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云飞,别冲动,他这么说是故意激怒我们的,好让我们杀了他!你可别上当!”
听到这儿,展云飞才明白,但是羞辱老七不可忍,拿起刀在冯大年脸上拍了拍:
“小样儿,还跟小爷玩激将法,既然如此,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雪儿,你如今还在意我的出身吗?”
苏樱雪摇摇头,道:“七皇子,我不会在意,并且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在意,人和人都是平等的,不存在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我们虽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可以选择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叫 孟子的人说过: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只要我们努力一样可以成为很厉害的人,跟出身无关。何况你如今已经是别人眼里的神,无需在意。”
“雪儿,你……你真是一个大才女啊!”
公子朗裕盯着她,眼睛里散发出晶亮的光芒。之前她茶道不通,女工不通,就连梳头都不会,本以为这些年在红土村什么也没学到,原来却学到了苏老太师的精华啊!想当年苏老太师凭借一篇治水赋震惊朝野,而今她也能说出这么好的文章,简直太令人意外了。
知道他误会了。苏樱雪脸一红,道:“七皇子,你过奖了!这是别人说的,不是我说的。”
可是公子朗裕却跟没听见这句话一样,还在脑海里咀嚼着她的话语。
拖着冯大年出了帐篷,展云飞就喊了起来:“兄弟们!瞧一瞧看一看哈,阶下囚冯大年被我们抓回来了!有仇的报仇,有冤的申冤,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只要不把他弄死,怎么都行!”
这个时候士兵们正在吃晚饭,听他这么一喊,顿时都围了过来。
“你们看冯大年,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是啊,这就是冯领兵,没想到被射成了这样。”
“哈哈哈,要是在他后背上也补几箭,岂不是就像一个刺猬。”
“是啊是啊,活像一个刺猬。”
“想不到他也有今天,以前多么高贵啊,如今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人在做天在看啊!他这种人,老天迟早会收拾的。”
“自作孽也不可活啊。”
……
听着士兵们的议论,冯大年用大大的眼珠子瞪着他们,若是在平时这些狗杂碎敢说他一个字,他就能立刻爆了他的头,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如今他竟然沦落到被这些下贱之人嘲笑。松先生,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救我?难道真的是发觉事情败露逃跑了吗?
“怎么?没有人上来报仇吗?”
展云飞恨恨地道。
“我来!”
一个士兵撸起袖子走了上来,看着冯大年,拍了拍他的脸。
冯大年等着他:“你想干什么?”
“呦呵,还敢瞪我?”
“啪”地一个巴掌,惊得众人一惊。
这士兵看了看展云飞,发现他正笑着没说什么,便大胆了起来:
“冯大年还记得老子不?老子当年才入伍,因为思念家乡,半夜里起来在在帐篷外偷偷的哭,没想到你从外面回来看到老子,以为老子在帐篷外撒尿。
“啪”的一耳光就打在老子脸上,还骂老子狗娘养的,竟往自己窝里撒尿,当时那一巴掌,可比我刚才打你的重多了。莫说老子没撒尿,就是真的撒尿了,你也莫打老子。
因为那些老兵们夜里起来撒尿都是在帐篷周围,从没见谁挨过打,你为什么偏偏就打老子?当年你是领兵大人,所以老子不敢反抗,如今你成了阶下囚,老子要双倍奉还给你。
说完又给了他一巴掌。
或许是打的爽了,看着冯大年还在看着他,觉得还不解气,又打了两巴掌。
“再看老子,老子再给你两巴掌。”
被打了四个耳光打的冯大年,脸上火辣辣的疼,为了不再被打,便只能闭上眼睛。
“哈哈哈,”这士兵见冯大年这么听话,高兴地道:
“老子今日终于出了这口恶气!兄弟们想打冯大年的,赶紧去打,免得他去了阎王爷那打不着了。”
这么多年了,每次只要一见到冯大年,他就想到当晚的耻辱,如今终于出了这口恶气!
“我来!”
下午出来的老婆婆闻声赶了过来,依旧拄着拐杖,佝偻着身躯。
老婆婆?苏樱雪听到这个声音,对公子朗裕道:“七皇子,我想出去看看这个老婆婆!”
“去吧雪儿!”
“婆婆!”
苏樱雪赶紧去将她扶了过来。
“多谢大人,竟不知道你是女子,是我老婆子眼拙。”
“没事,婆婆,你腿脚不好,慢点走!”
“我老婆子不是腿脚不好,是下午给七皇子许愿许的!他替我老婆子申了冤,反倒被这狗官给伤了,老婆子一定要替他给观世音菩萨许愿的。”
到了冯大年跟前,老婆子扔了拐杖,颤抖着手指着冯大年:
“狗官,你还记得我吗?”
冯大年看着她,脸上还火辣辣地疼着,料想一个老婆子也没多大力气,便道:
“一个老婆子而已,本大人从不会仔细瞧一眼,怕脏了我的眼睛。”
“你……”
老婆婆的手颤抖着,戳到他的鼻尖上,恶狠狠地道:“狗官,死到临头你竟还如此恶毒,我再告诉你一遍,我儿子是燕八年的士兵,叫方世玉,因为发现了你勾结外邦的罪证,所以被你生生害死,尸体挂在城门三日!你给我记住了,到了阎王爷那里,将这一笔账说清楚,也好让阎王爷可怜可怜我儿,下辈子投一个好人家!”
说罢,对着天上喊道:“儿啊,你看清楚,今日为娘给你报仇了!”
“啊!”
冯大年惨叫一声,众人在看,只见老婆婆嘴里咬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噗”地一声,老婆婆将耳朵吐在地上:“儿啊,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杀了你,我就咬一口还回来。儿啊,你放心地去吧!”
老婆婆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趴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老婆婆快起来!”苏樱雪赶紧将她拉起来,扶着她做到了一边。
“姐姐!”
小男孩从帐篷里慢慢地走出来,他的身上还裹着绷带。
“小弟弟,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苏樱雪心疼地道。
“不,姐姐,我也是来报仇的!我要给我娘和姐姐们报仇!”
小男孩一步一步地挪到冯大年跟前,冯大年眯着眼睛盯着他,刚才那个疯婆子咬了自己一口,这个小男孩不会再做出咬自己一口的事吧?
“冯大年,你杀了我娘和那些姐姐们,害得我再也没了亲人,今日我要为她们报仇!”
说罢,挥舞着小拳头狠狠地砸在冯大年的脸上。
看着小男孩一边打一边哭,苏樱雪也十分不忍心。等他发泄完了,将他揽到怀里,柔声道:
“小弟弟不哭!不哭!姐姐在。”
小男孩抬头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姐姐,以后你可以做我的姐姐吗?”
“当然可以呀!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
“嗯,姐姐!”
小男孩搂着她,十分的满足。本来以为娘和姐姐们都没了,从今以后就没有人愿意疼自己了呢,没想到还有一个姐姐,真好。
“孩子,”老婆婆颤巍巍地走过来:我老婆子听说你没了亲人,以后跟着奶奶好不好啊?”
看着老婆婆,小男孩怯怯的看了一眼苏樱雪,明显是在问她的意思。
老婆婆是一个人,小男孩也是一个人,也挺好的。
便道:“小弟弟,多一个奶奶疼你还不好吗?快叫奶奶。”
“奶奶,”小男孩开心地叫了一声,听姐姐的不会有错。
“哎!”老婆婆高兴的热泪盈眶。
被老婆婆和小男孩这么一激励,剩下的士兵也跃跃欲试,一回上来了三四个围着冯大年,你一巴掌我一巴掌打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打我?”冯大年被打的七荤八素,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刚才那人打他还总有个理由。他们这四个打他难道只是为了好玩儿?
“你在顶嘴?打你就打你,还要想个什么理由?”
“啪啪啪。”
几人轮流又一人打了一耳光,其中一个不由得道:
“唉呦,这脸皮真是厚啊,打的是老子手都酸了,算了吧,换个人来。”
“我来!我也要报仇,大爷当年在冯大年帐篷外当过守卫。那年冬天实在太冷了,一不小心睡着了,他夜里觉得口渴,叫我没听到,所以就狠狠地打了老子一通鞭子,今日我也要报仇。”
“啪啪啪”又是一阵耳光,这时冯大年的脸肿得已经像猪头那般厚了。
“你们这些够娘养的,有种就弄死本大人,否则别在这里唧唧歪歪丢人现眼。”
“呦!想死啊,没那么容易,你当年打老子,还没给你算账呢。”
“我也要报仇!”
看到这儿,展云飞不由得又加了一句:“不许弄死他啊!否则挨板子。”
“展大人放心吧!我们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