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二位稍等。”
导购员小姐们识趣又失落的散开，转而将言夏夜请到沙发上坐下，语带羡慕的小声八卦：“厉先生肯亲自带您来挑衣服，小姐真是好厉害。”
言夏夜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要说厉害，也是脚腕疼得厉害。
保持微笑着将八卦小姐们赶走，她瞧着厉北城走到男装那边，连忙弯下腰悄悄揉了揉脚踝。
不知怎的，无论是心痛还是受伤，她都特别不愿在厉北城面前表现出来。
没过多久，导购小姐们分别捧着最新款的服饰和配件走来，一一在言夏夜身上比量，最后选出一套最娴静温雅的，推着她去更衣室换上。
厉北城穿了一套新西装走出来的时候，言夏夜正坐在沙发上，由着那些导购小姐们挑选鞋子。
她对和厉北城约会一事万分厌恶，更加没有专心打扮的心思，一副随她们去的做派。
一袭黑色小香风连衣裙勾勒出她纤细婀娜的细腰，领口处恰如其分露出惹人垂涎的锁骨和脖颈，纤弱的肩上搭着一件淡紫色小西装，配上她本就清美的小脸，无论到哪去也不至于给别人丢脸。
厉北城望着言夏夜的眸子深了些许，走过来淡淡吩咐：“鞋子要白色的。”
“你记错了吧，厉北城。”言夏夜抬眸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瞳写满嘲讽：“白色是言水柔喜欢的，而我有生以来最讨厌的就是白色。”
导购员小姐们面面相觑，拿着鞋子穿也不是放也不是。
言夏夜唇角微扬，很满意这种效果。
碍着老夫人的交代，她不会在公众场合给他难堪，不过她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你非要和我作对，是不是！”厉北城强压怒意，直接命令道：“要么你穿白色的，要么你直接光着脚滚出去。”
“好啊。”言夏夜轻轻发笑，真的站起身来，在其他人愕然的目光中走出几米远。
最终，不是她服输停下脚步，而是厉北城怒气冲冲的将她扯住。
面对男人濒临爆发的怒意，言夏夜面无表情的歪着脑袋，在心底隐隐作痛之余，尝到了一点报复性的快意。
她可以光着脚去烛光晚餐，厉北城可绝对接受不了他有个丢人现眼的女伴。
果然，男人恶狠狠的眼神在她脸上停滞片刻，拎着她丢回沙发上。
正当言夏夜以为她赢了这一场，男人的声音依旧低沉狠厉：“白色。”
她错愕的皱起眉头，准备再次做出反抗，却被男人倾身过来，手掌虎口处卡住她的脖颈，在她耳边冷笑着威胁：“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在这脱了你的衣服，留所有人在这旁观，让你有个永生难忘的第一次。”
这个畜生！
言夏夜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透过厉北城衣冠楚楚俊美帅气的皮相，仿佛看到一只披着羊皮的饿狼。
恨恨夺过高跟鞋穿上，言夏夜用力甩开他桎梏着她的手，抢先离开商场。
在她背后，厉北城眉目森冷的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刷卡付账。
……
凯撒西餐厅，言夏夜在浪漫的小夜曲中埋头苦吃，浑然不顾乐队小哥哥们一脸懵逼。
能将凯撒西餐厅大手笔的包场，在场服务人员都做好了见证求婚或者纪念日的准备，可是这样有个性的女主角还是头一回见。
厉北城不在这种小事上和她计较，放任她故意在切割牛排时弄出很大声响。
抿了一口上百年的红酒，厉北城抬眼朝她看去，皮笑肉不笑的冷声问：“再怎么说都是我救了你，你连句谢谢都不会说么？”
“我凭什么要谢你？”言夏夜抓起餐巾粗鲁的擦了擦嘴巴，双手环肩的睨着他：“对，我是该谢谢你在我家里对言水柔真情流露，气的我妈夺门而出。”
厉北城呼吸一窒，温度随之下降几度，阴风飒飒的开了口：“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我也没有必要感谢你。”言夏夜一口回绝：“与其被你这种混蛋救，我宁愿让海狮吃了算了。”
厉北城额头青筋直蹦，险些直接捏碎酒杯。
怪不得他每次见到言夏夜，都只想把她推倒，征服她，因为他早知道她对他满心怨恨，再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不等他暴起发怒，言夏夜突然定定注视着他，以一种极为平常的语气道：“进监狱的第一年，我在里面吞了三次刀片，只是侥幸没死罢了。”
厉北城的满腔怒火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捧冰水，从里到外都冷透了。
“过阵子我会和奶奶求情，让她把雅儿留下。”言夏夜没有看他，自嘲的轻笑一声：“就算我再怎么恨你和言水柔，也不会卑鄙到拿孩子下手。反正我不会再搬回老宅，不管你是要把她接回去当厉家大小姐，还是要把她留在言水柔身边，我都没意见。”
说完，她一口饮尽杯中红酒，在老夫人规定的最后一分钟站起身来，眼神悲哀地转身离去。
盛夏转入初秋，九点钟的夜晚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言夏夜将身上薄薄的小西装裹紧了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老夫人允许她和厉北城慢慢来。
否则，哪怕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她也做不到直接和厉北城坦诚相待、肌肤相亲。
心思纷乱的沿着马路向前走，言夏夜大部分时间垂眸望着地面，于是也没能看到几十米外，对着她直冲过来的轿车。
宝石红女式奔驰里，尹沫隔着稀稀疏疏的人群，一眼看到徘徊在路边的言夏夜。
平日里出现在这条街上的人群大多非富即贵，饶是如此，言夏夜在其中依旧非常醒目，单从容貌这一点来说，确实是配得上成为她尹沫的情敌和对手。
将视线从车窗外撤回，尹沫不动声色看了眼副驾驶上敲击键盘的厉云棠。
光影眷恋地勾勒出他俊美的五官，即便只是一道冷淡的侧影，也足够引得她浑然忘我，心跳加速。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厉云棠的优秀。
这个男人她爱慕了很多年，也等了很多年，决不能允许任何女人妄图插足其中。
心中默默说了句抱歉，尹沫顷刻间横下心，悄无声息轻轻踩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