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鸣心觉好笑,他故意晃了晃指尖的烟蒂,语气沉沉地说:“兄弟,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闻不惯烟味,坐到离我远点的位置就好了。”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顿了顿,似乎在压抑着怒气。
随后他二话不说,抬手夺下双鸣手中的烟蒂,潇洒干脆地扔出了车窗外。
“朋友,不要妄想打破规则。”面具男人低沉暗哑地说,双鸣从他声音中听出了些威胁的意味。
而且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左郁泽的,双鸣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面具男人向后走去,选了最后的位置坐了下来。整个车厢鸦雀无声,压抑得过分。
谭力宁凑到双鸣身边悄声问:“是他吗?”
双鸣回头看了白面具一眼,微微颔首,“是他,我肯定。”
听了双鸣的话,谭力宁皱了皱眉,有些暴躁,“靠。”
车厢里摇摇晃晃的,要是来个晕车的早吐了满地了。
双鸣理解他愤怒又无力的感觉,在怪谈遇到熟人的感觉的确不好。他安慰地拍了拍谭力宁的肩膀,“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情况不算太糟糕。”
其实现在糟不糟糕也不是他说了算的,但说几句好话准没错。
苏木木头一次进怪谈,紧张地不敢抬头,攥紧自己的裙角,神色满是慌乱。
双鸣看着披着自己衣服的女孩有些欣慰,这才是第一次进怪谈该有的样子啊,像他那样一点都不正常。
他戳了戳谭力宁,小声说:“咱们四个先聚到一块儿吧。”
这让谭力宁犹豫了一下,“我们不提倡集体行动,要不然大概率会团灭。”
这一点双鸣也想到了,他不动声色地往后看了一眼白面具男人,和谭力宁勾肩搭背低声道:“目前不会团灭,除了开车的司机就是老左,我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我们动手,到下一站之前我们再决定要不要分开行动。”
他顿了顿,神色有些奇怪,“而且就这么小一个车厢,咱们分开也分不到哪儿去。”
谭力宁沉默了一下,仔细想想的确是这样,于是把那两个女孩叫了过来。
这下四个人聚在一起,双鸣总觉得是孤立了后面的左郁泽,觉得又好笑又可怜。
“先说重点。”双鸣轻轻用指关节敲了敲自己的膝盖,“你们对城金港这个地名有印象吗?”
谭力宁先摇了摇头,夏侯铛铛撇了撇嘴,直接丢下一句没有。
而一直不出声的苏木木却怔了一下,有些不安地看着双鸣,睫毛一阵轻颤。
双鸣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冲着她扬了扬下巴,“木木,你说。”
被三个人盯着看,苏木木有些紧张,咬了咬下唇说:“我好像在很久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个地名。”
双鸣眼睛一亮,这绝对是个线索。“你说,是个怎么样的新闻?”
车速晃晃悠悠地加快了,也更颠簸了,苏木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踉跄了一下,双鸣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半靠在双鸣怀里的苏木木面颊微红,不过很快就想起来了正事,声音轻得叫人听不真切。
“城金港有人失踪了,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放学之后离奇失踪。”苏木木说道。
双鸣把她扶正之后就松开了手,抬手抚平自己衣服的皱褶。
“失踪案?”他蹙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木木,你是本地人吗?”
苏木木点点头,“我家一直在H市。”
车窗外的风景一成不变,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天色更加阴沉了,乌云翻滚低压压的一片,风从各个缝隙窜了进来。
双鸣有点冷,又徒劳地把车窗拽了拽,车窗不严实,始终有一条细缝。
“很好,这是第一条线索。”他摸了摸自己手臂上被冻出来的鸡皮疙瘩,哈了口气,“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确定,城金港就在H市中,不过后来很有可能改地名了。”
谭力宁神色微沉,“我不是本地人,不太清楚。”
一旁抱着胳膊的夏侯铛铛也说道:“我也不是,我大学之后留在这里的。”
虽然双鸣是本地人,但是双鸣没有苏木木那么好的记忆力,根本不记得这些事情。
他安慰道:“好歹我们现在有了一条线索。”
话是这么说,他们还是比较担心车次的站数。
如果这班车只有两站三站的话,他们哪里来的时间找下车的方法?
双鸣考虑过趁前门开的时候跑下去,但谭力宁肯定地告诉他这样会去一个未知的空间,最好不要尝试。
哪里是最好不要,是绝对不要。
双鸣拍了拍苏木木的肩膀,“你记忆力好,多注意一下你的四周。”
看着她赶忙点头,双鸣站起来低声对谭力宁说:“谭哥,我去后面坐会儿。”
谭力宁了然,小幅度地摆摆手,“去吧,别忘了正事。”
双鸣笑了一下,转身往车厢后面走。
苏木木看着他的背影瞪大了眼睛,夏侯铛铛也没料到,小声惊讶道:“他干嘛?”
面对两个小姑娘好奇的目光,谭力宁悠悠地点了支烟,“我们要永远记住双鸣同志,他出卖了自己的色相。”
两个姑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谭力宁干笑了两声,把半截香烟扔在脚底踩灭,心想果然没人来拦他。
“有什么情况小声报告,没有情况坐在位置上不要出声,也不要乱动。”他大手一挥,让她俩坐在离他最近的两个位置上。
双鸣坐在白面具男人旁边,装作不经意地用膝盖蹭了蹭他的大腿。
男人没反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双鸣挑了挑眉,又蹭了两下。
男人还是没什么反应,这次甚至把腿收回去了一些。
这个诡异的白面具遮住了他的脸,遮住了他的神情。
双鸣扯了扯嘴角,心想爷可不吃你欲拒还迎那一套,正想着就准备换个座位,不跟他挨着了。
刚要往起站,男人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干燥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拉住了双鸣,为他驱散了一些寒意。
双鸣假装要挣脱,却被拉得更紧了。
“不是挺矜持的么?继续矜持呀,莫挨老子。”双鸣神情不变,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