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孙严家，天都快黑了，路林溪二人便往她家里走。
之前和路知归他们已经约好，查完便直接回家，吃了晚饭再做其他的。
路知归不喜欢顾子昂，自然不会带他来路家吃饭，路林溪二人来时，路知归和王旭也刚到，傅情给他们送来了茶水，便又回厨房帮王氏去了。
在等着开饭之余，几人将今日的发现做了个汇总。
路知归四人去了谭开家，李蓉撞墙的柱子他们倒是看见了，不过都这么多年了，加上柱子在李蓉死后不久还重新打磨、上过漆，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通过路知归几人的询问，他们知道李蓉生下的两个孩子夭折的原因都是生下来太小，身子弱，没养几天就没了。李蓉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每天在家里以泪洗面，还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像是疯子一样。
家里刚没了孩子，她又疯疯癫癫的，谭家的人自然不喜欢她，况且他们觉得是她八字不好，才会克孩子，没准还会克他们一家，所以才动了休妻的念头。
可是他们保证他们真的没有虐待李蓉，更没有打过她，说她衣着单薄地在外行走，那也是她自己疯了，不懂得照顾自己，否则他们还能真的不给她穿衣服不成。
几人对李家父母翻案的行为是骂声不绝的，说他们根本就是在颠倒黑白，想要敲诈他们谭家。
听完，路林溪不由得想起了康茵的态度，不也差不多吗？看来自私自利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自己永远是对的！别人遭了难，那是别人活该。
“这么说来，他们就是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责任了？”
“对呀！”王旭坐在石凳上，将粗壮的腿伸向前方，使劲压了两下，收回，又轻轻地捶着，今天走了不少地方，腿又酸又疼，“那谭开真不是个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反正在他嘴里，李蓉就是死有余辜的，他那父母更不得了，差点就用扫帚赶我们走了。”
尹长川目光瞥着他上下不停敲打的手，脑海里却想到李蓉的父母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李蓉失去孩子，这对她来说，本就是致命的打击，可是谭开一家根本没将她当一家人，不但不安慰，只怕讲了太多尖酸刻薄的话。”
“两家又曾因为这个事情大打出手，李蓉之后的生活肯定更不好过，在那样的情况下没多久，她又怀了孩子，结局可想而知。只是她真的会选择轻生吗？若是轻生，她为何会选择那样一个让她只有痛苦回忆的地方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尹大哥说得对，若我是李蓉，真有想不开的那一天，我也不会选择那样一个地方了结自己的生命。”路林溪将手支在石桌上，杵着下巴回想孙严的话。
“孙严说他当时不确定李蓉是自杀还是冻死，可是听他对李蓉死状的描述，我觉得有可能是冻死的。你们想啊，要是她是自杀的，撞墙之后她的双手为何要抱胸？”
“确实。”王旭记得路林溪跟他说过冻死的死状，于是赶紧接话，生怕迟了就被别人抢了先，“冻死的人死前太冷，才会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来让自己暖和一点，若是撞墙，她当时头骨都碎了，哪还有力气抱手。”
说完，他乐呵呵看着林溪，像是要邀功一般，“是不是啊？林溪？”
路林溪笑，虽然他说的不是很准确，但是从这段时间看来，他是需要经常受到鼓励才会更加勤奋的，为了鼓励他，她点头附和：“表哥说的是。”
“呵……”王旭得意地冲路知归和尹长川眨眨眼，很明显是在炫耀，尹长川配合地冲他笑笑。
路知归最见不得他这样，之前提醒他不骄不躁看来他根本没听进去，他忍不住想要刁难他一下，“那你说说，如何检验人是不是冻死的。你跟着林溪学了这么久，应该比孙严那个半吊子强很多吧？”
“那是自然！”王旭目光瞅向厨房，本来还期待着多两个听众的，不过算了，三个也够了！
他仰头看天，摇头晃脑道：“检验冻死的人，可以拿酒醋洒在死者的脸上，若死者的脸上有散发热气，两腮变红，脸如芙蓉色，嘴里还有有黏黏的泡沫流出，那就说明他是冻死的。”
“可以啊！王胖子。”路知归这次认真在夸他，“没想到你还真记下来了，确实比孙严强多了。”
“那当然。”他认真一夸，王旭这种万年不脸红的人突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不过事情都隔了那么多年，尸体都不在了，即使知道这些东西，也破不了案子啊！”
尹长川接过话来，“按现在的线索来说，暂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李蓉是被虐待致死的，甚至还有一种感觉，她或许真的是觉得活着没有意义了，才选择自杀的，不过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是自杀，所以还得找其他的突破点。”
“什么突破点？”这种动脑筋的事王旭自然不擅长。
尹长川柔声解释：“先假设李蓉不是自杀，那她是在哪里冻死的？谭家的人怎么发现的？这个还需要继续去谭家附近调查。”
“还有若李蓉不是自杀，孙严也没有收受贿赂，那就是师爷和冯通收了贿赂，收买人命，花的银子自然不少吧？谭开家并不富裕，这笔银子如何凑出来，他们家那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这些都需要查。”
“还有张部两兄弟。”路林溪完全赞同尹长川的话，“他们两当时是和孙严一起到案发现场的，我记得他们两，两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做捕快多年，依旧尽忠职守，应该没收过贿赂，到时候问问他们，或许也能知道一些细节。”
尹长川：“好，那今晚大家吃了饭好好休息，具体的明天再说。至于顾大人那边，我回去会把详细的情形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