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晨说着，看顾景予仍然一脸郁闷表情，不由抬头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记，“我说的是真的，这三年来，虽然我一直气你，可我也一直很怕你……这还不算是被你拿的死死的吗？”
可惜顾景予对莫晨晨提到怕这个字眼并不满意，“谁用你怕，我是对你不好还是怎样？”
“你对我好，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才怕，不是怕你，是怕我对不起你……”
莫晨晨趴在顾景予怀中，仰头看着顾景予，轻声细语说出这一番话，眼神是从没有过的清净澄澈，如果仔细辨别，就能分辨出她眼中的深情和眷恋。
没有一个男人能经受住女人这样的眼神，更何况是深爱莫晨晨的顾景予。
看着莫晨晨，顾景予心中百味杂陈，甜蜜和苦涩几乎同时涌上来。
就是现在，现在就是告诉她真相的最好契机。
理智不断提醒自己，然而顾景予唇角动了动，却始终无法说出真相。
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于美好，哪怕他再怎么清醒理智，也忍不住贪慕此刻的温柔乡。
时间稍纵即逝，顾景予没来得及说什么，莫晨晨已经伸手捧住他的头，轻轻在他唇角亲了一记。
顾景予脑中轰轰作响时，莫晨晨已经放开他，继续自己的话题了。
“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我们必须事先统一意见，那就是孩子生下来谁带的问题。”
“……”
这样的问题，立刻把顾景予拉回到现实中来。
已经想到莫晨晨想说什么，他的眉心立刻蹙了起来，说出真相的契机就这样一闪而过。
“老公，我知道你不愿意让父亲帮忙带孩子，可是父亲心心念念就只有想抱孙子而已，刚刚我说让他带孩子的时候他明明眼里充满希望的，结果你一来就把事情破坏了。”
莫晨晨说着挥挥手，阻止顾景予的话，紧跟着补充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说让父亲帮忙带孩子，也不是说就把孩子丢给父亲不管，孩子当然是由我这个母亲照顾最好，再说家里肯定也会请不少保姆，我的意思不过是让父亲多见见孩子，让他体会一下天伦之乐，这样他不就有盼头了吗？你说我的想法有问题吗？”
“……没问题。”
默默看了妻子良久，顾景予只能给出这个答案。
“好，那我们就按这个计划执行，说定了你可就不能再改主意了，明天我再用这个方法劝父亲的时候你不许再捣乱！”
“……”
顾景予想起自己要说的话，再对比莫晨晨对父亲的关心，实在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回应来。
“怎么了？不是说我说的没问题吗？你怎么还是这副表情啊？”
直到此刻，莫晨晨终于发现顾景予似乎有些不对来，“老公你今天感觉有点奇怪啊，怎么一直都像是有话要对我说的样子？”
契机又一次出现，这次顾景予忍不住攥了攥拳，咬牙说道，“……是。”
“什么事啊？”莫晨晨好奇的问道。
“就是……我父亲那个人，你可能还不是特别了解，他这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老公，父亲他虽然脾气不好，可是他一直对我挺好的。”
莫晨晨虽然不知道顾景予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听到他攻击父亲，下意识就想要维护老爷子。
“可是他……”
“老公啊……”莫晨晨伸手牵起顾景予的手，声音变得异常柔软，“我知道你心里对父亲的心结始终打不开，这件事情上我其实没有任何立场去劝你，我就是觉得吧，从我的角度看，父亲其实挺可怜的……”
“……”
顾景予沉默了，事实上，刚刚在医院跟父亲对话，越到后来，他越觉得父亲其实挺可怜的。
不过他想不通莫晨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而且，莫晨晨也实在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万一被她知道父亲做过的事……
“我是不知道当年父亲为什么跟母亲会闹翻，但是通过这几年的观察，我觉得父亲他肯定是爱母亲的……所以不管当年恩怨如何，父亲走到今天，哪怕是他咎由自取，他也很可怜啊……”
“……”
顾景予不由紧了紧握着莫晨晨的手，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当然这事涉及到父母，我没有权利评论，我只是觉得单单从我的角度看，父亲他对我实在是再好也没有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顾景予开口时感觉嗓子都有点哑了。
“这很奇怪吗？当年我可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啊……”
“……”
顾景予闻言手一紧，莫晨晨不由发出“嘶”的一声。
“疼吗？”顾景予下意识帮莫晨晨揉揉指尖。
“不疼。”
莫晨晨笑笑，在她看来，顾景予恨了父亲那么多年，如今听到自己的想法，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其实很正常。
可是她不能因为顾景予的想法，就不表达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身为一个妻子，她其实更应该发挥的作用就是让这对父子消弭仇恨才对。
不得不说，自从决定选择顾景予以后，莫晨晨身为一个妻子的自觉性直线上升。
重新抓住顾景予的手，莫晨晨轻声解释道，“老公，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的状态……每天活在痛苦中，夜夜无法入睡，甚至有好几次我都觉得我坚持不到宣判了，在那之前我可能就会……”
顾景予视线忽然有些模糊。
莫晨晨的痛苦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守了她三年等她走出来，期间有多少她的苦痛折磨都连带他跟着痛苦不堪。
可那些都是没有说出来的，她努力演着，他咬牙挺着，他们就这么走出来了。
如今莫晨晨这样直接的讲述，却让顾景予有种无法承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