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这样情绪激荡的时刻，莫晨晨哪敢再看顾景予身体，仓皇抓过毛毯帮他盖好，“就算热你也要盖好！一热一冷，最容易感冒了！”
莫晨晨倒未必真的担心顾景予感冒，她是真的怕自己流鼻血。
“感冒无所谓。”
结果，顾景予像是读懂了她的想法一样，懒散的挑眉看她，“我就是单纯想看你流鼻血。”
莫晨晨：“……”
神经病啊！
说过多少次了，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的家伙就不要乱开玩笑！
——莫晨晨忘了自己压根就没敢说过这话，从来都只是在心里叫嚣罢了。
然而尽管她什么都没说，顾景予盯着她，还是冷下脸来。
“你这个眼神……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了？”
“没有！我哪儿敢啊？老公你别开玩笑了！”
莫晨晨不能容忍这种诡异的感觉继续下去了，哪怕再突兀，她也要转移话题。
“对了老公，好好的你今天为什么来阳台待那么久啊？你……是不是有心事？是不是昨天父亲做的事伤你心了？是不是……想起母亲了？”
“……”
顾景予难得逗逗莫晨晨，心情本来挺愉悦的。
莫晨晨的话却仿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瞬间将他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清除的干干净净。
此刻他只感觉胸中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压抑透了。
该死的女人。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还真是什么都敢提啊。
顾景予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被她气死，或是憋死。
“老公你真的难过啦？”
莫晨晨本来只是转移话题，没想到顾景予真的变脸了。
她一向只对顾景予的怒气敏感，别的就差些，见他变脸，以为自己猜对了。
“老公你别这样，父亲虽然有点过分，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个楚梦萍搬弄是非，现在我既然已经接过管家权，她以后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至于母亲……”
说到母亲，莫晨晨嗫嚅了一下，悄悄打量顾景予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说。
顾景予默默看着她，心里那口气注定只能憋着了。
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做出的选择，不去触碰那个真相。
他认为那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当年事真的涉及到眼前的丫头呢？
顾景予看着莫晨晨，眼神变得深邃许多。
莫晨晨根本读不出顾景予在想什么，他的眼神越复杂，她就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想想自己刚刚对顾景予升起的那点愧疚之心，莫晨晨鬼使神差般伸出手，环住顾景予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老公……过去的事，你就别再纠结了吧……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定很难，可是很多事，只要你不去想，狠狠心当做没发生过，就不会再难过了，真的。”
结婚三年，莫晨晨各种谄媚装傻秀下限，难得有一次如此认真温情的说话。
在她看来，毕竟自己要离开了，把自己这点经验分享给顾景予，就当临别行善好了。
可惜，顾景予听了，脸又黑了，“你什么意思？让我学你没心没肺？”
莫晨晨一愣，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景予怕是因为自己的话想起自己曾经的经历了。
“怎么能说没心没肺呢？这都是生活的经验啊……”
嘀嘀咕咕说着，她发现顾景予脸色更难看了，只能无奈的抱怨，“老公，我是好心，是真的关心你！我就是想告诉你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这种……算好了。”
“你好心？呵……”顾景予冷笑，语气中嘲讽没收住，“自己活的一无是处，还给我当人生导师呢？”
顾景予是真气，如果她不是像个鸵鸟一样走不出来，至于他们过成现在这样？
还同情他？
呵。
“……”
莫晨晨半张着唇，呆呆看着顾景予，莫名觉得脸疼。
说的也是，她有什么资格关心他呢？
“哦……是啊，呵呵，我这都胡说什么呢？一定是太困了……”莫晨晨说着伸手掩口，夸张的打了个呵欠，“太晚了，老公，我们回去睡觉吧……”
说完，她坐了起来，为了掩盖尴尬，还故意伸了个懒腰。
“你还要再待一会儿吗？”莫晨晨头也不想回，自顾说道，“我先回去了……”
顾景予默默看着她的背影，不费力就能感知到她内心每一个OS。
然而看懂她，又能怎样呢？
揭穿她？
触碰她所谓的“底线”？
咬咬牙，顾景予长臂伸出，直接将女人捞回来，困于自己怀中，额头抵着她的后脑，深深呼吸。
“老公……”
莫晨晨有些慌，尽管夫妻三年，顾景予这样情绪流露的靠近，还是会让她紧张。
“莫晨晨，我有时候真想……”
揽在她腰间的手渐渐收紧，真想什么，顾景予却没说，只是呼吸声更重了。
良久，他就一直那样抱着她，而她挣扎了几下无果后，不敢动了。
此时此刻，莫晨晨最怕的反而是顾景予说话。
无法回报的情意，只能是负担。
相比之下，他的冷嘲热讽反而让她更容易接受。
再一次感知到她的心事，顾景予低低叹息一声，跟着发出一声嗤笑。
算了，他就当她只是好心关心自己好了……
“其实你不用那么关心我，我还好。”
顾景予终于开口，声音恢复平静，说出的话让莫晨晨莫名松了口气，“嗯？老公你说什么？”
“父母的事，我还好，有遗憾，但远远够不成伤害。”
顾景予没让莫晨晨看到自己，始终维持从身后抱住她的姿势，带着淡淡失落诉说着。
“母亲她……热情，执拗，立场分明，从来遇到问题只会想尽办法解决，小时候我看不透，最近渐渐想明白了，母亲离开父亲，一定有触及她原则的理由，不可逆转的那种，楚梦萍那种女人，在母亲面前，根本构不成威胁。”
“……哦。”
莫晨晨默默听着顾景予陈述，人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