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静下心来,唐安小心翼翼的翻开自己手中何老爷留下的那一本账本,账本详细的记载了何家家主的妻子蓝思是怎么搬空何家重振自己家的光辉,有一些大额的记账后面还备注了关于这一笔钱的来龙去脉。
唐安对于数字并不敏感,她能感觉到账本之中有些蹊跷但却找不到究竟是哪里有问题,她拿着账本敲开了林怀瑾的门,林怀瑾房间得烛火摇曳把房间照的亮堂堂的,就好像一瞬间也能驱散内心的黑暗。
林怀瑾凝视深夜来访的唐安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找我干嘛?”
唐安毫不设防地把账本递给林怀瑾道:“这账本我能看出来不对劲,但是就是找不到究竟是哪一笔账,我怀疑何老爷也只能看到账面上的账,还有现在深处的他没有挖出来。”
林怀瑾小心翼翼的接过唐安手中的账本道:“你不怕我知道这账本的内容?”
唐安一头雾水的问道:“我为什么害怕你知道这账本的内容?这本账本是关于我们家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了,我相信我父亲的为人,他一定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不应该落到现在的下场。”
林怀瑾表情复杂地听完了唐安的话,坐在书桌前摊开账本,仔仔细细的研究上面的每一笔账,唐安趴在旁边似懂非懂的随着他的眼神观察账本。
突然林怀瑾在一笔账前停了下来,他是用纤长的手指指着这一笔账淡淡道:“这一笔账不对劲,前面的帐记得都很仔细,来回开支都能对得上,唯独这一笔账开始下面的钱都不对劲,刚开始只是几文钱后来发展成了几两银子,就好像是在试探有没有人对账一样。”
唐安若有所思的点头道:“那你的意思是,是记账的账房先生偷偷拿走了他们的银子,然后又在账面上把这笔账划了过去,但是现在去哪里找这个账房先生?”
林怀瑾摇头,手指顺着这一笔账一直往下滑停在了这一页的底部,说道:“这两大家都是做生意起价的,可不是这么好糊弄过去的,再说了他们家并非只有一个账房先生,但凡有一文钱的不对劲肯定就立马察觉出来了,但他们非但不管反而纵容,说不定就是授意账房先生这么做的。”
好像看着这一页底部的最后一笔账,是一笔无法收回的坏账,这个叫做阿牛的人欠了蓝家十几两银一直以来不肯还钱,蓝家也不甘示弱利滚利到了一百两银子,阿牛无力偿还又不堪其辱就跳河自杀了,恰好这个叫做阿牛的人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所以这笔帐也没有地方要去也就理所应当的成为了一笔坏账。
唐安也指着这一笔账,认真地说:“我觉得这一笔帐像是凭空而来的,这阿牛不赌不嫖而且借的数额不也够大,一般放贷的不会借给他,蓝家和何家都不是放债的人家,也就更没有高利贷这一说,这阿牛是跟谁借的钱又该偿还给谁?”
林怀瑾若有所思道:“民间放贷团伙都会把借债的人查的一清二楚,就算是赌场放贷来不及查清楚,那也会像赌场的人把这个人的底细问清楚,而这上面连真名都没有写上倒像是硬凑的一笔烂账。”
唐安不解道:“十几两对两家来说应该算是看不上眼的小钱,何必在这十几两上大做文章呢?”
“有些地下钱庄就是专门洗钱用的,或许这十几两大有玄机,我们回去的路上再去那家钱庄问,说不定能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林怀瑾一针见血的说。
唐安愁眉苦脸的看着林怀瑾道:“那是关于他们客户的信息,像这样的地下钱庄应该是最注重隐私的,他会告诉我们吗?”
林怀瑾拦住唐安的腰,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温柔的说:“这些不需要你来担心,都由我来处理就够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到你房间好好的睡一觉。”
唐安笑盈盈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冲林怀瑾一行礼道:“小女子领命。”
唐安躺在床上看着被晚风吹拂的胡乱翻页的账本,一时间也觉得自己内心乱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么久以来人情世故已经了然于心,察言观色对于她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她能看出来林怀瑾的神情略显怪异,这样突如其来出现的一本账本就好像横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座山一样,一瞬间山间的云雾将他们重重推开,疏离的气氛在他们两人间蔓延,不知道该如何踏出这一步去挽回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她甚至都不能理解为何会突如其来的变得有距离。
她早就知道这个隔阂的存在只是一直努力想要淡忘它的存在,因为她舍不得离开林怀瑾,她无法在父亲和林怀瑾之间做出一个,即使唐安从这个父亲素未逢面,但是从一个个传言中这个瘦小老头的形象已经在她心里丰满起来,他并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相反努力为了女儿未来铺路。
白袍仙人这两天没事就到山头等谢池春,可直到今天他也没有回来,唐安和林怀瑾路过半山腰的时候就看到白袍仙人在那里眺望远方,努力寻找谢池春的身影。
唐安和林怀瑾绕过姿势奇怪的白袍仙人努力想要装作不认识,但是白袍仙人却一把拉住了林怀瑾道:“你不是说他前天就回来了吗?怎么到今天都没有人影?”
林怀瑾放下白袍仙人的手道:“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时候,说不准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再说了,师父,你一定要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干净,不然他一回来就看到你那房间还不当场离家出走。”
唐安在旁边添油加醋道:“师父你有没有想过谢池春受伤了先在山底下治伤才回来,谢池春和黄郎中聊天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事情给抖搂出来了,谢池春一气之下就不回来了。”
白袍仙人闻言一拍大腿皱眉道:“我就知道那个老家伙会坏我的事情……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人越来越相似了,你们两个人该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吧?”
面对白袍仙人质疑的眼神,林怀瑾面不改色的说:“师父您这金口还是不要开了,经你嘴说出过的良配没有一对能白头偕老,不少人第二天就写了和离书。”
唐安后怕的说:“您这事还真邪乎,师父我觉得您可以去底下镇子开一个摊,专保和离百试百中,一定赚钱。”
白袍仙人苦着脸,腾云驾雾往山下走,淡淡道:“想说就不想说嘛,怎么还攻击为师!开个摊子也不是不可以,就要开在黄郎中的门口抢他的生意气死他!”
唐安冲着白袍仙人的背影不解的喊道:“你是算命的,人家是看病的,你怎么抢人家的生意?”
林怀瑾拉着唐安的手解释道:“当初黄神算能在镇子上把算命摊开得风生水起,有一半的功劳都要归给黄郎中,黄郎中看病还帮别人算吉凶,没有一次不准的,说你有血光之灾你就必有血光之灾。”
唐安好奇道:“那他有没有算出过好结果的?”
林怀瑾笑道:“觉得自己运气好的人,怎么会进医馆呢?”
唐安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不是掐指神算而是运用了别人的心理,说了别人心里的话,将错误都归根到运气上,这样不会出错了。”
林怀瑾停顿道:“也不全对,黄郎中手上还是有着几分准头的,有时候也能算出你身体什么时候生病。”
白袍仙人还真是说到做到,立刻就去找了几块破木板在黄郎中医馆外搭起了一个摊子,黄郎中给病人抓药时向外一转头就看到了在自己门口哼哧哼哧拼木头的白袍仙人,黄郎中走出来拍了拍白袍仙人道:“我跟你讲,我门口可不能摆摊。”
任凭黄郎中磨破嘴皮子他都不愿意走,当林怀瑾和唐安出现在镇子上的时候,黄郎中仿佛看到了救星,远远的冲着林怀瑾喊:“诶,林怀瑾你师傅在这里耍无赖,快把他带走!”
唐安用手捂住自己的侧脸,小声对旁边的林怀瑾说:“反正整个镇子上的人都认识你了,你就去把师父带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紧接着黄郎中又大声的喊道:“旁边那个姑娘,你也是这个老无赖的徒弟吧?快过来和你师哥一起把这个老东西抬过去,可不能这样啊!”
人群听到了黄郎中的话纷纷看向唐安,很久都没有听说白袍仙人又添新徒弟了,人群中议论纷纷的声音也落到了唐安的耳朵里。
“你说怎么有小姑娘还愿意跟这个老东西学武,这老东西又脏又臭的,那他们峰上要多脏,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可不要这样以貌取人,虽然白袍仙人平时腌臜说不定……偶尔也会洗澡。”
唐安在众人的注视下和林怀瑾一起扶起她亲爱的师父,小声对师父说道:“现在明白谢池春为什么不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