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苏州目光一亮,定定的看了秦栗一会儿,嘴里喃喃道:“心仪的女子。”
秦栗快步向前走去,笑吟吟朝他告别,“对啊。”
陈苏州见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转过身眼神落寞,只影向前去。
秦栗慢悠悠朝宫门的方向走着,忽地想起没去城南铺子给祖母买糕点,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两下,朝城南的方向去了。
她嘀咕道:“从这边过去也太远了。”
她望了望四周,瞧见巷口,摇笑望那处走去。
才走了没两步,巷子深处空荡荡,安静得让她心里发怵,她拧了拧眉,快步窜到另外的一个巷子,侧身躲进去。
她嘴里嘀咕,“是谁啊。”幸好她反跟踪能力爆表。
正满腹得意洋洋之际,遽然,一双有力的手掩住她的口鼻,她陡然一惊,手臂间刚想挣扎,已经被人抵在墙上。
四目凝视的瞬间,秦栗停下了挣扎,她微眨了眨长睫毛,指了指他宽大的手掌,支支吾吾道:“鸣珂你快放手,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鸣珂松开住钳制着她的手,秦栗活络着手腕,脸庞微微泛红,埋怨道:“你怎么每回都这样,我这都快被你吓出心脏病了,你晓不晓得。”
鸣珂只用指腹点了点她的额间,温吞道:“你怎么到处乱跑。”
秦栗小脸蛋的故作端庄肃穆,辩驳道:“我哪里到处乱跑了,我这是出来办正事的。”
鸣珂瞅见她两颊鼓红,不禁引手捏了捏她的两颊,笑道:“把孟家的喜事搅得一团遭,就拍拍屁股走人。”
秦栗略微思考了一息,嘟囔着嘴道:“我哪里有,那孟辉生就是个薄情寡信的,他如今正跟着自己的美娇娘洞房呢。”
她越说越气,剁了剁脚道:“我原想望他心窝上戳上一戳,看他能不能记起姜盺诺来的,结果倒好,他压根就不痛也不痒,浪费我的精力,白跑了这一趟,经此一事,我还指不定被人编排成什么样呢。”
鸣珂见她满腔义愤,按住她的肩膀,寡淡道:“别生气了,你走后,孟辉生一时激动,直接昏倒了,这堂也没拜成。”
秦栗闻言,霍然瞪大了眼眸,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你没唬我吧。”
鸣珂微用力朝她手臂上一捏,“啊!”秦栗喊出,“你捏我干嘛。”她娥眉立刻的蹙起,一脸莫名其妙道。
他面上一片挫败,提声道:“你就净知道问旁的事情,不问问我。”
秦栗恍然大悟,“对了,你怎么回来了,都域的事都办完了。”
鸣珂无力,叹了叹气道:“你这脑袋瓜子里面要想的事情未免太多了。”
他续道:“司徒晟要封后,我自然来祝贺。”
秦栗一讶,“都域皇这么快就知道了。”
鸣珂重重点了点头,微软了软语气,“你大可放宽心,都域与拢西相安无事,都域皇已经接受了我的进谏。”
秦栗顺了顺胸口,“没事便好,乐歆从牢里出来了没,可曾受了什么苦。”
鸣珂引手揉了揉她的青丝,温声道:“你放心,一切都好。”
秦栗望着天边,忽然“哎哟,”了一声,“都怪你,这个时间点,城南铺子肯定早关门了。”
鸣珂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淡淡道:“嗯,是关门了。”
两人缓步走出了深巷,不到一会儿功夫,夜色来临,街上已经华灯初上。
秦栗见着街上一片热闹之景,笑眼灵动道:“真热闹,可惜我得赶紧回去了,出来都这样晚了,回去指不定得被骂成哪样。”
鸣珂点了点首道:“我送你回去。”
秦栗水眸动了动,不解道:“你不随我进宫吗?反正既然拢西与都域已经交好,你出现在拢西宫中也时无事。”
鸣珂引手把她耳边的几根散乱的鬓发拢至耳后,柔声道:“现在还不行,等过几日,我会带着都域皇的诏书和使者,正大光明地进拢西城。”
他的语气轻轻柔柔,却似带着坚定,秦栗一时间被他的肃穆镇住了,继而才想起,“你是偷偷进城的,既然几日后才正式进城,你着急个什么劲,非得现在来。”
鸣珂听着她似满不在乎的语气,手臂一拉长,把她整个身子圈进怀里,紧紧搂住,低低道:“还不是为了早点见到你。”
秦栗略微迟钝,“你……干什么。”
话落地后,眼神四处乱瞥,带着几丝慌乱道:“你干什么,这可是大街上。”
她挣扎着想从鸣珂的怀里钻出来,“别闹了,乖,我得回宫了。”
鸣珂面上无奈,长长呼了口气,“秦栗,你没看见我吃味了吗?我每回看见陈苏州望着你的眼神,我就想……”
他顿了顿,才道:“就想把他抓过来暴打一顿,”他一手握拳。
秦栗略微木讷,半晌后才听明白他的意思:“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小气吧啦得很,苏州是我兄弟,我方才不过是同他说了几句话,这你也可以吃味,”怎么说也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她从他怀中解出来,面上起了一层薄怒,正欲甩手走人。
鸣珂默不作声,一手扯着她的手不肯放开,轻道:“总之我不在,你不许看别的男人,”
秦栗闻言,气更不打一处来,他这是说的什么话,真把她当成他的所有物了,她气得红了脸颊,“你府里这么多女人,我还没说什么呢,谁知道你有没有跟她们……”
鸣珂“扑哧”一声,朗笑出来,“打住,那些脏东西,我可一眼都懒得给。”
秦栗叉腰,曲起指腹凶神恶煞指着他,大声吼道:“你说没看过,我都见过,你还敢说你没看过。”
两人就站立在大街前,原本街景繁华,秦栗这怒声一起,小贩和行人皆转头朝这边看来。
秦栗不禁懊恼地捂了捂嘴巴,环顾四周,几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旁边首饰头面的小贩笑着道:“公子,惹这位姑娘生气了吧,快买支发钗,哄哄姑娘,给人家陪个不是,不然等下到手的媳妇没了,有你哭的。”
秦栗气羞,提手从袖口中取出一条帕子,捂住自己的半边脸庞。
鸣珂瞅见绣帕下的她,两颊隐隐生红,伸手去扯开它遮面的帕子,道:“别遮了,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秦栗小脸窘迫,抬眼狠狠挖了他一眼。
鸣珂忙去牵她的手,眉眼带笑道;“乖乖在拢西宫里等我。”
秦栗想抽开,却无力抵抗,任由他牵着,嘟囔着小嘴道:“我等你干什么。”
鸣珂将她的手轻放在他滚烫的胸口前,笑道:“自然是等我三媒六聘礼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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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郡公府邸,粉墙环护,绿柳斜垂,一方贴着喜的门内,孟老夫人坐在床榻上微微抽泣,面庞带泪,捏着的帕子愈发的手紧。
“我的儿啊!真的不吉利啊,新婚当日竟然昏倒。”
骆可滢一身喜服,也蹲在床榻前微微抽泣。
她指了指站立着,面上难安的孟郡公,怒声道:“我都说了,我不同意他娶这位新妇,你竟还应允。”
孟郡公抚了抚须,“别说了,你儿子自己决定的事,我如何能阻拦,别哭了,我已经命人进宫进太医。”
方才接连来了几位大夫,都束手无策,孟郡公只好命人拿了令牌去宫中请太医。
话刚出口,外头小厮领着太医快步而进,高声道:“老爷,夫人,大夫来了。”
太医把了把脉象,眉头略紧,“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孟公子曾头部受重创,总难免会出现后遗症,是不是先前又情绪起伏太大,导致头痛欲裂。”
孟老夫人忙道:“是的,他从前的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太医一定要救救我儿,我们家必定重金酬谢。”
太医行至桌边,边从药匣子中取出纸笔,边嘱咐道:“我写个方子,你们照着方子疗养,能有效地去他脑袋中的淤血,但是得慢慢养着,之后才能有成效,说不定从前的事情也能记起,只是……”
太医停顿了下来,抚了抚须思索着。
孟郡公面上一片焦急,急急问道:“只是什么……太医只管说出来。”
太医斟酌了会,续道:“只是要记得从前的事,机会渺茫,这类病症我实在不擅长。”
在一旁的骆可滢抹了抹泪,突然提声道:“不用想起来。”
屋内众人皆被她这一提声所惊,朝她的方向望去,骆可滢忽觉自己太过激动,忙平掩下来,轻声解释道:“只要夫君能身体安康,从前的事不记得倒也不要紧。”
孟老夫人闻言,面上嘲讽,冷哼道:“你自然是不愿意他想起来的,他从前那般喜爱姜家那丫头,若不是全然忘了,怎么会娶你。”
孟老夫人从前也不喜欢姜盺诺,觉得她是商户之女,又爱舞刀弄枪的,必定上不了台面,成不了宗妇。
可经孟辉生险些出事后,她也看开了,才会接受孟辉生娶一个罪人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