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柳俊要说实话了,路林溪往前挪了一点,“你们因为什么发生争吵?”
柳俊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后,他才下定决心道:“在船上她对我动手动脚,投怀送抱,我虽喜欢画美人,但我也是守礼教之人,她对我这样,我自然要推开她,就这样,我们才会有肢体接触,但你相信我,我与她真的是清白的,我更不会像县太爷说的那样!”
“呵……”这么一说,这局势立马又扭转了,这还真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啊!路林溪差点就信了,不过她可不是随便一个人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她摇摆不定的,得有证据!
她笑道:“温香软玉在怀,柳公子能把持得住还真是能人所不能啊!”
“……”柳俊一愣,随即失望地道:“你不信我?”
路林溪摇头,“我只信证据!兰月已死,你的话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不过在没有证明你撒谎前,我愿意相信你。”
她的冷静,让柳俊失望得不想说话。
路林溪见他不语,她又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你每次去见石情雅趣的老板娘,她都会秉退丫鬟,与你单独相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柳俊再次答得干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单独见我,想必是因为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们吧!”
“那上次你去见她,你是如何离开的?为何伙计没看到你离开?”
“我从后门离开的,那里回我家比较近。”
“有人看到你离开吗?”
“没有,石情雅趣的后院外僻静,我一路上没遇到人。”
又没有人证!他们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路林溪看向尹长川,他们早有默契,他知道,她是在问他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尹长川摇头,“没……”
“他是谁?”不待他说完,柳俊突然问了出口,他之前注意力都在路林溪身上,直到路林溪看向尹长川,他才注意到他。
路林溪知道他是在问她,她淡淡道:“他是京城的金刀捕快尹长川,这次是来帮我们的。”
“金刀捕快!”柳俊打量了一下尹长川,剑眉星目,一脸正气,若入画,定也是颠倒众生的美男子。
他朝尹长川行了个礼,“那就有劳尹捕快了!”
尹长川大方的道:“不客气。”
——
大牢外,尹长川二人并排前行,路林溪低头想事,尹长川目不斜视,但也若有所思的样子。
墙上的油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到了一起,像是二人在依偎着前行。
路林溪将所有的线索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才问:“尹大哥,你觉得柳俊的话可信吗?”
尹长川扭头看她,她个子不矮,可与他相比,他也只到他的肩膀,他看她,需要微微低头。
“据现在的线索来看,他要么就是极善于伪装自己的高人,要么就是毫无城府的单纯之人,我更相信他是后者。他看到你时,他的眼里只有你,说明他是一个很容易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这就能够理解他爱画美人美景,却从没有逾举行为。”
“我的想法与你一样!”路林溪抬头仰视着他,“他的心情很平静,即使我无视他,质疑他,他依旧没有表现出一丝暴戾之气,连眼神都不曾有变化。而杀兰月的凶手是很暴戾的,所以我推断他不是凶手。”
尹长川浅笑,“难得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这么冷静。”
他的话有些意味不明,像是在夸她又像是在说她冷漠,以她对他的了解,她觉得他是在夸她,可很多人更喜欢说她冷漠。
她也曾爱发脾气,爱耍性子,可慢慢地,她知道,只有爱她的人才会包容她的坏脾气与小性子。随着爱她的人一个个离开,她的脾气也跟着他们走了,有人说她冷漠,她倒觉得她是长大了,只是没多少人懂她。
尹长川见她突然沉默了,他意识到可能是刚才他的话让她误会了,他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一般姑娘遇到这种事,一般都会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可你明显与众不同。”
“呵呵……”看他慌乱的样子,路林溪笑道:“放心吧!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你不是会指桑骂槐的人。对了,还没问你,若是你一直抓不到鬼面狐,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追下去吗?”
“嗯!”尹长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抓他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前行的动力。”
他的回答很奇怪,表情更奇怪,忧伤中带着一丝愤怒,路林溪没有追问他原因,她有不愿告诉别人的秘密,所以她也不想逼别人抖落自己的秘密。
——
金阳客栈
路林溪二人回到客栈时,路知归已经回来了,还叫了店小二端了点心和茶水上来,而他自己则在沐浴。
这是他常年养成的习惯,若有条件,一定会在外出回家后泡个澡,洗去一身污垢。
等他洗完澡,三人又坐在一起讨论案情。
路林溪和尹长川讲了今晚的发现后,路知归也讲了他一晚上的进展。
他先是去找了司河,司河大约二十七八岁,说话做事都喜欢直来直往,他也不跟她兜圈子,说明来由后,司河道出她与兰月争吵的始末。
兰月年轻漂亮,又是明月楼正当红的姑娘,所以她一直只接待非富即贵或者有身份的人。
城东米粮铺的陈老板,年纪大了点,但出手阔绰,她为了钱,接待过他两次。
可之后她搭上了更有钱的刘员外,他年纪不大,长得英伟,还对她一掷千金,百依百顺,所以她就不再接待陈老板。
陈老板之后就找了司河,本来大家各做各的生意,谁也没碍着谁。可兰月这人刻薄,初八那天司河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就说司河勾引她的客人,还辱骂司河年纪大,长得丑。
司河也是直性子,当即就与她吵了起来,要不是老鸨和姑娘们拉着,她们早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