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七王妃好端端的怎么会要和离,还撞柱自杀。”韩清惊讶。
但是屋里的两个人都低着头,闷声不语,想来她们也是不知道。
倒是樊如是,镇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应该没什么大事,咱们过去看看。”
旋即转过头看了下暗影:“你去查一下,七王妃伤势如何?为何不请太医。”
然后才吩咐管家,告诉七王府的人,他们随后就到。
韩清见他安排的井井有条,悬着的心也放下一半,冷静下来,跟着樊如是往府外走去。
虽然樊如是再三表示一切有他,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是担心祝元媛,而是觉得此事蹊跷。
祝元媛不是爱宁倾城么,甚至百般忍气吞声,怎么这回柳氏的事情结束了,反而又突然提出了和离呢。
难道是这其中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至于太后阻拦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祝元媛再不济,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好王妃,除了无子这点,其他的都无可挑剔,太后不同意她和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自古以来还从未见过有和离的王妃,只是不知道宁倾城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樊如是见她忧心忡忡,也没有开口说什么,但心里却对祝元媛的这个决定,有了两分明悟。
马车是七王府派来的,因事情紧急,马跑的也要比平时快,很快就到了王府。
樊如是和韩清下车,两人在下人的带领下,直奔内院。
不曾想此时的内院已经站满了人。
太后容恬宁殇言一个不少,全都在院子里坐着,下周围围着大大小小的下人,个个屏气凝神,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说错了什么,一时竟连半分响动也无,气氛沉闷的可怕。
见到这一幕樊如是眼神微动,淡淡的给几位行了个礼,韩清也跟在后面一一见过。
“行了行了,还现这个时候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太后出声打断。
一边的容恬连忙接上话,对着韩清道:“七王妃受伤了,却迟迟不愿让太医诊治,只要求见你,既如此,你就进去想办法给王妃包扎一下吧。”
只愿见她?韩青惊讶,却立刻行了个半礼,柔声道:“奴婢遵命,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会尽力照顾王妃,这也是奴婢的本分。”
容恬面上微缓,便让下人带着她进到房间里,然后又让人搬了椅子来给樊如是坐下。
樊如是撩起袍子,坐在一边。看到场中的几人均是一脸凝重,也没有与他寒暄的心思。
自己也乐得自在,闭目养神,转头看到一旁,站在太后身侧的宁倾城,视线微微一凝,此时眼神涣散,一脸无措。
心中不由嗤笑,眼前人不知珍惜,现在却要后悔,可这天下哪有这么多后悔药给他吃。
还被柳氏那样的女人玩的团团转,也不知是该说他蠢还是痴情了。
思及此,樊如是淡淡的收回视线,就是一些同情也无。
这边韩清推开门,身后跟着的下人,便留在了门外,将其合上,并未跟进来。
现状,她只脚步一顿,便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檀香味,让人的心神顿时安定下来。
两步走到床帘跟前,便听到女子虚弱的声音。
“是你吗?”
她虽然没有直接说名字,但韩清知道是在说她。轻声应了一声,掀开帘子,看到她身上的伤,惊了一跳。
这哪里是像暗影说的,只是撞了柱子,这身上大大小小也有许多伤痕,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
顿时嗔怪:“你都这样了,怎么还不让太医进来替你看看,想死是不是!”
打开身边的医药箱,去找药膏给她上药,一边又忍不住地道。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不是爱他吗,干嘛要闹着和离。”她自然就是指宁倾城。
祝元媛却笑笑不答,只是轻声道:“你来了。”
“是啊,太后她们担心你的伤势,你又不肯让太医看,我若不来,你难道就要这样干躺着不成,我知你心里难受,可你要知道,熬坏了身子只是便宜了那些小人!”
边说着就要撩开她的衣裳,给她上药,却被祝元媛一抬手止住了。
韩清不理解的望过去,却见祝元媛苦笑,轻咳了两声。
有些伤心的对她说:“如今我死与不死,活与不活,又有什么人在意呢?又还有什么用!”
“你想什么呢!只要活着又怎么可能会没用!”韩清轻斥:“你啊,就养好身子,什么都不要想”
可祝元媛却只手抚上她的脸,掀开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了那道狰狞的伤疤,眼底泛着光。“你看我这个样子,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自古以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就算没了柳氏,也会有张氏李氏王氏,他又怎么还能看到我这个丑八怪!倒不如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
韩清沉默,看到她脸上的那道疤,一时竟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女人对容颜有多么在意,她是知道的。
若是自己的脸上出现了这道疤,她估计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淡定,正如祝元媛所说的,自古以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纵是宁倾城对她有两分愧疚之意,待她真心,又能到几时,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总会有变心的那一日,到时候她要如何自处。
可世道就是如此,这世间痴情的男子少之又少。那种真的真心不离此生不换的,究竟能找到几个人呢?
韩清突然想起九玄给她留下的那个药膏,看着祝元媛的脸突然了悟。
原来当初九玄离开的时候,给的这瓶药膏是这个意思吗?
她倒是神机妙算,韩清只犹豫了片刻,便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碧绿色的瓷瓶。
看了看左右见无人,将瓶子塞到了她的手里,低声道:“你若真是个丑八怪,那估计是没有指望了,可若是你的脸能够医好,你又为什么非要寻死。”
“和离也好,寻死也好,都是下下策,你这么爱宁倾城,难道就甘心看着他下半生都在别的女人怀里,和别的女人恩爱白头!”
“反正我要是你,不择手段也要留在他的身边,我爱的人绝对不能和旁人在一起!”
说着指了指她手上的瓶子,“这个药是能消你脸上疤的,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用与不用在你!”
然后快速的给她包扎好身上的伤,便直直的离开,留下祝元媛一个人盯着手里的那个碧绿色的瓷瓶,一点点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