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好之下,陶夭一路哼着小调晃回范府。
本以为陶金竹已经歇下了,没想到,路过她房间时,发现她正孤身一人坐在院子里。
“三姐,还没睡?铺子看的怎么样了?”
“今天没有机会出门。”陶金竹昂头望着天上的圆月,周身仿若浸满了无言的孤独。
陶夭不用问便什么都明白了,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陶金竹急声问:“你去哪里?”
并未理会身后的陶金竹,陶夭的步伐越来越快,脸上的怒气也越来越盛。
陶夭一路来到范知的书房门外,推门而入前被范知的书童拦在门外。
“老爷说了,今晚谁也不见,有任何事情,皆等到明日再说。”
老爷?他一个穷秀才也敢在他面前拿乔?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金宝。”
接收到陶夭的意思,金宝将书童一手拉开,陶夭上前一脚踹上,房门大开。
“架子够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元朝的丞相日理万机呢。”
“陶夭!”范知看着快要掉落的门扉,气怒交加,却自持君子身份,只喊了陶夭名字。
“不用喊这么大声,我跟你不一样,耳朵不聋,眼睛不瞎,清楚着呢。”
陶夭尾指掏掏耳朵,用力吹掉指上不存在的耳屎,漫不经心道。
“你此番是为何事?”范知不理会陶夭的阴阳怪气,让他有屁快放,放完赶紧离开。
“呵,何事?”陶夭收起笑容,冷声道。
“范知是吧,你可以瞧不起商人,但是你不能否认,在各自的领域,我陶夭,我三姐陶金竹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你若不信,三月后,自会见分晓。”
范知没兴趣听陶夭废话,也不想与他争论谁强谁弱,他根本就不屑与陶夭这样的人交谈。
陶夭读懂了范知眼里的不屑,声音含冰,“不服是吧,一通则百通,好,那我们就说说你最擅长的知乎者也。”
陶夭:“俗话说,死读书不如不读书,只会读书和写文章是不行的,若是清楚考官的喜好,投其所好,定会事半功倍,研究历年试题,总结经验,也会事半功倍。”
范知多年不及第,长年累月之下,对这些急功近利之事,特别厌恶,“此等投机钻营之事,应为读书人所不齿,我又怎会取巧行事。”
陶夭:“取巧?投机?钻营?怎么?有什么不好?所谓人情练达皆文章,若是心存偏见,又如何为官治理一方百姓?还是你想说他们不让你及第是正确的决策。”
“你不要太过分了!”范知被陶夭的话语刺激到,忍不下去了,高声道,“我还用不着灼华公子来教我为人处事,跟我讲圣贤书。”
“非亲眼所见,人云亦云,秀才?哼!也不过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懒得对牛弹琴。”
陶夭也没有摁着牛头喝水的爱好,费力不讨好。
“那我们就说说别的,比如你那个亲亲表妹住在这里也够久了,考生是不是也要注意影响,洁身自好?”
陶夭就想给他三姐出口恶气,能赶走最好,赶不走也要恶心恶心他们,敢让他三姐伤心,向老天借胆了吗?
“那是我的家事,不劳旁人费心。”范知是彻底放弃君子风范,不端架子了。
“旁人?那是我三姐,那个蒋文除了无病呻吟、娇柔造作更是一无是处,你却拿她来糟践自己的发妻?来欺侮我陶家之女,你圣贤书读多了,读傻了,可我陶夭不傻。”
“你们范家教不好闺女,惦记有妇之夫,可我陶家走出来的姑娘虽然不懂吟诗作赋,却知道礼仪廉耻。”
“若是相看两生厌,麻烦通知一下,陶家的姑娘走到哪里都是陶家的,我陶家还是养得起的。”
陶夭每说一句话就靠近范知几分,直到右手抓上范知的衣领,压低声音道,“不要想着欺辱我三姐,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有很多方式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世界上消失,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最好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范知早已忘了陶夭的无礼,失神地看着门口双眼发红的发妻,陶金竹并未多看他一眼,哽咽道:“夭儿,回来。”
陶夭松开范知的衣领,并很好心的为其整理平整,“无以治家,何以治天下,就凭你,也配?”
走至门口时,仍不解气,一脚踹出去,门扉彻底脱离了门框,陶金竹加大了音量,“陶夭!”
“我这不是看它快掉了嘛,反正也是坏了,金宝,明天换新的,必须是开元府最好的。”
陶夭嬉笑着走出去吩咐金宝,存心气范知。
“什么都是你有理,猴精。”陶金竹以袖拭泪,笑着与陶夭一起离去。
“本来就是,明天弟弟陪你去买铺子。”
“好。”
三日后,陶夭必须离开了,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
“三姐,你真的不跟我回家?人的劣根性很难改变,即便走了蒋文,也会有侯文,马文,朱文。”
猴马猪?陶金竹笑不可抑,“行了,不要贫了,回去吧,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儿的。”
范知站在远处一直望着这边,但是姐弟俩完全当其是空气,无一人理会他。
“姐,若是以后碰到不开心的事,听到不好听的话,见到不愿见的人,全当他们是个屁,闲时听个响就算了,若是天天回味无穷也太恶心了。”陶夭仍然不放心,再三叮嘱,就怕她气狠了。
“陶夭你恶心不恶心?”陶金竹真是服了自己这弟弟,越说越离谱,也越不像话。
陶夭的话让范知紧张地向这边走来,却在陶金竹推陶夭时停住。
陶金竹:“行了,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赶紧走吧。”
“行,我走,下个月就给你把人送来,不用送了。”陶夭大步走下台阶,上了马车,“三姐,我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小心那些响马。”陶夭真走了,陶金竹反而不舍。
“放心吧,土匪是我哥们儿。”陶夭无所谓地挥挥手,吩咐车夫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