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帐篷里公子朗裕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桌面,想不到她竟真的愿意为他们冒这么大的险,是真的将他们当做朋友了吗?
可是刚才我看到箭矢射过去的时候,为什么会紧张?会为她担心?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唉!展云飞那小子从昨晚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若是他在,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吵吵嚷嚷,他那张嘴虽说是招人烦,但是我每次都能从他的话语里得到一些感悟,若是此时他在就好了。
提着食盒的苏樱雪有些吃力,平日里七皇子吃的都是什么清粥小菜,怎么今日要吃这些,还这么多。真累!
“主子,您的早膳到了!”
看着她小小的身躯提着这么大一个食盒,再加上一晚上没睡的黑眼圈,他不由得想起昨晚展云飞说的那句“虐待”,不由得眉头一皱道:“厨房的其他人都死了吗?让你提这么大的食盒?来人啊,吩咐厨房以后不许让小黄提重物。”
啊?苏樱雪有些受宠若惊,他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就连公子朗裕自己都没发现,在见到她的这一刹那,刚才脑海里还在纠结的她到底是不是拿那些人当朋友之事已经抛诸脑后了,转而的是关心。
看她一脸懵的样子,公子朗裕又道:“放那儿吧,愣着干什么?也不嫌重。”
“啊!她赶紧放下食盒,这才发现刚才一直提着,手有些酸。赶紧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上了桌子,拿起筷子递给他:
“主子,请用早膳。”
公子朗裕看了她一眼:“本皇子听说有人嫌弃本皇子吃东西每样一点点?这样够大块吗?”
啊?苏樱雪惊讶地看着他,他竟然连这也知道?看来什么也瞒不过她,有了昨晚的教训,她赶紧跪下:
“主子,奴才知错了!”
“起来!本皇子让你跪了吗?你这样感觉本皇子跟虐待你似的。”
啊?
苏樱雪更懵了,但还是按照他说的站起来:
“是是是主子!”
“别对我唯唯诺诺的,显得你很贤惠似的。”
啊?
苏樱雪震惊地看着他,他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吃!”
苏樱雪更懵了,这是让我吃吗?
“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让你吃你就吃,还愣着干什么?”
苏樱雪前后左右看了看,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是让我吃吗?
“小黄,你到底怎么回事跟你说话呢?”
啊!苏樱雪吓了一跳,随即走上前,但是又犹豫了:
“主子,可这是你的饭啊!”
“我的饭?你见过我吃这种东西?”
这……苏樱雪一时愣住,确实没见过。此时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他命人做这么多的肉食,是给自己准备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因为昨晚自己和三儿他们几个说他吃饭都是每样一点点吃不饱吗?对,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故意命人做这么多肉食,又想整我。
“主子,奴才知错,求主子饶过我这一次吧。”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喜欢被人求的感觉,只要求他,他应该会答应。
看着他再次跪下认错,公子朗裕有些吃惊,那些人明明告诉自己,昨晚她在桌子上大口吃肉,大口喝水,还说肉就要大口吃才行。可是现在这么多肉,她怎么反倒认错?
若是展云飞在这里,肯定一眼能看出问题,一个人喜欢便给他准备什么,这叫宠溺,若是准备太多了,叫整人。这么多肉食。就是一头猪也吃不下去,更何况是人,还是早晨。
“末将拜见七皇子!”
正在此时,冯大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冯领兵请起!不知寻本皇子何事?”
一看到他,公子朗裕就想起了昨晚他的那些罪恶行径,只是不知道昨晚那游方道士给了他什么主意,让他这么早就来找自己,看来真不怕被发现啊。
“末将有罪!不敢起身,还请七皇子治罪!”
“哦?”
公子朗裕猛地将身体前倾,难道那游方道士给他的主意就是主动认错?
“昨晚您赏赐的那些女子有问题!末将辜负了您的期望,还请七皇子恕罪!”
有问题?苏樱雪一下就想到了那个传言,心跳猛地加快了。紧紧地盯着冯大年。
“哦?什么问题?”
刚才差一点,他就起来问罪了啊!没想到竟然不是。
“回七皇子,去岁鹤州帝都主使李明宇消失一案另有隐情,末将身为鹤州领兵,自然责无旁贷要查明事实,昨夜那几名女子就是主使李明宇消失那一晚下榻的红鸯院头牌,因为此事被牵连,流放到了红土村,据那几名头牌贡述:
主使李明宇来了鹤州以后,暂住客栈,当晚便悄悄和本地官员孙若海去了这红鸯院,因为大醉,和一名莽汉争夺头牌起了争执,这大汉便是逃窜的江洋大盗刘怀玉,他一怒之下杀了主使李明宇之后逃跑,并且临走之时扬言若是敢报官就荡平红鸯院,取了她们的狗头!
孙若海既害怕被刘怀玉报复,又害怕朝廷追究他保护不力之责,便和红鸯院老鸨商量,伪造了现场,造成主使李明宇从未去过的假象,使这一案成为了悬案。
后来因为此事牵连,红鸯院老鸨被官府杀头,其余女子流放至此,今日被本领兵遇上,严刑拷打之下问出了此案,还请七皇子定夺。”
天哪!她们竟然还牵扯到了这些?怎么会?
公子朗裕听了这个理由,默默地在心里盘算了好几遍,竟然没有发现任何漏洞。果然那游方道士有两把刷子。
“哦,想不到此案竟是如此?只是本皇子听说主使李明宇家教甚严,从来洁身自好,怎么会去了红鸯院这种地方?”
主使李明宇是官宦之后,家世清白,人品端庄,任检察院使不到一年,便查出七桩冤案,一桩悬案,因此被父皇委以重任,以监察主使之命巡查封疆大吏,第一站便是鹤州,只是他突然消失,还成了悬案,令父皇起了疑心,才命自己秘密前来。
现在看来,父皇的思虑是对的!
冯大年一愣,奇怪地看向公子朗裕:“想来是受了蛊惑也说不定!”
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人之常情,只有不行的人才不会热衷,就是家教再怎么严,情到浓时也忍不住啊!七皇子这么问真是奇怪。
“冯领兵这么看着本皇子何意?”
“七皇子恕罪,下官冒犯了!来人啊!将那几名女子抬上来!”
冯大年的声音才落,士兵们便抬着担架进来,而上面的人正是昨日那几名女子,此刻她们被打的体无完肤,满身血迹。
“你们怎么样?”
她赶紧扑上去,待看到她们的面容时,不由得紧紧地捂住了嘴巴,她们生前到底是遭受了怎样的虐待啊。
饶是公子朗裕昨晚已经看到过了,但是此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冯大年竟然用了这么残忍的手段。
“哇……”
突然,一个女子如同诈尸一般起来了,嘴里“哇咔哇咔”说着什么。
是昨晚那个咬舌自尽的女子。
这……冯大年面色一紧,昨晚不都已经处理完了吗?怎么还有一个活口?
“你想要说什么?”苏樱雪赶紧上前。
突然她的嘴脸猛地流出大口的鲜血,十分的渗人。
“啊!”苏樱雪吓得赶紧捂住眼睛。
“军医!”公子朗裕吼道。
“快叫军医!快叫军医!”
冯大年跟着叫道,额头沁出了汗水,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怎么还有活口?
再睁开眼睛,这个女子已经颓然地倒了下去,只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还在盯着她看。
“醒醒!”
苏樱雪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伤的这么重。她伤的实在太重,伤口太多,她连碰也不敢碰,只能喊道:
“醒醒啊你!”
“拜见……”
“快救人!”
公子朗裕大步上前,若这个女子真的被治好,那么冯大年就再也不能狡辩。
见七皇子和冯领兵都在关注着,军医不由得紧张起来,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掰开这名女子的嘴。
大口的鲜血喷涌出来,军医将手伸进去,掏出了血淋淋的一截舌头。
“呕!”
苏樱雪忍不住坐在地上干呕起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在这里,她都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画面。
“七皇子,冯领兵,目测她应该是咬舌自尽,只是咬的时候不彻底,尚有藕断丝连,刚才一说话,硬是断了最后的一点衔接。”
“拿下去!”冯大年摆手道。
好在死了!他可不想再看这么恶心的东西。
“慢着!再看看剩下的人!”
军医赶紧照办,仔细探了每个人的鼻息以后,道:
“回禀七皇子冯领兵,她们都已经死了!”
听到这儿,等到好的嘴角不由得上扬。死了最好。
“冯领兵,这是怎么回事?”
“回七皇子,这些女子十分可恶,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是末将昨晚严刑拷打之下才问出了实情!只是下手有些重!请七皇子责罚。”
“严刑拷打?你竟然将人活活打死了,她们又不是杀人凶手,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地对待她们?”
冯大年眯着眼睛看了看她:
“她们虽不是凶手,可也是同犯,竟然隐瞒不报,使得主使李明宇一案成了悬案,按我大燕律法,理应处斩!”
狗奴才,七皇子诘问也就罢了,一个奴才凭什么也敢对我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