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主院，往东院走的路上，楚梦萍表情一直十分凝重。
除了为顾老爷子对她的冷漠而寒心，也为他对莫晨晨的维护而狐疑。
“不对……肯定有问题！”
途中，楚梦萍停下脚步，表情变得狠戾。
“夫人。”楚梦萍的贴身管家王妈跟上来，“是不是老爷子又说您什么了？”
王妈是楚梦萍自己雇佣的管家，跟她有些远亲，是她在顾宅唯一信任的下人。
听到王妈问，她四下看看，没看到人，也就没有隐瞒，“我是说莫晨晨那个小蹄子，老不死的对她的态度绝对有问题！”
“夫人！”王妈吓了一跳，“您可不敢这么说话，万一被人听到……”
“我不就在你面前说说吗，放心，翩翩面前我都不会说的。”
“那您也该注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知道了。”
楚梦萍当然知道王妈说的有理，只是心里气不过。
“您就算针对少奶奶，说出去也总好解释，可是老爷子……”
“我最恨的就是他！”
楚梦萍说着，脸色变得十分狰狞。
“夫人！”
楚梦萍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压下心里的怨愤。
过了一会儿，才怀疑的开口，“我就是觉得，老爷子对莫晨晨的态度有点不对劲……”
“或许，老爷子是急于抱孙子？毕竟她刚刚小产……”
“不对……”
楚梦萍摇头，“昨天我就觉得不对劲，那个小蹄子戏演得再好，也没到能瞒过老爷子的地步，可老爷子还是偏着她……不是偏着她，是骄纵她！老爷子这一辈子，就算对亲儿子，就算对那个死鬼女人，也没这样过……”
“这……不能吧？夫人，是不是您想多了？”
“不是我想多了……”楚梦萍不由摇头，“是我之前想的太少了！不行，我得想办法……”
说着，她快步向东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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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卧室。
顾老爷子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手中抱着已逝妻子的骨灰盒。
“这都是你儿媳妇说出来的话，你说气人不气人？”
显然是刚刚跟妻子学了莫晨晨的一番表演，“你自己不让我省心大半辈子，选的儿媳妇还得让我闹心后半辈子，我这辈子真是折在你手里了……”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顾老爷子顿住话题，威严开口，“进。”
房门推开，罗管家端着托盘进来，“老爷，您该服药了。”
顾老爷子不置可否，罗管家一路走到窗前，将托盘放在方桌上，拿起水杯和药，恭敬的递给顾老爷子。
自从顾夫人离世，顾老爷子衰老的很快，身体各项机能也开始出现问题。
尤其是老爷子的心脏，过于悲恸的打击，让老爷子的心脏变得十分脆弱。
顾景予十八岁回顾家，很快就被送出国深造加历练。
待他二十六岁回国接手顾氏时，顾老爷子已经私下接受过两次心脏手术了。
对外，顾老爷子只说早年的腿伤复发让他不得不退居二线。
其实真正承受不了负荷的是他的心脏。
喝下药，顾老爷子长长舒了口气，不无感慨的开口。
“也不知道我的心脏，还能不能撑到抱上孙子……”
“老爷，医生不是说了，您只要注意静养，别生气，别激动，就能跟正常人一样，没有大碍吗？”
“别生气？别激动？”
顾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那两个小兔崽子就没一个省心的，我还能不生气？”
“少爷这不是已经搬回来了吗？您想啊，当年少爷可是无论如何不肯搬回来，气的您差点……可见，少奶奶对少爷的影响不小，这是好现象啊老爷。”
当年顾景予跟着父亲回顾家，却死也不肯搬回祖宅。
甚至当场对楚氏母子动手，把家里砸个稀巴烂，什么绝情的话都说尽了。
老爷子正是那一次气的犯了心脏病。
“哼。” 顾老爷子语气却也没有好多少，“能好到哪里去？这才回来两天，那个死丫头就一出接一出的……这么打压，她尾巴还是快翘上天了，我看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少奶奶不是还年轻吗？再说少奶奶要真是省油的灯，能对付得了少爷吗？老爷您就别担心了，据我看，少爷和少奶奶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该！”顾老爷子狠狠说了一句。
“我倒是觉得，这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
“哼！”顾老爷子一声轻嗤，似乎心情好些了，“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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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
楚梦萍一进别墅，就感觉到别墅里气氛不对，女佣们都小心翼翼的。
“怎么了？”她问一个迎上来的女佣。
“二夫人……”女佣躬身回答，“小姐不肯服药，刚刚还发了脾气，打伤了一个女佣……”
“不肯服药？”
楚梦萍仿佛没听到女儿打伤了女佣的话，“怎么回事？翩翩不能生气，我说过多少次了？是谁惹她不高兴？”
“是小姐她……”
“人呢？给我带来！”
女佣不敢再解释，挥挥手，很快两个女佣扶着一个受伤的女佣过来了。
“二夫人……”女佣怯懦开口，气若游丝。
就见她额头被打破了，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渗，更可怕的是半边脸起了一串串的水泡。
显然楚翩翩是将滚烫的药碗砸在女佣的头上了。
啪！
楚梦萍一巴掌打在女佣没破相的半边脸上，“滚烫的药你就敢端给我女儿喝！是不是把她烫到了？”
“不是啊二夫人……”女佣哭着辩解，“是小姐嫌药凉不肯喝，坚持要烫的，我才……”
“那你也不能给她上这么烫的药啊！我看你就是心里有怨言故意的，你个J人，烫死你也活该！”
楚梦萍骂够了，对另两个女佣呵斥，“还不把她给我带下去！看着就让人恶心！”
两个女佣匆匆将那个女佣带了下去，一屋子的女佣都鸦雀无声。
女佣们虽然身份低微，却都不傻。
这个被烫伤的女佣是所有女佣里最漂亮的，小姐一贯看她就不顺眼。
只要是小姐看不顺眼的人，被收拾只是迟早的事……
而楚梦萍，未必不知道，只是习惯了事事偏心女儿说话而已。
“去拿药来。”发泄过后，楚梦萍对王妈说道。
“是。”王妈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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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
很快，楚梦萍端着药，到了女儿卧室，“你生气打人就算了，怎么能不吃药呢？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将药碗放下，楚梦萍亲自扶着女儿从床上坐起来。
“我不要吃……”楚翩翩一脸委屈的看着母亲，“我都吃了那么多年药了，身体也没调理好，不能怀孩子，没机会嫁给顾景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翩翩！”楚梦萍心疼的要命，“你既然想嫁给他，就更应该把身体调理好啊……”
“这么多年都没调理好，一下子能好吗？莫晨晨都怀过孩子了，能怀第一次就能怀第二次，她生下孩子只是迟早的事，我根本就没机会了……”
“怀了又怎样？她不是没保住吗？”
楚梦萍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怀了第一次就能怀第二次，同理，她流产一次也就能流产第二次！总之，她休想给顾景予生下孩子！”
楚翩翩双眼含泪，楚楚可怜的看向母亲，“真的？妈，你能保证？”
“当然！妈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能做到！”
“可是……” 楚翩翩低头，手捏着床单，语气有些犹豫，“可是老爷子都护着她，昨天……老爷子也没帮你说话……”
“他帮不帮我都不重要，妈说能做到就能做到，他当年一心想着他那个死鬼老婆，我不是一样让她死在外面！”
“……”
楚翩翩抬头看向母亲，眼神似乎有些信心了。
“所以……”楚梦萍拿起药碗，递给女儿，声音恢复温柔，“你只要调理好身体，其他的都交给妈，我一定会帮你安排好的！”
楚翩翩终于接过药碗，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
“妈……”楚翩翩伸手捂住胸口，“我为了等那一天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你一定要帮我实现心愿啊，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你才不会死，要死也是他们死！”
“嗯……”
楚翩翩说着，头靠上楚梦萍的肩膀。
楚梦萍轻轻拍着女儿的头，“我的宝贝这么好，迟早当上顾家女主人……对了。”
说着，她语气认真起来，“翩翩，以后你不能再发脾气了知道吗？你的心脏不能生气，再说，你动手打人，万一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楚翩翩闻言激动起来，“我就要打她！她眼睛长得跟那个J人那么像，我没把她眼睛抠出来已经够仁慈了！”
“好了好了，不气了，打就打了，妈说的是以后，你再遇到这种事就交给妈处理，妈保证让你出气还不行吗？”
“……那好吧。”
楚翩翩终于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