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十三年,南玉国。
昏暗的天牢只有一丝光亮,沉重的枷锁将韩清绑在十字架上,她的长发凌乱不堪,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痕,昨天,她还是众臣朝拜的皇后,凤冠璀璨,凤袍华美,母仪天下。
天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韩清微微动了动,这次又是换谁来严刑逼供?
从昨夜申时到此刻,换了三人,打了三次,还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痛快。
来人走近,韩清努力抬起头,忽然激动地挣着铁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皇上,臣妾没有通敌卖国,臣妾真的没有!”
她的声音沙哑,语气里全是委屈,带着一丝呜咽。
身着紫金龙袍的宁殇言撇开目光,负手侧身,龙眉紧皱,看向上方的小铁窗。
就在刚才,扈太医冒死为韩清求情,说她已有两月身孕,有脉案为证。
出于对龙嗣的考虑,希望他能从轻发落,饶韩清一命。
宁殇言捏紧双拳,近半年,他们根本没有行周公之礼,何来龙嗣?!
天牢外忽然传来一声娇呼,柳娉婷扑通一声跪在宁殇言的面前,
“皇上,求您饶过皇后姐姐吧,臣妾听说姐姐为了打理好后宫,和前朝的臣子多有书信往来,良苦用心日月可表,通敌之事定有误会,还请皇上三思!”
枷锁上,韩清怒指柳娉婷,指尖颤抖,这分明又要给她安一个干政罪名!
“柳娉婷!就是你到我的宫中请安,才出现通敌文书,还在这里信口雌黄!”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凤栖宫冷清,妹妹这才去陪您说说话,难道这也有错?!”
话毕,柳娉婷转身依偎进宁殇言的怀里,委屈的样子我见犹怜。
宁殇言柔声安慰柳娉婷,转而看向韩清,眼里多了一丝厌恶。
“毒妇!婷儿心善为你求情,你竟这般污蔑于她,真是蛇蝎心肠!”
韩清闻言,心下顿时凉了半截,此刻究竟是谁在污蔑谁?
宁殇言轻松开柳娉婷,眉眼一动,凌厉的目光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听闻皇后已有两月身孕,朕深感欣慰,不知这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
话毕,韩清心中一喜,眼里泛起一丝光芒,他想起两月前的星夜了吗?
宁殇言步步逼近,低头俯视她的眼眸,脸色阴森恐怖。
“朕现在就想看看,是皇子还是公主,拿刀来!”
绝情冰冷的话落下,韩清浑身战栗,眼里的希望泯灭,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惶恐。
“皇上,这是您的骨肉啊,您怎么能下得了手?!”
“住嘴!近半年,朕根本没有碰过你,何来骨肉!”
宁殇言将佩刀抵着她的脖颈,眼眸里透出嗜血的杀意,锐利的刀锋闪着银光,韩清瞳孔骤缩,浑身抖得更是厉害,这不可能,除了他还能是谁?!
“不要,求您不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贱妇!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
宁殇言大吼一声,完全不信她口中的话,刀刃逼近一寸,在她的脖子上留下血痕。
韩清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仿佛宁殇言划破得不是她的脖子,而是她的心。
柳娉婷一脸阴笑,却又不得不佯作惊慌,再次上前跪在宁殇言的面前。
“皇上不要!稚子无辜,若是通敌之事必须有个交代,臣妾愿代姐姐和孩子去死!”
宁殇言握紧佩刀,眸子里不带一丝温情,只有透骨般的冰霜。
韩清心里的恐惧逐渐消散,忽然笑了,这世间竟有父亲认不得自己的孩子。
佩刀送入腹中的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锥心的痛楚蔓延至全身。
血涓涓流出,韩清紧握着粉拳,贝齿紧咬着下唇,即便下唇出血也没喊一声疼。
“皇上——”
龙羽军首领萧秦跑进天牢,单膝跪地对宁殇言抱拳,宁殇言微微侧目。
萧秦回报,任务已完成,大火肆虐,韩家四门封锁,一百三十口无一生还。
话音刚落,韩清震惊得看着宁殇言,疯一般得挣扎,挣得铁链哗啦作响。
“宁殇言!若有来世,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腹部因为强烈的愤怒血流得更是汹涌,韩清感觉浑身逐渐没了力气,意识也开始模糊。宁殇言冷笑一声甩袖离去,柳娉婷缓步走近,撕去伪善,凑近她的耳畔,轻启朱唇。
“姐姐,妹妹不忍您寂寞,两月前才暗送男人服侍,没想到皇上如此介怀。”
柳娉婷故作自责,韩清怔住,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剧烈的挣扎仿佛要把铁链挣断!
“我就是做鬼,也要你日夜不得安宁!”
韩清用尽全力嘶吼着,瞳孔慢慢涣散,于万念俱灰中香消玉殒。
天牢里,血染枯草,伊人已逝,天牢外,鸟雀四起,乌云遮天蔽月。
翌日,宁殇言下诏:韩皇后通敌卖国,罪无可赦,葬于皇陵偏门,褫夺所有封号,家族旁系宗亲终生不得入朝为官。韩氏一族,皆为叛臣贼子,即刻驱逐出境,钦此!
诏书下,秘发丧;凤位缺,后宫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