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栗眼角已经带泪,一双水灵的眼眸湿润润的,让人心神荡漾,“你不是整日好好躲在军营中吗?我大哥几次出战都没见着你,你又没上战场,怎么还伤成这样。”
鸣珂揉了揉她刚刚被撞的头部,轻声道:“不哭了,我没事,头还疼吗?”
秦栗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撕开了自己的纱裙一角,替他包扎着伤口。
余光瞥见桌上的几盘糕点,骂道:“找什么吃的,伤口都裂开成这样了,你还不赶紧去看大夫。”
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傻气,鸣珂这种人,除了军医,太医,外头的大夫是决计不会信的,更何况这边境小国,到处皆是耳目。
秦栗喃喃道:“到底是谁,”他武功这样好,等闲的侍卫是近不了他身的。
鸣珂抿了抿嘴角,自己跟她软磨硬泡,她都不肯跟自己好好说话,这伤口一亮出来,效果非同一般,戚广这个军汉子果然还是靠点谱的。
他眉头舒开了几分,不疾不徐道:“我杀了姜哲,梁王怕是破罐子破摔了,整日派杀手来杀我。”
秦栗眼色一沉重,不用问也知道,必定想是为了她,鸣珂才会不管不顾直接杀姜哲,她只道:“你功夫不差,梁王养的杀手,你居然打不过。”
他懊懊摇了头,姿态故作轻松道:“若是没别的,我也肯定是不会占下风,怕是姜哲养的不少蛊都在梁王手上,”这也就是梁王屡次得手的缘由。
秦栗心口跳动了下,隐隐觉得不对劲,“蛊虫?”神医仙泽中除了药王,最擅长养蛊的便是姜哲,两人功力几乎不相上下。
秦栗心慌道:“你到底是见着什么幻象了,居然被困多次,都出不来,”这姜哲养的蛊,到底厉害成什么样了。
鸣珂不由忆起那景象,烟雾笼罩之处,四处一片万籁俱寂,唯有他的心魔在滋长,秦栗就站立在他面前朝他巧笑倩兮,精致无暇的脸上满是妩媚动人,他手里的长剑被握得紧紧的,却始终不敢刺过去。
即使他清楚明白,那不过是幻象,可实在太真实了,他还没缓过神来,便已经中了杀手一剑。
第一次是他来军中路途上,紧接着的几次,都是夜晚入梦时分发生的,军中戒备森严,断不会有人轻易进出,那也只能证明,细作是躲在营中的人。
秦栗见他脸上一片凝重,心里浮想联翩,心虚道:“你不会见着的是我吧。”
鸣珂拧了拧笑,无辜道:“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这样。”
秦栗嘴角抽了一抽,不去理会他,专心替他包扎。
她被姚小八拉着帮忙,包扎手艺在军中也渐长,三两下便把血止住。
她叹气,边帮他把衣物穿好,无奈道:“你自己小心点,既知道是假的,偏还要去中那个计,我有什么法子。”
鸣珂忽然侧过身用力抓住她的手,秦栗讶然,“你……”她挣脱着,手上的束缚却越来越用力,紧抓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感受着他心脏猛烈的跳动,秦栗耳根子红透了一片。
她提声道:“你快放手。”
鸣珂仍握紧了不放,秦栗无语,哪有上赶着让她占便宜的,他的胸膛有力,硬邦邦的胸肌摸起来还蛮带质感,她索性想当起了女登徒子,主动捏了捏他的胸肌。
下一秒,陈苏州领着几个士兵闯了进来,秦栗的手正摆放在鸣珂胸膛上,众人一瞅见屋内这个场景,停在原地崩了个脸,秦栗被吓了一跳,手上动作僵停了下来。
陈苏州怒目圆睁,大吼道:“乐准,你居然敢如此对公主,你…………”紧接着一阵的结巴接踵而来。
秦栗木讷着,这下误会大了,她赶忙从床起来,一脸真诚道:“我们没什么的,误会…误会。”
这怎么搞得跟她被抓奸在床似的,她直愣愣地摇着头,手上也摇着。
几位士兵也皆是面面相窥,这下回去,如何跟王君交代,公主与敌军将军都在同一张塌上了,拢西的脸面到底是丢大了。
陈苏州扯了扯嗓子,“还愣着干什么,敢欺侮公主,还不快给我抓住这个登徒子。”
秦栗心下暗恨,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士兵一听命令,也不管自己明明看见的是自家公主先动的手,忙上前去。
秦栗被陈苏州拉住手腕护到身后,鸣珂绕有趣味地看着几个士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停在他面前。
他们心里原本是大无惧怕,可这神渊将军盛名在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他这连动都不动一下的,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鸣珂看也看完了,拉起里衫,起身道:“还打不打了。”
陈苏州实在气极,自己提了剑刺了过去,秦栗站在一旁,面上一片担忧,这陈苏州的功夫她见过,怕是连她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鸣珂。
她在一旁干急喊道:“快别打了,苏州你打不过他。”
鸣珂心里吃味,他跟别人打架,她居然敢担心别人,特地卖了破绽,陈苏州一剑挑开了他刚穿好的里衫,伤口被剑磨了一磨,再次裂开,鲜血淋漓。
秦栗黝黑的眼睛被瞪大,心里怕极了,大声道:“陈苏州,他受伤了,你快住手。”
陈苏州听见秦栗的喊声,心里的气不打一出来,下手更狠,像拼了命要跟鸣珂一较高低似的。
鸣珂听着秦栗的维护之词,心里终于满意,嘴角快速的掠过几分笑意,这一笑,让秦栗心里顿时清明,他是故意的,就是为的让她担心。
陈苏州一路不断“”进攻着
她气得唇边微扯了扯一个笑,愤声道:“都快给我住手。”
陈苏州心中再如何不快,都得堪堪停下了手,秦栗
只直接撂下句,“苏州,我们回军营。”
陈苏州面上难看,自己眼神微冷地扫过鸣珂一眼,手指着鸣珂的方向去,道:“公主,这人可是都域国的神渊。”
秦栗飞快地看了鸣珂一下,只无奈道:“他确实是乐准,但是你觉得以我们这几个人,能拿下他吗?”
陈苏州脸色忽白,仍不死心道:“他…他受了伤。”
话一出口,他脸色无血色的白,公主的意思是就算乐准受了伤,他也打不过。
他握着剑柄的手微攥紧,丝毫不顾秦栗的命令,执拗地提起剑就朝鸣珂刺了过去。
鸣珂这次使了力,他侧身一脚踢飞了他的剑,陈苏州又挥起拳头朝鸣珂袭去。
鸣珂一手轻松地抓过,把他反钳制住,秦栗见他满脸的不服输,赶紧制止道:“别闹了。”
鸣珂闻言,轻松开了手,陈苏州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冷哼一声道:“你………要不是公主发话,你今天跑不了。”
秦栗仰头无言,这丢脸丢大发,陈苏州诚然忘记自己刚刚被谁压制住。
鸣珂对他的恐吓置之不理,只是轻描淡写地道:“护好你家主子。”
秦栗垂眸,听着他醇厚的声音,目光隐透着些异动。
陈苏州挥了挥手道:“走了。”
他勾起唇角,这一眼让他心中陡然升出了一股满足感,半晌过后,笑意又被压了下去,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到底怎样才能处理拢西与都域这场战事。
几人回到军营中,暮色已散去,天也悄然亮透了几分,司徒晟和姚小八两人正立在营帐边,姚小八怀里还捧着包爆米花,她随意道:“乐准,不会把阿栗怎样的,他不过就是想她了,想要见见她而已,你在这干着急又有什么用,陈苏州都带人出去找了。”
司徒晟面上带怒,“姚小八你知道些什么,他是都域的将军,奉旨前来领队,他若是为了赢……”
姚小八打了长长哈欠,抢先道:“说得你好像真怕似的,若你真信乐准会对秦栗不利,你自己早就带兵去找了,还会杵在这里等人。”
司徒晟一噎,想反驳的话哽在喉咙里,他确实不认为乐准会伤害秦栗,他怕的那个浑小子又使什么手段让秦栗两面为难。
姚小八嗔怪道:“口是心非!”
秦栗还没挨近就听见他两的斗嘴声,真的是许久未见他们吵了,甚是怀念。
司徒晟用眼神控诉了姚小八一眼,姚小八却丝毫不搭理他,扭过头见着秦栗正往这边跑,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陈苏州。
她高喊:“阿栗!”
秦栗欢笑地应了一声,司徒晟后知后觉,也随着姚小八赶紧迎了上去,秦栗脸色困倦,整晚都闹腾着,她都没安稳的睡上一觉。
司徒晟看她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忙道:“回营帐休息吧。”
姚小八拉着秦栗的手笑盈盈道:“我也去补一觉。”
秦栗也展颜一笑,两人一齐往营帐的方向走去,秦栗瞧见她怀里抱着个纸袋子,伸手拿了一粒,“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