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此时李烨的情况莫非真是那一夜出的问题？
白柒心道阿弥陀佛，他真的没有想到有人竟然这么不禁看的。
李烨缓慢地道，“我无事。”
这话是意料之中的，所以白柒倒也不惊奇，他冷笑着打断他道：“你说无事那便是无事，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然养了两个蛇精病胞弟，可真是品味独特。”
李烨神情不变，只是淡然道：“无碍。”
回答是牛头不对马嘴，白柒却感觉到了他冥冥之中发生的变化，看似存在于世，又似乎远于世，像是即将跳出六道之外。
这种感觉，还是在这一瞬间形成的？
然后属于李霄玉的那张脸上出现一道陌生的声音，满满恶意的说道，“你这乌龟般的小胆子，活该绿云遮顶。”
结果被李烨出手瞬间打晕，什么话都再说不出来。
白柒一听，真的顺着李霄玉的话仔细望去，李烨的头顶还真是绿云遮顶，原本繁盛的三花聚顶之势，如今已经被绿云遮得再看不清样貌。
这是什么情况？
李烨什么时候成亲了？
还是说那夜被自己一看看出了毛病，然后心中气愤得紧，便临赶着随便娶了位姑娘，可是两人的感情状态并不好，如今来看，那位姑娘却是绿了李烨？
思绪转了几圈，白柒放缓神情，改为怀柔政策，试图动之以情，“这人间美人千千万，鬼王大人又何必单恋一枝花，你往东面走了几百里，进了长安城，那里边的花…可都得管你叫爷。”
他自觉声音已格外体贴，语气也是温柔良善，可听到这一切的李烨，神情都不曾有半分波动……不，也是有波动的，他明净的眸子透露出微微不解，好像听不懂白柒说的话一般。
白柒又反复劝了几次，把什么生死大爱之道都拿了出来，生怕他为了那位让他绿云遮顶的姑娘想不开，才听得李烨终于释然道：“我不曾成过亲，也不曾有喜欢的姑娘。”
他说得很慢，白柒一听却是紧紧地闭上了嘴，不是喜欢姑娘，那莫不是喜欢的男人，可这里……要和他有关联的男人，可就自己一个。
白柒心虚地看了苍霁一眼，看到对方神色如常，才稍微放下心来。
但在白柒看不见的地方，苍霁的脸色却是阴沉得快要吓死个人，盛山虞吞吞吐吐，他被苍霁的神色吓坏了，连想要找白柒告状的胆子也拿不出来了。
冷静，得冷静。
既然是该死的人，那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打扰别人的美好。
想通透的苍霁难得给了盛山虞一个和熙的微笑，惊得他差点抱上白柒的大腿大喊救命。
恩公，您家这位弟弟，实在是太恐怖了啊啊啊啊！！！
盛山虞发出无声的惊叫，因为他还未付出行动，只是刚有那么个想法便被苍霁看透了，然后苍霁难得善良的说道，“小孔雀，你很好！”
嗯，自家哥哥这套果然很吓人，虽然他还是喜欢平平无色断人性命，但能用一个表情便解决问题，他也很乐得去学习。
一时之间，众人被一种诡异的寂静所侵袭，白柒感觉压力山大，不管是来自于苍霁的温柔款款还是来自于李烨的平静淡然。
良久，李烨缓缓道：“此番，多有打扰，抱歉。”
他说得很慢，一字一顿，不疾不徐，白柒却心情复杂。
李烨能变成这副蛇精病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但天地良心可见，他那天夜里只是盯着李烨看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做。
如果不是他什么那什么玉碟反应那么大，到了鬼市又有个不知死活的手下说白柒穿得骚包，不及他们鬼王大人孔武有力，他也真的不会冲动一下把李烨抓走。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李烨带着李霄玉，仙气飘飘，离开了极乐世界。
白柒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一动不动。
虽然说那些种种意外番番因果，到最后都与他脱不开干系，可是因果循环天道轮回，往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本是无意之举，谁也料不到这后来的结局。
白柒有一种预感，似乎此番离别，便是永别，朱唇微微浅动，但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由着那道雍贵的紫色越走越远。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白柒忽然问道。
盛山虞下意识去看苍霁，见他没有任何表情，才蠕了蠕道：“原本是参加完拍卖会后在鬼市走一走，看一看风土人情便打算回去的，但若是公子有吩咐，晚辈都可随意。”
“嗯，那你去逛吧！”白柒随意的回道，丝毫没有发现仅仅这半天功夫，他的地位便从前辈瞬间降低到了公子，前辈的名头被苍霁在盛山虞的心头牢牢霸占。
但盛山虞没敢动。
天知道白柒这时候说的话到底算不算数，要是趁他们离开的时候，又反悔了，那他可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静默了半盏茶的功夫。
白柒的手抬起，唇带笑意，毁灭的房门重新构筑出来，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门竟然双面向左，既不能开，亦不能关。
可白柒偏偏淡定得紧，连丝毫多余的反应都没有，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盛山虞看得是目瞪口呆，这种症状很像姐姐说的失心疯啊目光接着转向苍霁，前辈，您家这位哥哥，真的没什么问题吗？要不要去请个大夫什么的？
苍霁喝过一杯灵酒，无视了盛山虞的挤眉弄眼。
这种心结，只要人死云消，一切都会消散。
解决这个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盛山虞默然。
见白柒心情是真的郁闷，说的话大概也当不得真，盛山虞便带着狐女安心坐下。
世事大变无常，他还是别乱动的好。
白柒的手忽然搭上狐女的绒耳，柔声说道，“你是哪家的小狐狸？”
盛山虞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狐女却舒服地眯上眼睛，感受到白柒指尖传来的亲和，稚嫩道：“我是在上墟出生的，后来就被坏人抓走了，再后来就遇到尊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