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蔓蔓为我付出了很多，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无情无义的女人。”
楚昔年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心中隐藏的秘密无法和任何人提及。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对不起的不只是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的秦伊人，还有听从了他的指示，代替秦伊人遭受痛苦的季蔓蔓。
但是，即便再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也未必能做的出更好的选择。
“昔年，你明知道秦小姐怀了身孕，还执意要娶季蔓蔓做妻子，对秦小姐伤害极大。”听出楚昔年言不由衷的异样，作为昔日旧友，厉云棠难得多说了两句：“听夏夜说，你下午和秦小姐见过面，在你和季蔓蔓离开以后，秦小姐晕倒送进医院，险些连孩子都没能保住。”
“怎么会……”
楚昔年心里一紧，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秦伊人的状况。
然而，当他听到那个不该存在的孩子依然存在，喉间蓦然一阵苦涩。
厉云棠面无表情的继续道：“她目前还在医院，夏夜在病房外等了一个下午，秦小姐都没能醒过来，我只好把夏夜带回来休息，那边有医生在帮忙照顾，是她哥哥的好朋友，安全方面你不用担心。”
楚昔年心神不宁的走到桌前，一把抓起车钥匙，又在下决定前陷入迟疑：“云棠哥，我可以去看她吗？”
“地点是云航街上的医院，去不去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过如果你还打算去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还是不要去为好。”
“谢谢你，云棠哥。”
神色复杂的挂断手机，楚昔年低眸望着掌心的车钥匙，用力握紧拳头。
不知道此时此刻，秦伊人有没有清醒过来。
假如他去探望，撞见了正好清醒着的秦伊人，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也许，秦伊人已经恨透了他，恨到看见他都会加重病情的程度……
“昔年，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走廊另一侧，刚刚洗过澡的季蔓蔓走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发丝，一边注意到徘徊在玄关前坐立不安的男人。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一瞬间领悟到，楚昔年的踌躇肯定和秦伊人有关！
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变得冰冷，季蔓蔓妖娆妩媚的走过去，并不介意楚昔年的沉默，从后面抱住了男人的腰，整个人柔若无骨的贴在他身上，“听说今晚会有暴风雪，我一个人很怕，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楚昔年面露挣扎之色，“……蔓蔓，我……”
“我不想听你的借口。”
季蔓蔓松开她的手臂，绕了半圈走到楚昔年面前，纤细如玉的食指轻轻按住男人的薄唇，毫不掩饰眉眼间的落寞和忧伤，“昔年，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甚至愿意为了你在乎的秦小姐，去和一个下三滥的男人上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楚昔年心中震动，垂眸凝视着季蔓蔓泫然欲泣的表情，自责和愧疚几乎把他当场淹没。
抬手抱住面前微微颤抖的女人，他别无选择的嗯了一声：“好，我在这里陪你，哪都不去。”
“谢谢你。”
越是这种时候，季蔓蔓越是明白什么叫做以退为进。
她很勉强的勾了勾唇角，竟然主动提起了关于秦伊人的话题：“秦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云棠哥说伊人昏倒住院，如今不知道有没有清醒过来。”
“这么严重？”
稍稍推开拥抱着她的男人，季蔓蔓惊讶的睁大眼睛，主动拿过他掌心的车钥匙，“抱歉，我刚刚不知道，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换衣服。”
她的懂事，只会让楚昔年更加愧疚。
伸手拉住急急忙忙想要离开的季蔓蔓，楚昔年眸色沉沉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想，她现在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就是我。”
“不会的，秦小姐那么善解人意，就算她不清楚你为她做了些什么，但是绝对不会把你当仇人看待。”
季蔓蔓姣好的脸上满是情真意切的焦急，她红着脸扯了下滑落到胸口的浴巾，温柔可爱的小声说：“假如你担心的话，我们可以偷偷的看一眼，只要秦小姐没事，你就可以安心了。”
从始至终，季蔓蔓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替楚昔年着想。
楚昔年拉着她的手指没有放松，眼含哀伤的望着她，许久忽然道：“蔓蔓，你不后悔吗？”
“为什么要后悔？”
季蔓蔓怔了怔，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我早说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做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楚昔年无言以对，闭上眼睛淡淡道：“是我对不起你，蔓蔓。”
“我和已经是夫妻了，根本没必要这么客气。”
季蔓蔓心中窃喜，娇娇柔柔的回身扑进男人怀里，像一只傲娇的猫咪一样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肩头，“所以，我们出发吧，好不好？”
“……还是算了。”
思索再三，楚昔年最终还是放弃了看望秦伊人的念头。
他一个人去或许还可以，再加上一个季蔓蔓，怎么看都像是去耀武扬威，显然对秦伊人的病情不利。
这种情况下，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秦家大哥发了条信息，就已经是能做的最好的事了。
“真的？”
心花怒放的歪了歪小脑袋，季蔓蔓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夜色，“也对，时间这么晚了，又不知道暴风雪什么时候发生，万一堵在半路，赶不上明天的记者招待会就麻烦了。”
这样的借口，恰恰是此刻的楚昔年最需要的。
这一点，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懦夫，宁愿找一万个理由对生病的秦伊人视而不见，都不敢亲自出现在她面前。
不仅是怕刺激到秦伊人的病情，更重要的是，这出戏演到现在，他早已精疲力竭了。
一旦秦伊人像过去那样对他温柔，他很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唯有这个，是绝对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