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套剑法耍完之后,林慎方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在大厅之中看到自家王爷这般悠闲的样子,周大成真的恨不得上去将他拉过来。
这可是柳煜啊,当世第一大儒啊。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贵族,挤破了脑袋想要与他结交。结果现在人家主动上门,王爷你居然如此怠慢。你这是巴不得,要将对方赶出去的节奏吗?
“不知柳先生大驾光临,多有怠慢,还望恕罪。”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林慎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这表情,却是无比的不甘愿。那模样,就仿佛是巴不得对方赶紧离开一般。
一旁的周大成,早已是牙痒痒。若不是碍于对方王爷的身份,真的是恨不得走上去,压着对方跪下道歉。
而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柳煜,却是突然站了起来,深深的一个鞠躬。这样的一个操作,直接是将周大成吓懵了。
林慎也是瞬间一惊,急匆匆的走了上去,将柳煜一把扶住。“先生何必行此大礼。”
“慎王殿下,老夫管教不周,劣徒将慎王殿下苦心所作之诗,如同废纸一般丢弃。我这个当师傅的,自当要赔不是。”柳煜面色凝重,万分郑重的开口。
“先生严重了,快快请起。”对于柳煜,林慎本是心中有些不满的。可是当看到对方这样的态度,心中的不满,早已是彻彻底底的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的尊重。
“师傅,你又何必如此。慎王的才学,您又不是没听说过。这首诗,指不定是从哪里剽窃而来。”而就在此时,站在后方的季霄,却是忍不住开口道。
“放肆。”柳煜猛地转头,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怒意。但是对于季霄的行为,却并没有多少的制止。
当看到这样的一幕的时候,林慎心中便是忍不住一阵冷笑。虽说知道东承国读书人心气高傲,柳煜身为东承国大儒,更是如此。但是当看到这么一幕的时候,依旧是忍不住心生鄙夷。原本的尊敬之情,也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真没想到,季大才子对本王如此关注。莫非季大才子,是迷恋本王不成?”林慎微微一笑,便是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这样的一番话,直接让眼前的季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见过自恋的,但是像林慎这样自恋的,他却还是第一次见。
“迷恋你,我呸。”季霄毫不客气的开口。“我就是怕你这等奸人,迷惑了师傅而已。”
“季霄,你好大的胆子。”这句话一出口,林慎的一张脸,便是瞬间黑了下来。“难不成你真以为,在京城之中有点名头,便是可以辱骂当朝王爷不成。还是你真觉得,我不敢动你不成?”
“王爷莫要冲动。”而听到这么一句话,一旁的柳煜便是坐不住了。林慎的胆大妄为,他也是见识过的。所以当对方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时候,他自然是知道,对方并非开玩笑。若是季霄真的说下去,恐怕眼前的林慎,真的会动手。
至于一旁的周大成,早已是胆战心惊。虽说自家王爷自从醒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但是这嚣张的本性,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变。若是今天真的在王府之中动手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是会传遍整个京城。到时候,恐怕整个京城的读书人,都是会被得罪。
“怎么,有胆子剽窃,还不敢让人说了不成?”季霄却是一脸嚣张的开口道。
“谁告诉你,本王这首诗乃是剽窃。”虽说季霄说的一点没错,但是林慎的脸皮,早已是练到出神入化,此刻的态度,更是异常的嚣张。
“好,既然你说你不是剽窃,那么你敢不敢,当场作诗一首?”季霄大袖一挥,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林慎白眼一翻,眼神之中尽是不屑之色。敢情这家伙前面这么一番铺垫,就是为了眼下这么一句话做准备啊。
若是换做原本的林慎,此刻或许是真的怂了。但是如今的他,可是熟读唐诗三百首,现场作诗,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困难。
“这又有何不敢?”林慎微微一笑。“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总得来一个彩头吧。若是我当场做出来了,你又当如何?”
被林慎这么一说,季霄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在他看来,林慎这样的说辞,显然就是推辞。但是至于这个彩头,他却真的想不出来。
“慎王殿下。”而就在季霄犹豫的时候,一旁的柳煜,便是突然开口道。“对于慎王殿下所作之诗,老夫甚是敬仰。这些年来,虽说在学术之上颇有造诣。但是论起作诗,老夫却是略有不足。”
“自亡妻十年之前病逝,老夫便是一直想要为亡妻作诗词一首。只是不论如何,却都不能写出满意的诗词。昨夜睡梦之中,又是梦到亡妻生前的模样,甚是想念。既然慎王殿下在诗词之上有如此造诣,不如请慎王殿下,为老夫写上一首,也好解了我等疑惑。”
“作诗写词讲究的是意境,我家王爷未曾有过先生这般的经历,先生这般要求,分明是在为难我家王爷。”听到这么一番话,一旁的周大成便是直接炸了。虽说知道季霄是柳煜最为疼爱的弟子,也知道柳煜护短。但是却没想到,柳煜居然做到这样的地步。
这样的说辞,分明就是在为难林慎。
“周大成,你先退下。”只是就在此刻,林慎却是突然站了出来,对着周大成开口道。
“王爷,他们这是在为难你。”周大成也是急了。
“我叫你退下。”林慎眉头一皱,直接命令道。周大成虽说心中不满,但是听到自家王爷这样说了,也只能是愤愤退下。
清了清嗓子,林慎便是缓缓上前。虽说并没有柳煜这般的经历,但是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却还真有一首诗词,无比的合适。如今柳煜出这么一个题,虽说看似给他挖坑。但是实际上,根本就是给他送福利。
“柳先生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自当是不好拒绝。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
“若是我能作出让先生满意的诗词,我要先生当场拜我为师。从今以后,对我言听计从。”
“林慎,你别太嚣张了。我师父乃是京城第一大儒,拜你为师,你简直是白日做梦。”柳煜还未着急,一旁的季霄便是忍不住骂了出来。
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季霄退下,柳煜嘴角的笑意,也是逐渐的浓郁。林慎这样的一个要求,显然是极为的无理。只是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林慎推脱的理由罢了。
正如周大成所说,写诗作词要讲究感同身受。林慎没有和妻子生离死死别的体验,又怎么能够做出感同身受的诗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无非就是为难自己,好找个借口推脱罢了。
“若是慎王殿下真的能做出让老夫满意的诗词,老夫今日便是拜了这个师。”
听到这么一句话,林慎嘴角的笑意,便是越发的浓郁。今日前往诗会,他的目的正是眼前的柳煜。原本还想着先和柳煜建立一些联系,然后再徐徐图之。可谁知道,对方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跳进坑里来,那么他又怎么会客气。
随着纸笔被地上,林慎便是大手一挥,直接落笔。而看到这样的一幕的时候,柳煜的眼神之中,也是闪过一丝不屑之色。
片刻之后,林慎便是停下。将眼前的白纸,给拿了起来。
“慎王殿下,莫不是已经完成?”当看到这一幕,柳煜心中的不屑,便是越发的深刻。
只是当接过面前的纸张的时候,他的表情,便是顿时愣住。甚至连呼吸,都是变得急促。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适,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首词读完,柳煜早已是老泪纵横。泪水低落纸张之上,还未干透的墨迹便是逐渐散开。柳煜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提着袖子,便是对着面前的纸张擦了过去。
看向面前的纸张,就仿佛是看向一件珍宝一般,异常的珍贵。
虽说只有寥寥几字,但是字里行间,却是将其对亡妻的思念,尽数的写出。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抱着就算林慎写出不错的诗词,也是装作不满意的想法。那么此刻,这样的想法便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二话不说,便是当场跪下,深深的一个磕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师傅。”当看到柳煜这样的行为的时候,一旁的季霄,也是大惊失色,脸色异常的难看。
“我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叫师祖。”看到对方这样的表情,林慎的心情,可以说是异常的愉悦。
季霄虽说心中无比的不爽,但是自己的师傅都已经这样了,他也只能是极为不甘愿的跪下,叫了一声师祖。
看着眼前这样的一幕,周大成则是彻彻底底的傻眼。虽说知道自己王爷有一定的手段,但是却没想到,自家王爷手段居然如此的高明。甚至就连柳煜这样的文学大家,都是能够轻易的收服。
“既然拜师了,那么就是自家人了。我这里有件事情,还需要你帮我办一下。”等到柳煜起来的时候,林慎便是缓缓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