悉,他们认识不过一天。云难得打算回房间,被李江月一把拉住胳膊,只好揉了揉眉心说:“一起来吧。”
云难得的房间非常整洁大方,可以说是模范房间,床尾旁边是书桌,书桌背对着阳台,旁边是一个大书架。阳台是半封闭式的,算是这样房间里最有烟火气息的一个地方,白色铁艺小圆桌、藤篮吊椅、以及一木架子多肉,软萌可爱,李江月看着多肉诧异地问:“你养的?”
“一星养的,她房间没有阳台,你别碰,她宝贝的很——”云难得话还没说完,传了瓷器碎了的声音,他急忙看向阳台只看到了李江月尴尬的脸,说:“对不起,我死了。”一想到在大哭的云一星前面的那些哥哥揪着他衣领挥舞着跃跃欲试的拳头的画面,他就头大。
云难得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去把花盆的碎片和摔得四分五裂的小多肉一起放进黑色的垃圾袋里,扔进大垃圾桶里,然后继续看书,过程中没有看李江月一眼。
“哥怎么了,什么碎了,你没事吧?”云一星在隔壁房间大声问道。
“没事,杯子摔了。”云难得头也不抬地回答云一星。
李江月盯着云难得,这算是过去了吗,心里觉得痒痒的,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好,托着下巴站在桌边想:改明一定要请他好好的搓一顿。
云难得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一抬头就看到他灿烂而又谄媚的笑,扶额说:“别多想,那么多,说不定她就不记得有没有这一个了。”
“我知道。”
“你别惹她,她好哭,哭起来满地打滚不讲理。”
“我知道,我是在想你,想你怎么可以这么好,好的我不敢错过。”
云难得猛地抬头看他,结果那双过分清澈的眼眸带着笑意简直犯规,耳根红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继续低头看书。李江月趴在他的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思考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不是最浓厚的最一拍即合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没多久李江月就睡着了,睡相不好哈喇子流了云难得一枕头,以至于云难得来叫他来吃饭的时候,差点忍不住打他。云难得做了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吃的李江月直点头,感觉自己之前吃的都是石头,实在是惊为天人。
“好吃,真好吃。”李江月一脸享受的表情看着云难得。
“好好好我知道了,吃完再说。”云难得被他不矜持的样子给吓到了,感觉恨不得以后长在他身上。
李江月埋头吃饭,没有看到云难得眼里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