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陈恩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被一只手捂住嘴巴。
修长的手指泛着冰冷的温度,温热的呼吸直钻进他耳蜗里。轻轻痒痒的,空气有淡淡血腥味,血味的源头就是身边的人。
“你?!”
陈恩一回头撞进少年的眼里。
苍白的脸色衬得那双眼睛很黑,很沉,像是潺潺流水隐藏着属于青春的生命力,陈恩出神地望着他。记忆中的某个面孔重合,他叫出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沈,沈城?!”
少年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愣,继而皱起清秀的眉头。
眼神里充满着陌生和戒备。
“你是谁?”
“我,我是……”
陈恩激动地话还没说完,那只手又阻断了他的话音。
“唔!”
“小声点!”
他轻轻颤动下睫毛,垂下眼睑,什么想法也看不真,虚虚实实。
少年的脸上有些超于同龄人的冷静,就跟那只捂着他的手一样,看着瘦瘦长长,却带着一股狠劲。看着他泛着冷光的眼神,陈恩甚至有种错觉,如果他不听话,他还真的有可能就捂死他。
小小年纪,是个狠人!
被人钳制住的滋味不好受,陈恩努力朝身后的人眨眨眼睛,表示会好好听话的诚意。
那手捂着的力道才稍微轻了些,他稍稍得以松了口气。
突然一阵臭味传来。
要不是口鼻还被半捂住,陈恩相信自己当场都能吐出来。
黑暗的柜子里,只有鼻子前方黑暗里划出的一道光线。
那是柜门的位置,两个人蜷在柜子里。
柜子里很安静,安静到陈恩无暇去想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听着少年地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沉重地交织在一起。
“咚,咚,咚,”
在那狭小的缝隙之外,黑色的旧皮鞋在周围徘徊。
如果忽略皮鞋尖的大片血迹和那诡异的像醉汉一样的前进路线,那也算是双正常的脚。
陈恩后背发冷,额头汗珠凝结,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玩捉迷藏也是这样。
但现在这显然是似乎另一回事,他屏住呼吸,目送那阴影笼罩远去,才像是鱼见了水,重新活过来一样。
少年捂着他嘴的手上也有了温度,不知道被呼吸沾染还是出了薄汗,带着微微的湿意。
陈恩回过头,两个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觑。
陈恩大概在柜子里呆的有点缺氧,看着眼前这人似乎也有些模糊,轻飘飘地对身后人说:
“出去?”
回复他的是少年的沉默,这沉默跟黑暗一样让人难捱。
面前有两项选择,在这继续耗着,或者出去找找生机。
陈恩打小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秉着活人不能让尿憋死的原则,他义无反顾地推开了门。
“小心!”
哪知道这扇门背后不是光明,而是一个带着味道地贴脸杀。
身后地少年脸色大变朝他喊道。
陈恩一愣。
它不是走了吗?!
但好歹陈恩也是正经的武术三段金鹰小少年出身,遇到危险来临,他本能地往旁边一翻滚。
一口气都没敢喘,连滚带爬的就往前边跑。
回头看清楚那是个什么玩意之后,陈恩堪堪忍住没有当场尿裤子,那是个穿着血迹斑斑的保安服的人,脸上所剩不多的肉上挂着凹陷的眼眶,张着血盆大口,甚至不用进医院解剖室,从这老兄受伤撕裂的地方就能把人体组织看个一清二楚,除了披了半张人皮,真是哪哪都不像个人。
任谁看见这东西差几厘米跟你来个亲密接触,心里都不会平静。
陈恩感觉毛孔都张开了,一阵凉意袭来,膀胱不争气地有股尿意,他咽了咽口水,当下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一个字。
“跑!”
但要跑的脚又僵在了原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老兄转移了目标。
那怪物把后跑出来的的沈城压在柜子上,只见沈城咬牙用力掰着对方的头,青筋冒起,但奈何身高决定命运,再遇上一个失了智的怪物,他那点力气似乎不起作用。
美少年和怪物,怎么看怎么猥琐。
陈恩突然一股豪气冲天,怒火中烧,唉,兄弟,你注意点!看人家长得好看,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他撸了撸袖子,胆从心生,瞅着空,徒手上去抓着那怪物的头发。
这么一抓,陈恩才发现,虽然他不知道来到了个什么鬼地方,但他的力气还没变。
往外一拽,直接一个十成功力的送足扫。
“咔嚓”
听着这声音,陈恩心想成了!
这阴招是陈恩在体校的拿手活,不管对手是哪个,八成八都得捂着脑袋倒地喘一会儿。
但陈恩看到眼前这情况的时候,愣是没合上嘴,头顶的灯忽明忽灭,眼前的人绊倒在地上了是没错,只不过这一下竟然把脑袋整个磕歪了。
这还不算完,关键是这哥们儿,以这么奇葩的姿势竟然站起来了,站起来了你信!
“他,他……”
陈恩颤抖着手指着眼前的人,那往外喷血的脑袋,简直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别愣着,跑啊!”
沈城一嗓子,才让陈恩从非常识性事件回过神来。
他心情复杂地看了看后面嗷嗷扑过来的保安大哥,和前面一脸狼狈却依旧难掩美少年的沈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抱歉了保安大哥,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二话不说,陈恩跟在沈城后面闷头跑了起来。
长廊的灯忽明忽暗,勉强可以看清四周。这是个医院,值班台上凌乱的堆积着值班表,墙上的钟表还在走。钟表的滴答声渗入了大厅的每个角落,黑暗角落里的应急灯泛着荧光。
陈恩感觉自己拿出了跑五千米拉练的耐力,跑的头皮都冒热气了。
他好像自己能听到从肺里出来的喘气声,旁边的沈城也没好到哪去,两个人的喘息声交叉回荡在楼道里,直到后边再也没有追逐的影子。
一个急转弯,沈城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陈恩撞到他背上。
他从少年单薄地背后探出头去,前方影子在窗外的月光下晃晃荡荡的压过来,陈恩嘴唇抖动两下。
“又来?”
前面那一堆可见的‘人’影,肢体扭曲,伴随诡异地嚎叫,跌跌撞撞地朝这边执着前进。
一阵臭味传来,陈恩头皮发麻的往后退。
后边的吼声又让他心里一凉,回过头不是那保安还有谁?
这回人家不仅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群变了模样的护士姐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黑暗里他们的眼珠子里都冒着绿光,而他和沈城,此刻就像是掉进狼群里的肉。
“怎……怎么办?”
陈恩慌乱地扒拉住沈城,下意识就觉得沈城此时十分的可靠。他显然忘了,刚睁开眼那会儿,这位小伙伴还差点要把自己捂死在柜子里。
“前面我记得有楼梯。”
沈城神色倒没有慌乱,冷静地回忆说。
两人顺着他说的放向,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前面确实有个紧急出口。
但怎么也拉不开大铁门,陈恩透过门上方的小块玻璃往里看,里面被桌椅杂物堵得死死的,墙上还有些血迹。
“还有别的出口吗?”
“没有”
沈城这话说的冷淡。
陈恩听得心里拔拔凉,他已经能逐渐看清两个方向怪物的模样。
月光从正对面的窗户照进来,外面是层高大的围墙。
围墙内有一层薄雾,隐隐约约能看见高墙上的铁丝网,那风吹的人冷到了骨子里,阴森森的。你说什么医院要这么戒备森严啊,怕病人跑出去吗?
突然间,夹杂着寒意夜风吹了进来,陈恩思绪清醒过来, 他朝着风吹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沈城站在窗口。
“喂,你不是要……”
话音未落。
见少年一翻身,跟只猫一样,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卧槽!这是几楼,跳下去还有的活?!
陈恩赶紧箭步冲过去,俯身趴在窗户上,向下一看,黑夜中,沈城扒在了一个空调外机上。
他脚下就有几个丧尸在晃荡,这掉下去就是精准空运投喂!
陈恩看着都为他捏了把汗,这也得亏沈城瘦,这换个人,都得和这老旧的空调外机一起喂底下嗷嗷叫的丧尸。
只见他摸索着踩到旁边的窗户台上,再一鼓作气的跳到了斜下方的阳台上,等到达了暂时安全的地方,陈恩回顾他整个路线,走的真是险中求胜,大胆刺激。
等下,沈城是下去了,那他呢?
陈恩抬头看了看不远处迫不及待奔向他的保安,心下一横,也跨出一只腿坐在窗户上,准备学着沈城来一波盲跳。
“跳这里!”
夜空中传来少年的声音,不大却极其镇定。
啥?!
陈恩听到他的话。
拿眼瞟了下他指着的地方,正是沈城那个阳台在这里斜下方一个楼层,但是能不能跳过去谁也说不准,光凭肉眼观测有点悬。
陈恩突然没了底气。
“那跳……跳不过去!”
“站起来跳!”
也许是沈城冷静的脸太具有欺骗性,又或许是身旁嗷嗷叫的丧尸无限逼近。
在生存和毁灭的斗争中,陈恩改坐姿为站起来,朝着斜下方,深呼吸气沉丹田大喊一声。
“啊啊啊啊,老子死也不便宜你们!”
在丧尸冲过来的时候,陈恩瞄准目标,纵身一跳。
风声从耳边刮过的时候,他心里一紧,一只手抓住栏杆,但另一只手完美错过。
疼!疼!疼!
他感到胳膊快被撕裂开,完了,凉凉!
就在陈恩都要想遗言的时候,突然栏杆上的那只手被人抓住。陈恩睁开眼抬头,头顶的沈城伸出半个身子,一手抓着阳台栏杆,一手抓着他的手。
他脸色苍白,两人重叠的手背隐隐有青筋暴起。
陈恩赶紧回过神,心里面的求生欲爆棚。他稳住一只手,另一只手也迅速地向上抓住防护栏,身手灵活地向上一撑,快速从阳台围栏外爬了进去。
陈恩一屁股坐在瓷砖上,就看见外面从楼上直直掉下来几个黑影。
那老旧的空调外机终于不堪重负,光荣下岗,掉进了楼下的丧尸群里,发出了命运的终响。
陈恩精神恍惚地回过头,看着眼前也喘着气,额头出着薄汗的少年。这得亏听了他的,要是刚才还是往正下方跳,估计就得和保安一起殉情。
“这也太悬了,就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陈恩用手比划了下,末了还不忘画个重点“谢谢哈,幸好你拉住我。”
沈城也把气喘匀,看着他过于丰富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淡淡的说,
“不会掉下去的。”
“啊?”
陈恩迷茫的看着他,
“为,为什么啊?”
沈城拉门的手顿了下,反而一脸疑惑的打量他,
“你没学过物理吗?”
物理?
于是乎进屋的第一件事,沈城在一份病历后面给他讲了遍自由落体,空气阻力系数,空气密度,迎风面积,等到他试图用函数求导跟他推算角度极值的时候,陈恩终于忍受不了。
“停停停。”
对于一个学渣而言,有时候要懂得量力而行,陈恩抹了把脸。
“这些我听不懂,但万一你没拉住我……”
“没有万一”沈城打断了他,陈恩愣了下,少年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生死似乎也没什么可讨论的,“反正也没第二种选择。”
他的语气就像这充满了丧尸的医院一样,交织着无望。
陈恩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少年起身开始在这间办公室里寻找什么,陈恩借此机会,也终于有那么一丝冷静的时间,可以打量下他到底身处在哪里。
简单的判断,书柜,办公桌,这是一间医院的办公室。
鉴于不知道外面有没有怪物,他们没有打开屋子里的大灯。房间里点着一盏台灯,台灯的灯光泛着黄晕,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暖色调。
沈城拉开旁边的柜子,在黑暗里少年的面庞看不清楚,仿佛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或许是陈恩一路追随的目光太过明显,沈城突然转过头,视线调转过来时与他相接,探究地一停顿。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啊?”陈恩努力把眼睛从人家身上收回来。
问他?
“你……是谁?”
“我是谁,我当然是……”
话说出一半,陈恩就愣在了原地。
他抬头对上沈城的眼睛,对方面无表情,很难从目光里揣测什么出来。
“从你喊出我名字起,我就想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水流冲刷着水槽,外间的微弱灯光照在镜子上。大半夜里,这样照镜子,镜子里半昏半明的脸足以让人虎躯一震。
而此时陈恩正对着水池上的镜子发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手腕处多了一块表,黑色的表壳泛着金属的光芒,看起来冷冰冰的,陈恩摸索着按亮它。
“嘀!”
表上面绿色的屏幕在黑夜里闪出绿莹莹的光。
任务:逃出疯人院。
剩余时间:四小时零八分
表中剩余时间是红色字体,陈恩看着不停倒计时的时间,莫名的就有一种压力和焦躁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微微低下头,接住一捧水洒在脸上,冰凉的触感从皮肤蔓延到大脑,再抬起头,镜子里的人还是一脸迷茫。
圆脸,寸头,小内双,看起来没啥起眼的,甚至长得有些笨拙。
随着他表情的变化,可以表现为‘【老实】,也可以表现为打架时候的【凶狠】。
不过大多时候,他都是笑呵呵的,那双小眼睛会眯成月牙一样的形状,俗称月牙眼,很受爷爷奶奶辈的喜爱。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变小了。
咳咳,不要想歪,不是特定部位,而是全身。
陈恩张开手,再合起来, 这哪里是一个一米八三撸铁大汉的手。
虽然带了些练武的老茧,但手掌内外皮肤光滑有弹力,从骨节长短,掌心宽度,明明白白的是只少年的手。
他穿越了?
不对,这种回到自己小时候的事,叫……重生?
疑惑源自于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但陈恩似乎生活平淡,连个灵异事件也没有发生过,怎么说重生就重生了。
陈恩努力回想了下,他在睁开眼到这里前都做了些什么。
对了!
他参加了个初中同学聚会,聚会挺热闹。
但一脚迈入中年人的聚会嘛,无非都是各自孩子们的功课成绩,家长里短,养生大保健,对任何其他人的事的热度都是一时,细碎的很快就被冲进时刻更新的信息潮里无影无踪。
陈恩也没结婚,也没赚下什么大钱,在聚会里也只能负责做人工背景板。
当年十三中欺行霸市的小霸王,也被时光埋在了鸡飞狗跳的家长里短中。
陈恩自己倒是没在意,坐那听着他们侃大山,喝了二两白的,后来怎么回的家他也不知道,一觉醒来睁眼就是在那个柜子里。
唉,喝酒误事啊!
他懊恼地抽了下自己的嘴。
可这重生回小时候也就算了,这些个大片里丧尸一样的怪物,诡异的医院,一个自带任务和计时器的电子表,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虽然他人变小了,力气可一点都没小啊。
陈恩越想越头疼,按照平常玩游戏的说法,重生到小时候和重生到恐怖片里,这俩都不在一个分类下载。
一个是温馨养成类,一个是恐怖生存类。
好歹自己是个成年人,陈恩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他把乱得打结头绪的头绪勉强整理了下,’唰‘’的一下拉开帘子。
刚瞬间散去的烦恼又回来了,好嘛,他怎么跟沈城说明白这事就更麻烦了。
少年站在柜子边,快速地从书柜里取出几样东西。
旁边已经堆积了几样了,手电筒,手术刀,月光洒在他半边侧脸,明明是张少年脸却没由来的有几分锋利,只见他头都没抬的问:
“想好怎么说了吗?”
少年正在变声期,还带着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却莫名感觉有几分压迫感。
陈恩不知道怎么解释,挠挠头半天挤出一句话。
“不是,我觉得我认识你,但你可能不认识我。”
“?”
少年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类似疑惑地表情。
陈恩也没再浪费口舌,干脆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校服短袖。
“我叫陈恩,阳城市临渭街道十三中的,你就是那个竞赛老获奖的沈城嘛,我家跟你家只隔几栋楼。”
要问一个人为什么对另外一个人记忆那么清楚,无非是他太不寻常了。
在大家智商平均的十三中里,沈城特别的不合群,不是指他的性格,而是他的成绩。
俗话说的好,教育资源决定了考试成绩。十三中作为一个师资平平,学生素质不高的普通初中。
沈城同学以一己之力包揽了年级老师一年的工作成果。
虽然往事年代久远,但陈恩依稀记得那学校表彰框里,沈城那大大小小的竞赛获奖履历,后来中考是区状元,高考是省状元,街坊老同学谁要是提起沈城,都是要感叹一句人与人的差距。
再后来他进了本地一所重点老牌名校。
就这么一个人,陈恩无法窥测后来他发生些什么。
出事前的同学聚会他也没有出现,但陈恩想他应该从国外牛逼轰轰的什么剑桥,哈佛,常春藤名校进修毕业后,留在只有在财经新闻里出现的华尔街高楼里工作,也许以后还会找一个白皮肤的金发美女结婚。
将来在事业有成或者结婚生子的时候,被彼此认识的人在闲谈间无意提起,让人仰望和羡慕。
总而言之,不是像现在一样,他对着少年版的沈城,两个人在经历了一场怪物追逐战之后,借着一盏台灯,蹲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沈城在听到他说到十三中的时候,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似乎要记住他的模样,只不过那跟看刚才函数方程式一样探索的眼神让陈恩打了个激灵。
“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没有见过你。”
沈城说这话的时候很肯定,还依旧很疑惑。
陈恩叹了口气,拍了拍沈城肩膀。
“学霸啊,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长得跟你一样行吗?虽然我长相普通,并且是个不配拥有姓名的学渣,但从今天起。沈同学请你记住我叫陈恩,好吗?”
“陈……恩?”。
“对,就是那个恩情的恩,我爸当年给我取名字的时候,看金庸看多了,迷上了武术,希望我将来当个侠客,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所以就起了个陈恩。”
陈恩边说边比划了个猛虎下山,嘿,你别说,年轻了就是好,腰不痛腿不酸,做个动作也利索多了。
“你瞧,今天就是你拉了兄弟一把,我会报答你的。”
只见沈城只是点点头,没什么情绪波动,要不是没有办法开口,陈恩有时候都想问问他是不是也是重生回来的。
“唉,等等啊,该我问你了吧。”
陈恩对上沈城的视线,露出手上的电子表。
“这里到底是哪里?还有……这个东西你有吗?”
少年的目光从他脸上到那块表,再望向窗外。
四面的高墙上架起来铁丝网,楼下看不太清,有那么一两只丧尸徘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陈恩顺着他望向那只能看到见一轮月亮的漆黑天空,再回过头正对上少年的眼睛,深不见底。
沈城拨了拨额前微长的碎发,少年露出白皙的额头和好看的丹凤眼,举起自己的手腕,露出那块黑色的电子表,淡淡地说
“欢迎来到,噩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