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白柒终于找机会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也是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
苍霁回道:“此处名为上墟,哥哥曾说过要送狐女回族中,但后来发生了意外,我便自作主张带他们一起来到此处。
他一边回着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来到白柒的床边,然后一副无所谓地将狐女挤到一边,径直把手里的汤药奉上。
白柒挑起一边眉毛,明面上沉思考虑,暗地里却给了苍霁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他就是想让那只小孔雀回不去。
下一刻,白柒便被那碗汤药苦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想要谋杀亲兄嘛?
苍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拿了一粒糖果放进白柒的口中,还是他最爱的李记。
香甜的味道迅速驱散了汤药的苦涩,取而代之的是醉人的甜腻,还有手脚缓缓升起的力气,白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通透了许多。
白柒忍不住问道,“这糖是李大娘家买的?”
“是李大娘家的做法,但却是我自己做的,制作过程中还有些许的改变,哥哥发现了吗?”
苍霁平淡的声音响起,手中又多出一粒糖果,却不同于刚才那一粒的红色,这一颗是绿色的,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
白柒舌头绕过嘴角的甜蜜,回味着那粒糖的特别,心中忽然一动,“以往李大娘家的只不过是他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的凡食,但如今的这粒糖,甜味净透,还带有浓郁的灵力,霁儿莫不是往里面加了什么天材地宝?”
“是加了些小东西……”话说一半,苍霁便感受到自家哥哥热切的目光,想也不立刻多出一句,“但这些灵物都是大补之物,吃多了恐怕会爆体而亡。”
白柒的笑容顿时凝住,再没有打糖果主意的想法,他可不想因为自个儿的贪吃而豁出小命去。
目光再次扫过房间,落回软床,白柒才发现他刚才枕枕头是黄粱枕,有些心悸地说道,“霁儿怎么把它也拿出来了?”
万一他一不小心,又睡个一年半载的,那可不是耽误了大事儿?
还没等到苍霁的回答,便临忙起身离那个枕头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便中了魔,入了梦。
苍霁:“黄粱枕有安眠养身的作用,刚从鬼市出来时哥哥一直睡得不安稳,我便把它找出来了。”
白柒点头了然,若是他身体不适,没有充足的精神力,这黄粱枕是不会将他带入梦境的,只会老老实实发挥自己的作用。
想及此,白柒便也不再有心里负担,想起身却手脚发软,连腰也直不起来。
这连续昏睡几日不太美好的便是,身体血液循环受阻,手脚都不太听使唤。
稍微一使劲,白柒便差点跌下床去,晃晃悠悠堪堪稳住身形,便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只是这孩子长得也太硬了些,把他的背撞得生疼。
深呼一口气,“霁儿,小盛公子呢?”白柒奇怪的问道,连狐女都激动的扑向自己怀里,那只小孔雀总不该连毛也不显现不下吧?
“他啊,忙得很,哪儿有时间!”狐女愤愤不平地念叨着,无非是什么那只孔雀不理她,那只孔雀总是欺负她之类的,嘟嘟囔囔好长时间都不肯罢休。
最后还是白柒先认输了,他才刚醒,这头脑实在受不了狐女的连番叨叨,头疼得厉害。
求助的目光转向苍霁,软绵绵地说道:“霁儿,我想出去看看。”
苍霁动作比话的速度还快,白柒刚出声,他便迅速把白柒捞在怀里,待白柒把话说完,他已经走出房门了。
整个过程做的丝毫不拖泥带水,连一旁泪水欲滴还落的狐女,都被他自动忽视了。
临出门之际,白柒忽然瞟了一眼角落里的蝴蝶笼子,奇怪道:“这个笼子莫不是什么宝贝?”
“不过就是只长得奇巧的蝴蝶,也没什么好看的,留着给哥哥解闷玩的。”
白柒意味深长地看了苍霁一眼,见他目光毫不遮掩与自己对视……
那一刻,他的眸中只有他的身影,触及了他心底的柔软,没头没脑的“嗯”了一声,便再没有了然后。
走出房门,白柒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云方舟上,可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第一次坐云方舟时的奇怪反应。
难不成是因为自个儿上船时是昏迷状态中,这睡了几日倒是把那娇弱毛病睡没了?
可白柒哪里知道那是苍霁第一次使用云方舟,连掌握都不熟练,唯一会的一个就是极速模式,而现在可是普通模式。
不快不慢,也不会对人体造成较大的反应。
又往前走了几步,白柒才发现船头掌舵的盛山虞,板着个小脸,一丝不苟。
白柒看得笑出了声,几人之中,最为淡定得还是盛山虞,正直闷讷,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白衣柒一丝,全神贯注开船,直冲向前。
有趣得紧。
要他说啊,盛山虞这性格就该和他姐姐盛山怜中和中和,一个过于嚣张跋扈,一个过于正直怯懦,这偏袒得也太明白了些。
苍霁寻了个阳光明丽的地方把白柒放下来,又吩咐了狐女准备躺椅,一松手便让白柒躺下,旁边还周到地准备好灵茶灵果,生怕白柒过得不舒服。
白柒笑得无奈,他又不是凡间那七老八十的小老头,上了年纪便连腿脚都不灵便。
云方舟在不疾不徐地前进,一路过了彩云群,染了百花香,朝着花开尽头处前进。
还有几只刚生得灵智的小云朵,偷偷摸摸地躲在云方舟的船尾,跟着他们一路往前。
白柒吃下一颗苍霁递来的葡萄,舌尖轻轻撩拨了一下,便让苍霁红了耳朵。
“哥哥,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苍霁慌忙地说道,还没等白柒伸手拉住他,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白柒忽然伸手接住一朵从天而降的花,疑惑道:“这花是从哪儿来的呢?”
从天而落,却不见尽头;从地而升天,却不见乔木。
然后,花朵渐渐消融在他的手心,化为一道白光,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