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线小明星,网红出身的那种。”
栗栗说着,朝她挤了挤眼睛,故作神秘的暗示:“你懂的,手术失败我们会有麻烦。”
秦伊人莞尔,抬手比了个OK:“懂了,只要不是身体情况特殊,其他的都没问题。”
“那就好,换衣服来手术室。”栗栗做好最后的准备,打开门离开办公室:“按照流程,咱们再最后确认一次手术相关的文件。”
秦伊人用最快速度换好手术服,戴上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医用口罩,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确认不会被人认出来。
虽然公司的同事们似乎没把她当成娱乐新闻里的秦小姐,但这次的顾客毕竟算是娱乐圈内的人物,她可不想惹上麻烦。
想着接下来的手术,秦伊人默默做了个深呼吸,沿着走廊前往手术室。
作为江海最知名的几家整修机构之一,前来咨询的女孩子络绎不绝。
秦伊人半路回答了几个问题,姗姗来迟地赶到手术室,正好看到预约手术的客人面露不安,握着笔悬停在手术风险的文件上方,迟迟没有签字。
这间手术室被屏风一分为二。
里面是手术场地,外面则是装潢温馨的小型办公室。
栗栗坐在办公桌前,抬头和秦伊人打了个招呼,很有耐心的说:“钱小姐,这些文件你之前都看过的,我们这家机构的资质没有任何问题,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废话!你自己看看上面写得多吓人!”
钱小姐啪得把文件丢在桌子上,烦躁地啃着指甲,“感情不是你的脸!我好不容易有了几十万粉丝,上个月刚刚有资格和星空娱乐签约,三个月之后能在一部网剧里当配角!”
星空娱乐?
那不是楚昔年的公司?
秦伊人安静垂眸,悄悄调整口罩的角度,果断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钱小姐,所有的手术都有风险。”栗栗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哭笑不得地说:“而且,这也不是你第一次接受整形手术……”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可是有星空娱乐的合约,容不得任何差错!”
钱小姐更加暴躁,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你知不知道万一出了问题,害得我三个月之后不能如期出演,谁来赔偿我的未来和违约金?”
栗栗无言以对,暗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秦伊人。
像这样的客人,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现几个,既想通过整容手术逆天改命,又不想承担哪怕一点点的风险。
然而。
作为助理医生,安抚客人是秦伊人的分内工作。
“钱小姐,你会在如此重要的时候来这家机构整容,说明你肯定是做过相关调查,认为我们是很可靠的。”
故意压低嗓音,秦伊人表现出专业的态度,缓缓继续说:“我们不能保证手术百分百成功,但任何一位医生都不能做出这样的保证。”
钱小姐恶狠狠地盯着她看,精心描画的面孔有种古怪的僵硬,喜怒哀乐都像是带了层面具,看着有些不太真实。
秦伊人不躲不闪地直视她的目光,直到钱小姐长叹口气,被人抽掉骨头似的软了下来。
“你说得对。”
不得不认可秦伊人的专业,钱小姐咬牙拿起笔,唰唰唰地签下名字:“我相信你们,别让我失望。”
秦伊人微微颔首。
她对每一台手术都是同样认真,于是格外让人信服。
“好的,我们会尽全力。”
看着钱小姐终于舍得签字,栗栗连忙把文件收好,悄悄朝着秦伊人竖起拇指。
秦伊人黑白分明的水眸弯了弯。
她不认为自己很擅长说服别人,而是她完全能胜任助理医生的工作,又亲眼目睹过几次栗栗的手术,至今没有失败的案例,自然对手术的结果很有信心。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钱小姐接受麻醉,躺在手术台上昏昏沉沉。
手术专用的无影灯下,栗栗和秦伊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开始手术,眼看着已经完成三分之二,只剩下最重要的三分之一。
就在此时。
手术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位面生的同事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栗栗,你快跟我来!”
栗栗愣住,“什么事?”
“你之前负责的一个女人,签合同时隐瞒了心脏病史,从咱们这离开就住进医院,两个小时前去世,现在她的家属在大厅里闹着要见你!”
栗栗瞠目结舌,隔着口罩都能看出她的震惊:“你要我去见他们?”
“怎么可能?死者家属非常不理智,见面非得把你活吃了不可。”同事急得直跺脚,“我来带你从后面跑,快点!”
栗栗看着昏迷中的钱小姐,慌张失措地说:“可是手术还没有完成!”
“现在管不了这个,你先给我来,待会儿让别的医生过来替你。”
同事匆匆回头看着外面,像是怕有人闯进来一般,把留在外面的衣服丢给栗栗:“快点换衣服,你知道死者家属是不讲理的!”
眼看着栗栗犹豫一瞬,竟然真的开始换衣服。
秦伊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同样不知所措:“那位客人隐瞒病史,又不是栗栗的错,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反正都已经死了,亲人肯定要趁机敲一笔地。”
同事无可奈何,慌忙继续道:“栗栗,你快点!”
栗栗换好衣服,脸色苍白地往外跑,临出门前嘱咐道:“秦小姐,你不要慌,接替我的医生很快就来,继续完成手术就好。”
“……好。”
目送着栗栗和同事离开,秦伊人无所适从地看着病床上还未完成手术的钱小姐,庆幸这是需要麻醉的中型手术。
否则,临时换医生虽然不是什么禁忌,但八成会让客人恐慌。
把目光从秦小姐还未缝合的伤口上移开,秦伊人看着仪器上滴滴滴的数据,等着接手工作的医生前来。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秦伊人渐渐皱起眉头,想找手机却摸了个空,随即想起手机都放在外面的私人保管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