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敢,父皇平日的谆谆教诲儿臣时刻记在心里不敢忘,此番又得能人志士尽心尽力辅佐,这才有了如今这样好的局面。”李慕云深深一鞠,太子的风范与气度毫不逊色,让大臣们更加青睐。
“太子向来谦逊有礼,年少有为,有太子为皇上分忧,实乃国之幸事啊!”队伍中有一人这样称赞道。
“是啊是啊!”堂中一些大臣点头附和着。
“河北涝灾,父皇倾尽举国上下之力,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如今局势大好,这功劳也是父皇和诸位大臣的,怎就被老四一人抢了去?”站在李慕云对面的二皇子突然阴阳怪气地开了口,那声响虽不大,却也叫前排人听得真切。
“父皇向来博爱子民,儿臣虽倾尽全力去办事,却也自愧不如,水涝一事,父皇自然是拿头等功。”李慕云即使被讽刺,也丝毫不慌,也不发怒,而是顺着某人的话继续往下说。
“你们说,太子这番话,到底是和谁学的?哈哈哈。”皇帝靠在龙椅上,一改往日的不苟言笑,能得自己儿子如此评价,想来也是高兴的,高兴起来,也就忘了二皇子方才话里的意思。
大臣们也跟着笑了,又纷纷夸赞太子的谦逊。
这时,又听李慕云说道:“若是有人勾结贪官污吏,弄得百姓受苦,民不聊生,又当如何?”
“其罪大恶极,当立斩不怠!”皇帝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他挺起身子坐在龙椅里,严肃起来。
气氛突然转变,让大家都不知所措,只能静静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二皇子听了这话,那张脸顿时黑了下来,心中战栗不安,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秒就轮到他。
“太子既然话出了口,想必是有备而来,你且说与朕和各位大臣听听,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做出如此伤天害理有背我朝纲理的事!”皇帝说着便愈发气愤难耐,语调提高了几分。
众人皆成了闻风丧胆的家犬,悄悄沉默,不敢作声。
“我要控告之人,正是在这朝堂之上。”李慕云说得铿锵有力,颇有刚正不阿的风范。
话音刚落,大臣们一片哗然,纷纷开始讨论这个人到底是谁,能够让太子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如此这般控诉。
“这是证据,请父皇过目。”李慕云从袖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奏折,通过一旁的宦官递到了皇帝面前。
“二皇子向来娇纵傲慢,屡次三番来扰乱儿臣办事,儿臣只当是兄长的一些小性子,当不得真,可当儿臣去河北治理水涝时才偶然发现了这些,原来,二皇子一直做着结党营私、勾结贪官、祸害百姓的勾当!儿臣实在是愤恨至极,才会做出这般有损兄弟情义的事……”李慕云屈膝而跪,他的一番话,让场面一度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此这般大义灭亲的勇气,让众人直冒冷汗,而龙椅上的那位,握着奏折的双手发颤。
此时此刻的二皇子,犹如被下了降头一般,像只被断了线的傀儡,面无血色。
二皇子本以为李慕云只是随口一说,可谁知道,他竟然真的能够拿出来自己勾结贪官的证据。
这些证据都是大大小小各个地方的账本,模样参差不齐,有些账本的边缘已经卷曲泛黄,看样子是经历了一些时日了。
下面的大臣议论纷纷,不同的阵营在此时开始拉帮结派。
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走了下去,来到了李慕云的身旁,声音尖细的叫着:
“太子殿下,将你的证据交由给老奴吧!”
李慕云微微颔首,将手中的一摞账本双手放在了太监手上的桃花木板子上。
太监福了福身,又将板子放回了皇帝的面前。
看着自己面前一堆杂乱的老旧的账本,皇帝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眼神当中情感复杂,望着站在太子旁边的二皇子。
“老二,你可认罪?”
皇帝依旧老当益壮,声音当中都是透露着气宇轩昂,下面的人都是大气不敢出,只是在静静观摩着二皇子和太子之间的博弈。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秦睦作为皇上钦点的探花郎、太子的少傅,就正站在李慕云的身旁。
他偷偷瞟了一眼太子,发现此时的他眼中有些志在必得的光芒,他明知道这场仗他不会输,可是在内心深处,自己还是放心不下。
所以还是索性低下头去,不去掺和比较好。
李慕云虽然是在目视前方,可是余光当中还是能够看得到秦睦的小动作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动作,李慕云发自内心想要笑出来。
可是现在情况特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皇上的面就这么笑,显然是不太妥当的。
李慕云撇了撇嘴,原本是想要笑着扬起来的嘴角,却被他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看起来像是太子殿下现在的心情十分不好,生人勿近的那种样子。
站在太子身旁的二皇子自然是感受到了这种气场,双腿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可是听到皇上在查阅账本之前还问了他的态度,二皇子的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端正了自己的仪态,双手作揖恭向前,“皇阿玛,儿臣并不知罪!”
“好。”皇帝自己也并不知道这两个儿郎哪一个说的是真话,既然现在局面这么僵持,那就自己查阅账本一探究竟吧。
看着皇上翻动起来了第一本账本,二皇子刚刚建立起来的气场就不复存在了。
那些账本是各州各县的大官的私用账本,上面都盖着每个官府的官章。随便挑出来一本,都是富可敌国的大户人家的账本。
可就是这样的账本,上面记录的内容也并不普通。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一个账本上面都会有二皇子的身影,要不就是自己主动拿一些,要不就是大户人家给他塞一点儿。
明面上说是各个大户人家的私人账本,可是现在看来,却更像是二皇子的私人账本。
皇帝翻阅账本的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黑。上面的日期明确,有好几次的金钱流动都和几场比较大的天灾人祸有关,皇帝闭了闭眼睛,猛的将托盘扫落在地。
桃花木板子在猛烈碰撞到地面的时候,被摔裂成两半。
皇上动怒了。
下面的大臣一下子全部跪倒在地,纷纷扣头,不知道真相的人在看到皇帝那副表情的时候,也知道孰胜孰败了。
二皇子是第一个跪下的,他早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可还是在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形象。
他跪着走向前,不停的扣头,想为自己做着辩解。
“皇阿玛皇阿玛,您听儿臣解释,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陷害儿臣啊!”
二皇子情感动容,就差掉眼泪了。
可是很显然皇帝并不吃他这一套,大力的挥了挥自己的衣袖,“太子闲来无事为何要陷害你?倘若你是这番言辞,那不妨来给朕解释解释。”
抓住机会的二皇子连着磕了好几个头,“皇阿玛,您所看的这些账本可都是我朝各州各县大户人家的账本,私人账本每家都是保护的很好的,为什么却都会在太子手中呢?”
“再何况,他们每年的赋税情况想必皇阿玛也是知道的,每年我们都会检查递送账本的真实性,皇宫的人检查总是不可能出错的,既然这样,那皇阿玛面前的这些账本的真实性,就存在可疑之处了。”
二皇子声音有些哆嗦,毕竟还是紧张的,他又叩了个头,“望皇阿玛明察!”
皇帝还没有开口说什么,二皇子的党羽就忍不住在他的身后开口,替二皇子做着辩解。
“臣也认为,太子提供的证据存在可疑之处,不能作为片面的依据,还望皇上明察!”
二皇子平日里在宫中并不是多待见,真正是他的党羽的人并没有很多,表面上与他关系还可以的,在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出头替二皇子说话。
而在这个党羽辩解完之后,秦睦不是很放心,他在暗处悄悄拽了拽李慕云的衣袖,看着对方注意到了,这才小声低语:
“你不做解释?”
李慕云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有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
果不其然,那个党羽刚刚说完,太子这边的人就站了出来,反驳着对方。
“凭着太子的身份,拿到这些私人账本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只不过如果二皇子并没有掺和这些事情,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点到为止,太子的这名党羽很给力!
二皇子那边的人支吾了几声,说不出来话,便窘迫的退后。
现场只有二皇子一个人处境尴尬。
他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李慕云就站了出来,双手作揖,“禀告皇阿玛,儿臣自然是为了江山所考虑,儿臣提供的这些账本正是真正的账本,至于往常的那些赋税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