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楼梯拐角,两人对峙着,陈恩从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考沈城的一天,
陈恩:“东风不与周郎便?”
沈城。“来碗红烧牛肉面?”
陈恩:“吐鲁番在……”
沈城:“吐鲁番盆地?
陈恩 :“p,p,p……”
沈城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无奈地道: “是polite 和polity。”
“对,就是它俩,你看我都能听出来不同了。”陈恩说到这,突然想到进来前的模考。“你怎么没来考试。”
“家里有点事”
“哦。”
陈恩愣了下,看向他,不禁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转念一想也是,要是他妈抽他抽成那个样子,你让他跟别人诉苦,他也说不出口啊。
“怎么了?”
“没,我们路上碰见了跟咱们打架那帮混混,他们也有身份,你每个噩梦世界都会有身份吗?”陈恩避开敏感话题,继续问道。
沈城回忆了下,摇摇头“不一定,得看情况,上个世界就没有。”
“听起来挺爽的呀,还能不停转换身份。”陈恩摸了摸下巴。“我想要个一夜暴富的角色,再安排个漂亮妹子……”
“那你做梦来得比较快”
沈城皱了皱眉,举着火把往下走。
“你一个人来的?”
“没有,还有郑伟,你没来考试我俩就找去你家找你去了。”
沈城顿了下。
“那……你们在哪进来的?”
“你家门口啊。”糟糕!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沈城半晌没说话。
“后来呢?”
陈恩观察下他的脸色,发现没什么才松了口气,略去他偷看到的场景,他说。
“后来就进入噩梦世界了,对了,电子表上的任务这回是打破时间的枷锁,我们在森林里发现了时间似乎会重复,但这任务和古堡又有什么关系?”
“跟我来。”
从旋转的楼梯下去,这里直通到古堡最下面的酒窖里,酒窖里面摆放着一个落地钟,他们下楼的时候,刚好那钟,时针和分针走到十二,钟声响起,那种感觉又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酒窖墙壁上的小窗子里面洒进来的月光突然变成日光,而酒窖外面奇怪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陈恩再一次看到这一切,回头看了眼沈城,惊疑的拉开门把手。
阳光洒在脚下,昨晚明明没了呼吸的女仆们在古堡里走来走去, 管家在门口迎接着马车,连马车上下来的客人,都看着十分眼熟,他听到身后沈城说
“古堡里的人一直被困在同一天里。”
“也就是说除了我们,这里的人都死了?”
小胖一脸震惊的说,古堡的空房间里,劫后余生的四个人经过昨晚被蜘蛛追逐之后,白天终于又聚在了一起。
小胖顶着黑眼圈的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有些巴掌印和划痕,同理王宏伟也没好到哪去,他穿的还是无袖背心,胳膊上一片划痕。
“你们……昨晚……遭遇了什么?”
“唉,大侠,早知道我就跟你跑的,也不会遭到她们辣手摧花。”郑伟捶胸顿足地说。
“等等,停止使用你丰富的成语,王宏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宏伟抓抓脑袋,含糊地说,正对称他脸上也有几道抓痕。“我们躲到了二楼的女厕所……”
“女厕所?!”
两个人都心有戚戚地点点头,晚上破败的海边古堡里,到处散发着霉味,古堡厕所里下水道返潮的味道简直太销魂了。
角落里躲着蟑螂、跳蚤、臭虫简直就是随处可见,两人被虫子骚扰的已经够难过了,更别提……
“躲着躲着,天就突然亮了,一群女仆小姐姐就进来了……“”
小胖一脸不愿意回忆的便秘脸色,而王宏伟也好不到哪去。
先不说这些死的人诈尸,让他和王宏伟吓得差点没蹦起来,那群女仆也吓得不轻,然后就听见那群女仆提着裙子喊流氓,上来三下五除二的一人给了他们一爪子,两人在裙底仓皇逃窜,再晚一步,估计就见不到他俩了。
“学霸,为什么你的画风跟我们都不太一样。” 几人谈话间,小胖一直在瞟沈城,沈城这一身整洁的贵族装扮在三人的狼狈中分外突兀。
“也没什么。”沈城喝了口茶,这场景看起来赏心悦目,他清清嗓子“就是人长得好看。”
“沈城同学。”陈恩认真地看着他道
“嗯?”沈城自然地看着他,那双眼睛真诚且没有半点心虚。
“脸皮见长。”
“你教的好。”
和沈城贫了几句,陈恩心情倒是放松了许多,他看到王宏伟,突然想到了昨晚那个赖尔的惨叫声,昨晚那声惨叫后就再也没见到他了。
“王宏伟,昨天那个被丧尸咬了的赖尔呢?”
“对,昨天你们鬼鬼祟祟去哪了?”小胖狐假虎威的质问道。
“我才没鬼鬼祟祟的。”王宏伟反驳说“我是看他偷摸地跑了,才跟上去了。”
“跑?他不是受了伤,行动那么迅速吗?”陈恩纳闷地说。
“谁知道呢,一个人跑到了四楼。”王宏伟想到了什么,看了他们一眼,犹豫了半天说。“但是那个四楼有些古怪,我看见了那个伯爵夫人进了个房间,里面传出来婴儿的哭声。”
“伯爵夫人有孩子吗?”陈恩转头向身旁沈城问。
沈城深深地蹙起眉头,对王宏伟反问道 “你确定听到了吗?”
王宏伟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听到了。”
“伯爵和伯爵夫人没有孩子。”沈城说出了这个有悖的事实。“况且新生儿的话应该是最近才出生的。”
小胖弱弱的插嘴道。
“就她那样,现在也,也生不出来吧。”
对啊,四人想到干尸样的伯爵夫人,集体沉默。
“那后来呢?。”陈恩接着问道。
“后来古堡就突然黑了,黑灯瞎火的我俩往下跑,到三楼的时候他就不见了,然后就遇上了你们在逃跑,到了今天早上……”
王宏伟叙述到这里,又想到诈尸的女仆姐姐们和被围殴的经历,脸色一片青绿。
四人梳理完昨晚的时间线,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凌乱的线索,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让完成任务变得无从下手,陈恩看了看手表,剩余时间三十六小时。
“大侠,昨晚那些人是真的得了病死的吗?”小胖突然问道,打破了安静。
“什么病?”王宏伟问道。
“是中世纪爆发的黑死病。”陈恩一边回忆一边讲,他把壁画上的事和发现死去人的相同症状告诉了沈城和王宏伟。
“不对。”沈城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缓缓道来。“如果女仆是感染瘟疫死亡的,那么传染的源头只可能是到过疫病区的伯爵。”
“可是……晚宴的时候,那个伯爵夫人说伯爵是被人谋杀了。”王宏伟愣了下“伯爵夫人在说谎?”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难不成真的是为了把客人都忽悠来,把这古堡卖出去?”小胖纳闷地说。
“等下,你刚才说什么?”
“卖房?”
“不对,前面一句。”
“把客人忽悠过来?”
“对啊,这就是她的目的。”陈恩思索了下。“伯爵怎么死的不重要,而是伯爵夫人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吸引人来了的理由。”
“发布任务和邀请函,吸引人们来到这地方,然后把人杀死。这哪是蜘蛛精,这应该是黑山老妖吧。”小胖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寒颤。“可是她又为什么要杀人呢?”
陈恩一时语塞,任务又陷入了谜团之中。
“你们都不奇怪吗?”沈城出声 “伯爵得了瘟疫,先传染的应该是伯爵夫人。”
“你的意思是说……”
“也许答案在这个古堡里不应该出现的人身上。”
沈城站起身来,拉了拉墙壁上的线,铃铛声在古堡里响起,没过一会儿,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管家的声音从门外面传来。
“少爷,您找我。”
沈城回头向他们使了个眼色,陈恩利索地从沙发上翻过去躲在门后,小胖还没有反应过来,被王宏伟拽到了桌子底下。
门被打开了,只听沈城说。
“请进,夫人在房里吗?”
“不在房间里,伯爵夫人出去迎接宾客去了。”
男仆话音刚落,陈恩神出鬼没地从门背后窜出,一个手刀把男仆打晕了过去。
“下一回动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小胖一边被灰尘呛到猛咳嗽,一边手脚并用地从桌底爬出来。
“弱鸡。”王宏伟先爬出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呸,你还说我,不良少年!”
眼看两人又要斗嘴擦出战斗火花,陈恩急忙插到两人中间。
“诶,诶,诶。你们坟头蹦迪啊,就剩十几个小时,你俩还吵架,先忙正事行不行。”
王宏伟听了后,悻悻地撂下狠话。
“等我出去了,学校门口别走!”
“怕你呀!”小胖梗着脖子说。“有种别叫人,就怕你一个人不敢来。”
“谁不敢了啊!!”王宏伟本来逐渐平静的声音又高了八度,“我单手都能揍你!死胖子!”
“叫谁死胖子呢?!!”
又来了,陈恩捂脑袋,怎么能管理两个初中生呢?这简直就是无休止的噪音制造器。
“咕咚!”
一声巨响把三人都一震,三人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男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绑的跟个粽子一样从床上掉下来。
始作俑者一手拿着锋利地剪刀,一手拿着绳子,这一幕特别像某个电影里杀人越货的场景,他扫了眼他们,冷冷地说
“抱歉,手滑。”
房间里一下就像按了静音键,没有争吵,没有斗嘴,世界安静且充满和平。
舒服了,陈恩呼出一口气。
他过去帮沈城把男仆抬到床上。
小胖和王宏伟也过来搭把手,四个人合力用床单把管家绑到了床头之后,陈恩从他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
“你说他一点也不记得昨天的事了?”小胖看着男仆的脸不无疑惑的问。
“等他醒了,你跟他唠唠不就知道了。”陈恩把南皮绑好,拍了拍手。
“还是别了。”小胖听到赶忙摆手。“那我们现在要去找下那个四楼房间吗?”
陈恩点点头,这时候王宏伟思考了下说
“我想去三楼找下失踪的赖尔,我总觉得他失踪的莫名其妙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小胖突然说道。
引得三人目光都射向他,刚才两人还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怎么这会儿又主动一起了。
“不用你。”
“你没看过电影啊,恐怖片里一个人落单最容易领盒饭。”小胖说完怂的缩了缩脑袋。“还有,那个伯爵夫人有可能去四楼吧?我可不想再碰到她。”
“那行,我和沈城一组,郑伟和王宏伟一组,晚餐前还在这里碰面。”
四个人商量定之后,两两分头行动。沈城和陈恩避开女仆,走向四楼,越往上走,古堡内部常年得不到阳光照射和新鲜的空气流通弥漫着腐败的气息,走廊里空无一人。
陈恩四下张望了下,并没有人的痕迹,沈城跟他点点头,他才用手里的钥匙试了几回打开了房门。
房子后面传来浓厚的香味,这香味中又夹杂着一丝腥臭甜腻,像是什么东西腐坏了一样。
窗帘被拉着,整个屋子被笼罩在蒙蒙的红光之中,两边的玻璃柜里陈列了许多动物的骨头,毛发,而在这里上面架子上满满的都是泡在黑黄色液体里的动物器官,在众多标本中,陈恩看到了一个眼熟的昆虫。
“蜂?”陈恩看了眼标本下面的简单说明,缓缓念出来“姬蜂,寄生于蜘蛛的昆虫,会将卵产在蜘蛛头胸,成熟时破体而出。”
妈耶,寄生蜂,怪不得从蜘蛛身体里爬出来。
他转过头沈城正在专注的看墙上一副连续的粗制碳画,画上先是一个满身脓包人生病的人,他正躺在一张床上,而身边戴着的鸟嘴面具的人正给他拿了把刀放血。
“这不就是男仆跟我说的医生,专门治疗黑死病。”
“你没看过历史吗?他们并不是专业的一声,实际上当时做这种游医的是理发师。” 少年沉稳地声音仔细科普道。
“理发师?!”
“是的,所以经常误诊。”
果然正如沈城所说,后面画中,主人公并没有任何好转。但那个鸟脸面具人的手段越发残忍,挑破身上的脓包,用火烤,用水银倒灌,用水蛭吸血,直到最后一幅图,那个人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蜘蛛卵,鸟脸人举起银刀要放血,画上的人奄奄一息突然反击,拿起墙上的箭插进了对方的眼睛。血流在了蜘蛛卵上,原地出现了那个五芒星的图腾,图腾召唤出来的正是骷髅蜘蛛,只见它把病人瞬间吸干,最后一幅画,竟然是病人跟寄生蜂一样重新从蜘蛛肚子里破出来。
画底下的铭牌是《永生1348》。
“永生。”陈恩把名字念出声。“也就是说,靠着邪教祭祀,伯爵夫人丧心病狂的把城堡里的人都弄死了,然后追求永生。””
“不仅仅是伯爵夫人,我现在有个怀疑。”沈城缓缓地道,他从抽屉里翻找出厚厚一沓家庭医生的病历单和财产继承书
“也许伯爵根本就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