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估计只是一昧只想扩大弟子数量,以至于什么天资愚钝的人都招了上来。
再过两年,天阑派灭亡是迟早的事,或许……更早,一年都撑不过。
所以不管到底能不能平反,他都要带左孽走。
当初为了报答丘烟的救命之恩,嘲凤已经做了很多事,来帮左孽聚成内丹也是其中之一。
本想着帮左孽聚成内丹就离开,但随着与左孽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竟然觉得就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也挺好的。
如果以后把左孽自己留在这里,也是被同门欺负,这样的话,还不如跟他在一起,受他欺负……
嘲凤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眼看现下最主要的事解决了,精神也没那么紧绷了。
这晚,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去地牢里看左孽,地牢里阴冷潮湿,还顺便带了一床被子。
现在外面那些长老都想要左孽的命,虽然地牢条件简陋,但是隐蔽安全,很难被人发现;而且他又在外面设了结界,除了他本人谁也进不来。
所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
看到嘲凤来了,左孽想站起身,却不成想因为体力不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走路也会摔倒,笨死。”嘲凤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继而把他扶了起来。
左孽吃痛的把头缩了回去,讪讪的解释道,“只是腿有些麻而已。”
“哦,那你说是就是吧。”嘲凤难得没有拆他的台。
男人可是最忌讳被人说体力不支的,这左孽已然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自然也是对这方面比较敏感。
帮左孽换完药,又帮他把身上的衣服架在火堆上烤,不然这潮乎乎的衣服整日整夜的穿,非得做病不可。
左孽穿着里衣惨兮兮的窝在被子里。整个身体因为缺少衣服的庇护,紧紧的蜷缩着。
但即使是这样,身上的温度也没有升高。
看着浑身冷的直发抖的左孽,嘲凤自然而然的把他搂在怀里。
左孽身形一顿,肢体略显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
“还冷吗?”嘲凤问道。
“不……不冷了。”
“等这件事过去,我就带你离开,天大地大的,你想去哪儿都行。”嘲凤道。
没有试探,没有征求,只是单刀直入不容反驳的表示要带他走。
左孽窝在嘲凤的怀里,紧紧的抓着被子,过了一会儿又慢慢的松开。
“好……”他声音颤抖的回答道。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六年的非人生活,让他无法拒绝任何的温柔与善意。
原来真的有人不介意自己的蠢笨,反而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把自己带出这个火坑。
比起左孽的多愁善感,心思细腻,嘲凤可没有想那么多。
他只是觉得反正左孽继续在门派里也学不到东西,青松身为他的师尊也不管他,与其让他在门派里继续浪费大好时光,还不如跟着自己。
每天游山玩水,还能更好的修炼,而且凭借他的实力,如果自己想,完全可以自立门派。
——
祯无躲在暗处看着依偎在一起两人,叹了口气,希望嘲凤在知道左孽真正的身份时,还能对他一如既往。
即使不能一如既往,也不要赶尽杀绝。
“谁?”
随着一声不大的呵斥,祯无胸前凭空出现了一只羽毛,刺进了肉里。
随之而来还有一道人影。
祯无躲闪不及,一道术法打的他连退数步,眼看躲不过嘲凤的第二次攻击,情急之下扔出一道起爆符来脱身。
起爆符伴随着滚滚的烟雾,嘲凤心里不屑,居然拿起爆符脱身,真是丢人现眼。
左孽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额头上吓出一层冷汗,但不是害怕师兄被暗算,而是他看见了那个人是祯无!
虽然看不清脸,但从身手和服饰来看,就是他。
左孽又结合了自己今日做的那个无比清晰的梦,难道……自己上辈子真的是……希夷?
虽然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往那方面猜测,但除此之外没有办法解释祯无三番五次的救自己,又或者是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旁的左孽呆若木鸡,嘲凤对着他的头轻点了一下,“吓傻了?”
“……没”
“你这几日怎么总是这个样子?”嘲凤心中不悦,莫非是在这地牢中待的时间长了,人也变得痴傻了?
“只是……”左孽艰难的吞吐道,“只是最近总是做噩梦。”
“噩梦?什么噩梦?”嘲凤问道。
左孽垂着眼眸,“梦到自己杀人,杀了好多人。”
嘲凤眼睛微抬,有些惊讶,要说梦见自己被怪物追赶之类的倒是常见。
梦到自己杀人,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见嘲凤没说话,左孽有点着急,他拉着嘲凤的袖子,“师兄,你说我该不会真的杀了好多人吧?”
“你活到现在有杀过人?”
“没有。”
“那你还担心什么?梦都是反的,没准着预示着你以后会救好多人呢。”嘲凤安慰道。
“有可能是上辈子呢。”左孽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
“什么上辈子?”
“有可能是我上辈子杀了好多人呢?”
“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上辈子的事跟这辈子的你有什么关系?”嘲凤不答反问。
虽然话说的没错,但这样的答案并没有让左孽宽慰多少。
但难得师兄耐着性子来安慰他,自己若是再喋喋不休的追问,反倒显得自己没事找事了。
或许,那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待左孽睡熟,嘲凤轻手轻脚的出了地牢,来到了卿本的卧房,他悄无声息的如同鬼影般悬在房梁上。
睡梦中的卿本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刚睁开眼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一柄长剑直直的悬在自己的额头前,那剑寒光刺骨,锋芒毕露。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自己稍微抬一下头,就会被刺穿脑袋。
恐惧之余,更多的是不可思议,自己修为这么高,嘲凤居然能毫无察觉的潜入自己的房间,此人不容小觑。
嘲凤就静静的看着卿本的脸色像开了染坊般五颜六色。
卿本强装镇定,道,“为了左孽来杀我,不值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