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寻姐……你还好吧？”褚羡卿看着眼眶微红的温寻，担心地开口询问。这是温寻第三次情绪失控，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身上一定有故事。
温寻囫囵地揩去眸中的泪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一时间有些感慨。如果当时我也能勇敢一点……那结局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看着玻璃窗中倒映着的自己的面容，自嘲地弯了弯唇角：“算了，不提过去的事了。小卿，你为什么会想要进娱乐圈呢？”
褚羡卿沉思了几秒：“为了完成一个特殊的梦想。”她喜欢演戏，但非要说一个踏入娱乐圈的直接原因，大概就是为了完成和母亲共同的梦想，也算是褚羡卿的执念。
温寻微微颔首，淡笑不语。
褚羡卿复又问道：“温寻姐呢？”
她听说温寻十八岁出道，最初的几年经历了全网黑，当时的她也只是一个尚未褪去青涩和稚嫩的小姑娘。如今温寻显然已经成长为口碑人气兼具的实力演员，这其中的辛酸苦楚也只有她自己明白。
“为了钱，为了活下去。”温寻轻描淡写地脱口而出，语气平淡至极，没有夹杂半点其他的情绪。
因为温寻临时有通告还要赶飞机，二人的这顿饭没有吃多长时间。褚羡卿一路上都在回想温寻那句“为了钱，为了活下去”。
没想到温寻入圈的理由居然如此简单，她回答得坦坦荡荡，无一丝一毫作伪的情绪。那平淡至极的语气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褚羡卿甩甩头，给孟世之回了一条微信消息，她没有立刻回到俱乐部，而是赶往了公司。
夜色浓重，艺人经纪部已经下班，此时一片漆黑。谭秋办公室的门被人轻巧地推开，那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办公室，一个接一个地拉开了办公桌下的抽屉。
那人屏气凝神，将自己的动作放得很轻，悄悄地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靠着微弱的灯光翻遍了所有的抽屉，却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办公室内安静得可怕，那人放弃了抽屉，开始搜寻谭秋的办公桌。谭秋办公桌上的东西很多，堆叠着许许多多的文件。那人显然已经慌张到了极点，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
“啪嗒——”办公室内的灯被打开，光明瞬间占领了每一处漆黑的角落。
褚羡卿抱臂靠在办公室的门框上，眉目冷淡，紧盯着办公室内的那个人。
那人吓得将手中的文件扔到了地上，小鹿般清澈无辜的眼眸怯生生地看着褚羡卿，脸上的慌张情绪一览无遗。
“苏苏，你怎么在这儿？”褚羡卿随意地扫了一眼办公室，眸色愈发冷漠，“嗯？怎么不回答我？”
“我……我是来帮卿卿姐找……找文件的。”苏苏紧张地咽着口水，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褚羡卿了然地点点头：“噢，是这样啊。”她慢慢走到苏苏的身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她手下力道加重，苏苏被褚羡卿按地踉跄起来，眸中顿时浮起一阵水雾。
“哭什么？把眼泪给我收起来。”褚羡卿冷着脸，本就清冷的脸庞此时如覆霜雪。
苏苏吓得不敢再说话，突觉遍体生寒，她根本不敢再看向褚羡卿的眼睛。腿软到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只能勉强将手撑在办公桌上。
褚羡卿只觉得心寒，她这么久以来当妹妹对待的小助理，居然从背后给她来了一刀，而且还是三番两次的无形之刃。若非这一次让她有所察觉，她怕是还无法看清苏苏那层羊皮之下的真面目。
“所以，你找到那份文件了吗？”褚羡卿顺势坐在了转椅上，抬眸望向了站着的苏苏。
苏苏抿了抿嘴唇，声线颤抖：“没……没有。”
“要不要我来告诉你？”褚羡卿歪着脑袋，轻笑了一声，“其实啊，根本就没什么文件。这一切，只是我为了引你上钩设下的诱饵。可惜你沉不住气，居然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过来找，然后就被我抓到了。”
从最开始的走错包厢失去电影试镜机会，到代言首饰被换成赝品她差点下不来台，再到芒果汁导致她皮肤过敏，还有这一次。
苏苏处心积虑地埋伏在她身边，伺机而动。做一些看似是新人上阵才会犯的低级错误，实则早已设下圈套让她往下跳。
而她背后站着的人，也已经不言而喻了。
“回去告诉苏芸，她做的这一切其实都只是在自讨苦吃。”褚羡卿双手交叠着，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当初林桢截走了我的一个电影角色，好好珍惜了吗？以后她可能就再也没有电影角色了。”
苏苏害怕得一动不动，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褚羡卿站起身，鼓了鼓掌：“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你的演技真的不错。明天开始，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斜睨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苏苏，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办公室。
苏苏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耳边回响着褚羡卿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
———
褚羡卿回到俱乐部后，孟世之见她许久不回消息，有些担心地敲响了她的房门。
房门被打开，女孩的脸色很差，眉宇之间写满了疲惫。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孟世之随手将门带上，抬手试探了一下褚羡卿额头的温度，“还好啊，不发烧，你哪里不……”
话音未落，褚羡卿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孟世之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搂住了褚羡卿，用手轻拍着她的脊背，敏感地察觉到了怀中女孩情绪上的异常。
“世之……”褚羡卿轻唤了一声，长睫轻颤。
“我在。”孟世之只能看到女孩乌黑的发顶，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发丝柔软，总让他爱不释手。
“世之……？”她又唤了一声。
孟世之感受到了女孩语气中隐隐约约的不确定感，他轻叹了口气，宠溺地搂紧了褚羡卿：“我在，我在，我在。”
一声比一声稳重，一声比一声笃定。
“被人背叛的感觉真不好受，不想再有第三次了。”褚羡卿的声音闷闷的，年幼时第一次被她真心相待的同学们背叛，明明厌恶她却还要假装亲近她。
“要不是我爸妈吩咐了，我才不要和褚羡卿玩。”
“她算什么啊，下次不要带褚羡卿一起玩了。”
“我们不要和她玩了。”
……
那些童言稚语变成了最锋利的刀片，孩子们的世界明明应该是最单纯的，喜欢和讨厌都应该是直白的，居然能让这样一群孩子因为她而变得一人两面，她可真有些失败呢。
这一次，又是苏苏。
那双干净清澈的小鹿般的眼眸中居然隐藏了这多心思，褚羡卿突然有些累。
人前她冷漠凌厉，有仇必报，典型的你刺我一剑，我还你十刀。人后她也会躲起来，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强大，她也会累。
“乖。不要多想，我一直在。”
褚羡卿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孟世之的眼睛。她的脸离他很近，近到可以就着清浅的灯光看清楚他的眼睫根部。
“傻看着我干什么？”孟世之伸手捏了一把褚羡卿的脸，“真傻了？”
“想亲你。”褚羡卿眨着漂亮的眼睛，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句话。
反倒是孟世之，被她如此直白的话语闹得有些错愕，虽然已经亲过很多次了，但耳根子依然会泛红。
褚羡卿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并没有采取行动。二人四目相对，似是要互相看进对方的眼底。
孟世之的脸慢慢往下压，距离褚羡卿的红唇越来越近，微热的气息扫在她鼻尖的肌肤上，痒痒的。
褚羡卿没有闭上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望着孟世之，就在他的唇压下来的那瞬间，她突然挡了一下，将孟世之推到了身后的墙壁上，顺势抬手撑在了他脑袋旁边。
孟世之惊讶地挑了挑眉，他看着矮了自己一截的女孩，有些好笑。
他居然被褚羡卿壁咚了？
“你这是……唱的哪出？”孟世之细心地撩起她耳边的碎发。
“亲你啊。”褚羡卿压低了嗓音，微微扬起头和孟世之对视着。
孟世之努力下压嘴角，忍住不笑，他点点头：“那你亲啊。”
光说不做假把式。
褚羡卿被他看得耳廓发热，红唇轻启，一咬牙，踮起脚尖亲了上去。
孟世之坏心眼地咬紧了牙关，二人展开了一段神奇的拉锯战，褚羡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有些气恼地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唇瓣，作势要退出来。
下一秒，孟世之将褚羡卿拥入怀中，一个翻身就将他们两个的位置对调了，孟世之抓着褚羡卿的手，撑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从指缝中穿过，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