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剧组的最后一天,褚羡卿的戏份被排在了最早的一场。今天,又是到了和所饰演的角色说再见的时候了。
这一场戏镜头不算多,褚羡卿饰演的阿宁最终还是没能带着姐姐阿贞成功逃脱这个魔窟,甚至还丢掉了自己年轻鲜活的生命。
养父再一次在酒后对姐妹二人拳打脚踢,两个弱女子毕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力逃脱。在施暴过程中,养父又一次拽着阿宁的头发往白墙上撞击,她曾多次死里逃生,可这一次,这个刚烈不屈的女孩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褚羡卿做完造型和伤口妆效之后便站在原地等到拍摄,她翻看着剧本默念台词,确保自己待会儿的基本表演万无一失。
“小楚啊,最后一场戏了,这段时间合作很愉快,下次还找你拍我的戏。”顾正林导演朗笑着,对于眼前这个上进的姑娘很是赞赏。
这样肯吃苦,有天赋,做人又低调谦逊的年轻演员实在是不多见了。他很庆幸自己的剧组里总有这么些优秀的年轻演员。
与其说是他成就了这些年轻演员,不如说是他们成就了他。执导一部戏并不容易,要拍出导演心目中的最佳感觉更是艰难,这背后往往是几遍甚至几十遍的重新来过。
自他执导以来,他遇到的这些演员从来不会因为NG而心生怨怼,他们愿意配合他完成一部又一部优质的作品。
这些优秀的演员,是宝藏,也是他最大的财富。
“谢谢顾导,我会继续钻研演技的,争取不给您丢脸。”
全场准备就绪后,褚羡卿的最后一场戏正式开拍。
养父就好像那暴怒的凶兽,酗酒之后的家暴对于两姐妹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平常。为了护住姐姐阿贞,阿宁拼尽全力踹了养父一脚。
男人一个不留神被踹翻在地,他喘着粗气,喉中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一脚踹完,阿宁已经浑身无力,男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抓着阿宁的脑袋就往墙上撞。
“阿宁,阿宁!不要!”阿贞冲过来阻止男人的残暴行径,她看着妹妹额头上的鲜血,惊恐到了极点。
阿宁的头被撞击了三下,鲜血在白墙上盛开出了触目惊心的花,而后慢慢流淌至墙根。男人松开了自己的手,将阿宁随意地丢弃在了一边。
女孩的头部一片血肉模糊,脸色苍白如纸,她躺在了冰冷的地上,再没有任何力气。
“妹妹!妹妹!啊啊!”阿贞颤抖着双手抱住了奄奄一息的妹妹,“阿宁……姐姐一定会救你的,你别害怕,你别睡啊!妹妹!不许睡啊……!”
阿贞只觉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膝盖上阵阵剧痛传来,她的右手死命捂住脸庞,泪水沿着指缝涌出。
“姐姐……对不起,你……一定要……逃出去。”
女孩声音嘶哑而哽咽,就像她此刻的心境。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晶莹的琉璃,一滴一滴砸下,晕出细碎的花。
阿宁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解脱的笑容,她的眼皮犹如被千斤顶压着,越来越无力,最终完全地闭上了眼睛。
“啊啊啊!!妹妹!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你别丢下我!”
至此,阿宁短暂而悲惨的一生宣告结束。
“楚羡卿,杀青!”
顾正林导演举着个喇叭,又带头鼓起掌来。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谢谢导演的包容!”褚羡卿站起身,真诚地鞠了一躬。
拍摄结束后,褚羡卿回到了住处收拾行李,温寻也走过来帮忙。
“这段时间,辛苦了,回去可以休息休息过个好年了。”
“是啊,打算好好陪陪家人。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见,你们好好拍戏。”褚羡卿提起行李箱,和温寻拥抱了一下,“拜拜,温寻姐。”
“拜拜,一路平安。”
温寻点点头,把褚羡卿送出了门外。
和最初来时一样,剧组安排的专车把褚羡卿送到了机场,褚羡卿登机前给孟世之发了微信,还特地嘱咐他不用来接机。
晚上九点多,褚羡卿终于在魔都国际机场落地。
褚羡卿扫视了一圈,确定孟世之没来接机,心下松了一口气。她将口罩往上拉了拉,点开打车app。
二十分钟后,褚羡卿拖着行李箱回到了俱乐部。就在她找钥匙开门的时候,突然被人从背后拥住,熟悉的清冽气息窜了上来,褚羡卿弯了弯眼睛。
“怎么这么准时?”褚羡卿打开了房门,身后拥着她的孟世之没有松手。
“想第一时间见到你。”
孟世之收紧了双臂,将褚羡卿牢牢禁锢在怀中。
褚羡卿抬手要去开灯,却被孟世之转了个身,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让她魂牵梦萦的眼睛。房内只有窗外洒进来的点点月光,褚羡卿就着月光抚上了少年清瘦的脸庞。
“你好像又瘦了点。”
他依旧是那般清风霁月。
“没有吧。”
孟世之直直地望进了褚羡卿的眼底,冰冷的手指托起女孩光洁的下巴。红润饱满的唇瓣近在咫尺,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过去的任何一个吻还要柔软绵长,思念被一寸寸点燃,唇齿相缠间,少年呼吸渐沉。
孟世之离开了褚羡卿的唇瓣,将她打横抱起。褚羡卿眼眸半垂,抽不出力气,绵软地勾住了孟世之的脖子。
少年伏在女孩的耳边,轻声低语:“我很想你。”
褚羡卿眼睫轻颤,仿若振翅的蝴蝶:“我也是。”
孟世之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干净的眼眸中染上了一层水色,倒映着女孩绯红动人的脸颊。他俯下身,再次吻了上去。
意乱情迷间仿佛天地只剩彼此,褚羡卿无力地挡了挡,少年如梦初醒,偏过头轻柔地吻了吻女孩的乌发,眼眸逐渐恢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