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公子的加入并非是多了一个混吃等死的无用角色,反而为他们整个组织填了不少“荣光”,当然仅限于烟花一条街。
孔雀命人传来消息说有人又见到他那位戏迷在青楼寻欢作乐,让林怀瑾他们带人去找找。
纵然是林怀瑾这种在京城里生活了二十年的人也对着只有夜里繁华的一条街感到陌生,但是蓝公子来到这里就如鱼得水,每家青楼门口站的老鸨都认识他。
来之前叶佳佳递给蓝公子一杯凉茶,只有七秒记忆的蓝公子在林怀瑾和唐安同情的目光下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当他一饮而尽后看着叶佳佳的笑容,他突然明白连续上当受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我没什么别的要求,令尊来我们家提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既然如此你就不能抹黑我的形象,起码也要表现出潇洒公子的样子,省的以后这件事让我沦为笑柄。”
蓝公子一窍不通的看着叶佳佳问道:“什么意思?”
叶佳佳的笑容更浓了,“意思就是别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在城里转悠了,一天到晚能不能有点正事儿,就比如离青楼远远的,就算这次是为了任务,你也给我放正经点!”
蓝公子无比乖巧的点了点头,就好像以前在京城里横行霸道的纨绔不是他本人一样。
蓝公子一出现在烟花周边的老鸨便一拥而上,谄媚的挥动自己手中的手绢,喊着:“蓝公子,今天来的怎么这样早?快进来坐坐!红儿娇娇都记挂着公子呢~”
蓝公子刚想答应老鸨就转头看到了叶佳佳铁青的脸色,立刻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老鸨,绷着一张正经的表情问道:“刚刚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叫做季无双的人?”
几个姑娘一看蓝公子来了就犹如看到了待宰的肥猪,立刻捧着自己硕大的胸脯往他身上靠拢,娇滴滴的说:“诶呀,人家可没见过什么季无双,人家只认识公子一个人。”
“好好好。”蓝公子露出得意的笑容,唐安轻咳一声,叶佳佳的眼神轻轻扫过蓝公子的脖子,蓝公子一把把两个姑娘推开,认真地问道:“你们可给我想好了!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季无双的?”
红儿柔弱的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娇嗔的说:“今天晚上见的人太多了,不知道公子问的是哪一个?”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蓝公子衣领里寻找银票。
叶佳佳当即夺过唐安的钱袋,拿出其中最大的一锭银子递给红儿,问道:“你看看这个能不能想起来?”
红儿喜笑颜开的接过那一锭银子,神秘兮兮的说:“那个人啊是这条街上的老主顾了,有钱就要来这里逛,我今日他们可没有来这,他去了这条街投最大的青楼,留仙居。”
唐安轻咳一声,蓝公子忍不住咋舌道:“你们找这个人是谁呀?怎么这么能败家呀,就算是我都舍不得钱去那个留仙居……诶,我说唐安你老咳嗽什么?”
“刚刚我看到你表哥从这路过,正好看到你因为叶佳佳的眼神推开姑娘……”唐安对于篮公子的处境深表同情。
“你说什么?”由于内容太过震惊所以蓝公子认为自己幻听了。
“我说我刚刚看到你表哥从这路过,你聋了吗?”唐安大声重复了一遍。
蓝公子好奇的问道:“先是我爹,接着又是我表哥,怎么我们全家你都认识?”
唐安从容的说:“我喜欢研究名门望族的秘史,所以对经常这些名门望族的成员还是有些了解的,再说了,重点不在这里好吗?你想想今天晚上怎么交代吧!”
“我可以和我爹说,我是来这里当着叶家大小姐的面和我过去的旧情人一刀两断的,我爹一定不会怪我的。”蓝公子自信满满的说。
唐安摇了摇头,“我说的是你今天晚上可能要交代到这了。”说完还用眼神看向他后面笑容灿烂的叶佳佳,看得唐安都觉得后背发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误会,估计叶佳佳早就忍不住想要痛下杀手。
当天晚上蓝公子的表哥兴冲冲的回家告诉蓝老爷道:“我今日在烟花街看到了表弟,仅仅是因为叶大小姐的一个眼神就推开了自己的旧情人,坚决和这条街划清界线,看来叶大小姐属实旺夫,只要娶了叶大小姐,表弟日后一定能出人头地。”
蓝老爷赞同的点了点头,高高兴兴地把他留下一起吃晚饭。
留在烟花街的蓝公子内心默默流泪,只求家里的人,别再说了!快闭嘴吧!表哥!
留仙居不愧是留仙居,两旁波光粼粼的河水将整个留仙居通透的光映得更加辉煌,门帘用的都是上好的丝绸摸起来无比顺滑,紫檀木做的门坎,羊脂玉做的门把手,仅仅是打量了门外就可以想象里面究竟有多么的奢华。
叶佳佳把每一样用料的价格讲给唐安听,唐安咽口水道:“这里边究竟还能用出多豪华的东西?”
林怀瑾淡淡道:“烟花街我不熟悉,但是这留仙居我还是有所耳闻的,相传这是上一任京城首富死后留下的所有财产盖成的一栋楼,屋内用料无不稀奇难觅,据说可以与国库相媲美。”
“那我们消费得起吗?”唐安发出了灵魂的质问。
四个人蹲在地上面面相觑,蓝公子为了不输自己纨绔的名号,狠狠心咬咬牙说道:“拼上一把还是消费得起的。”
三个人齐齐为蓝公子的豪迈鼓掌,蓝公子一直自诩是四个人当中最富裕的,平时吃穿用度他都出大头,当然后来蓝公子知道林怀瑾宰相府大公子时气得差点跳起来。
留仙居内四处都有薄纱隔开,看似轻轻的一层薄纱为整个留仙居添上了神秘的色彩,开门要先拿上自己的牌子,到指定的位置上坐下,只有消费够一定数额的工资才有资格挑选女子作陪,在此之前,他们都只能喝喝茶看看跳舞。
唐安刚坐下晃了晃茶壶,问道:“这里边还真是热茶,这地方不卖酒还真是奇怪。”
蓝公子洋洋得意的科普道:“不是他们这不卖酒,是第一次来他们这的人不能喝酒,听说姑娘房间里有各式琼浆玉露,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
唐安拍了拍蓝公子说道:“世界上最好喝的酒一定是孤鹤派的春风笑,算是为了还你今天破费的人情,改天我一定送你一坛。”
“改天是哪天?”蓝公子追问道。
“改天就是改天。”唐安面不改色的说。
缓歌慢舞看的唐安看着唐安觉得有些犯困,各位客人都稳稳地坐在他们的椅子上,但是不少带着面纱的女子在各个桌子之间来回穿梭。
林怀瑾凝视着唐安的眼睛道:“你信我吗?”
“我信。”唐安道。
林怀瑾在唐安耳边说道:“这里人多眼杂,偷盗高手众多,账本由我保管。”
“给你。”唐安毫不犹豫的从桌子下面递了过去。
一段歌舞结束,柔若无骨的舞女们婀娜多姿的谢幕,台下响起了不绝于耳的掌声,唐安一边鼓掌一边对旁边的林怀瑾说道:“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到身体这么软的?”
林怀瑾小声道:“这里的舞女大多都是穷苦人家送来的女孩,长相漂亮的能成为舞女,长相丑的就只能当做杂役,想要成为身段妖娆的舞女吃得苦只怕是比十年寒窗苦读还要苦上几分,从来都不能睡一个完整的觉,要在身子骨还没有变硬之前把它们都压软。”
叶佳佳补充道:“出师之后也不会变得轻松,为了保证这些漂亮的小女孩能顺利成长为美女,每家青楼的花费可不小,为了挣回这些花费,有些舞女常常要几家青楼连轴转跳舞为主家挣钱,比小时候不会轻松太多。”
唐安听得咽口水,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这些舞女当人,他们就一辈子没有盼头吗?”
蓝公子开口道:“当然还是有盼头的,如果能嫁给有钱人当小老婆,有钱人替她们赎身也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给别人当小老婆不是还要受委屈吗?那还不如自杀算了还能保全自己的尊严。”唐安内心五味杂陈。
“在那种情况生长大的孩子,从小就会被灌输不正确的思想,以至于他们根本不会理解尊严有什么用?因为对他们来说能活着就是不易,其他的都不敢奢求。”叶佳佳惋惜道。
在他们小声交流的时候,有一位舞女拿着酒壶扭动着自己曼妙的身姿的向他们靠近,用自己略带生硬的官话说:“几位可人儿郎君看着面生可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
蓝公子虽然现在已经瘦到看不出之前油腻的身影,但是举手投足间的纨绔气质浓烈,他甩开折扇大摇大摆的说:“小爷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前三次的生客不能上楼,我们守着规矩就是了!”
舞女妩媚的端起酒壶为他们逐一斟酒,轻轻的摇头道:“那是针对想要寻欢作乐的客人,我看几位的样子不像是想要什么乐子,倒像是……来这里寻人的。”
蓝公子心虚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舞女看着蓝公子拘谨的样子笑盈盈的说:“每个人的目的都不同,所表现的样子也不同,不信你站起来往后扫视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蓝公子站起来努力的看着大堂,叶佳佳转头看见众人或是嬉笑怒骂或者一脸麻木,她一瞬间能感受到这里与其他青楼不同。
然而蓝公子不行,他挠着头疑惑的问道:“这怎么看出来的?”
叶佳佳一把把丢人现眼的蓝公子拉坐下来,舞女把酒杯推到每个人面前说道:“来找人有找人的规矩,第一次喝酒也无妨,不过这一次你们不能上楼,要回去好好想清楚就再来一次,我们上三楼。”
蓝公子诧异的左右看着旁边的人觉得今天的事情格外的惊心动魄,他还从来没有听自己的狐朋狗友说过留仙居三楼长什么样子?
蓝公子怯生生的问道:“能不回来吗……”
舞女像是听到了好玩的事情一样,靠在他的肩膀上抚摸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说道:“当然可以不回来,但是从来就没有人放弃过这个机会,或许你可以当第一个……”
蓝公子委屈的说:“我估计我当不了第一个。”
来来往往走动的人都狐疑的看着蓝公子,心想:被这样的美女靠在身上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唐安皱着眉头看着蓝公子没出息的样子,拍了拍蓝公子道:“既然这次没有结果那咱们就先回去吧。”
到了后半夜晚风凉飕飕的往衣服里灌,叶家的马车就停在烟花节不远处的女红馆,叶佳佳可不敢告诉叶思飞自己今晚来了哪里,只能说是在女红馆练习忘了时间。
这时候蓝公子才问出一直盘旋在自己心头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找季无双?他欠你们钱吗?”
叶佳佳质疑的看着蓝公子问道:“你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找季无双还跟着我们找了这么久?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面对叶佳佳的质疑,蓝公子敢怒不敢言,只好小声弱弱的说道:“我脑子可聪明着呢,我家请的先生说我有望今年进三甲……”
唐安无奈的看着蓝公子道:“你就当她没说过。”
“那就结束了,各回各家。”叶佳佳伸懒腰。
蓝公子一脸紧张地看着叶佳佳问道:“那你今天给我喝的凉茶的毒不解了?”
“凉茶里怎么会有毒呢?”只见叶佳佳笑魇如花一脸无辜。
在唐安和林怀瑾又一次深表同情的眼神中蓝公子缓缓走向自己的家。
“真是的,惹她干什么?她这个人天蝎座,睚眦必报。”唐安吐槽道。
林怀瑾看着唐安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拿着账本去哪里?”
“当然是先回家看看啊,既然这事情已经表达的比较清楚了,那自然要找一个能和皇上说的上话的人,把这件事情给弄清楚了,还我父亲一个公道。”唐安道。
“我不行吗?”林怀瑾淡淡道。
唐安摇头:“不是你不行,是这件事情你不适合掺和进来,真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事情,如果成了还好,如果不成连累了你,那我……实在是有点承受不了。”
林怀瑾点头道:“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如果有事找我的话我就在竹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