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夜等了这么久,总算有了小路这个可能性,最终却是空欢喜一场。
厉云棠理解她的心情,轻轻握住她的手,低眸看着她憔悴苍白的小脸,“我不能承诺时间,但我会让他们尽力去做。”
话虽如此,但是全国范围内寻找一个只知道年龄和性别的孩子,和大海捞针又有什么区别?
厉云棠有着足以支撑全国寻找的身家,可是有些时候,金钱也并非是都是万能的。
“……嗯。”
言夏夜失魂落魄的牵了牵唇角,脆弱的像是一触即碎,“厉云棠,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厉云棠嗓音低沉的安抚她:“还想不想继续睡?”
言夏夜黑白分明的水眸静静的望着他,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
由于服用药物副作用的关系,她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手脚发冷的只想在被子里窝到天荒地老。
厉云棠心疼她的虚弱,哄着她说:“先别急着睡,我让厨师给你做了喜欢吃的菜,等我去拿过来。”
再次点了点头,言夏夜目送男人离开房间,一个人悄悄的窝回被子里面。
黑暗带给她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让她忍不住的蜷缩成一团,思维渐渐放空,呆呆的等着男人回来。
于是,厉云棠端着托盘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Kingsize大床上,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的纤细身影。
她如海藻般的发丝铺散在枕头上,房间里安静到极致,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叹息。
厉云棠微微敛眸。
看来小路带给她的影响超乎想象,她努力坚持了整整一天,接下来就只剩下无能为力了。
迈开长腿走到床边,他若无其事的把埋在被子里的小女人挖出来,拿出小桌子摆在床上,又一一摆上言夏夜喜欢的饭菜。
望着小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言夏夜没有胃口,拿起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粒,小声嘀咕道:“好浪费,其实我还不饿……”
“不浪费,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晚餐。”
厉云棠笑容俊美的勾起唇角,来到床上坐在她的身边。
接着,他打开墙壁上几乎从未用过的电视,里面传来综艺节目熙熙攘攘的热闹声响。
言夏夜下意识的朝着屏幕看去,最后兴趣缺缺的收回目光,没滋没味的扒了一口米饭。
鼓起脸颊慢慢的咀嚼,她往厉云棠的碗里夹了些百合虾仁,不动声色的说:“以前…。…我都习惯了,你不用把我当病人看待。”
“嗯。”
厉云棠微微颔首,慢条斯理的答:“在我眼里,你是言夏夜,是我喜欢的女人,不会再有其他的身份。”
突如其来听到男人直言不讳的喜欢,言夏夜的小心脏不安分的跳了两下,又在药物的作用下重归平静。
这也正是她一直坚持着不愿服药的真正原因,神经类的药物不仅仅可以抑制她的痛苦,也同时抑制了她的喜怒哀乐,剥夺了她感知爱的能力。
神色倦怠的咬着筷子,言夏夜还在忧心家里的事情,“明天是最后一天,如果父亲还醒不过来……”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乖乖吃饭,现在不是杞人忧天的时机。”
夹了块蜜汁藕片送到言夏夜唇边,厉云棠嗓音蛊惑的笑:“假如你想让我喂你,大可以有话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我才没有……”
言夏夜软绵绵的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吃下了那块藕片,之后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见此,厉云棠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掩饰住眸底一闪而过的隐忧。
药物的副作用难以避免的消减食欲,但这只是一方面的因素。
至于另一方面……
“厉云棠,我想睡了。”
放下筷子,言夏夜打了个哈欠,就势想要钻回暖暖的被窝,“我要抓紧时间休息,既然没能陪小家伙们去游乐场,起码也要好端端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能让他们担心。”
“夏夜,你关心他们可以,前提是要记得关心自己。”
厉云棠同样放下碗筷,动手把小桌子挪到下面,从后面拥住言夏夜娇软的身体,“睡吧,不用在乎那两个小家伙,有燕九和秦小姐在,他们一样可以玩得尽兴。”
感受到身边男人高热的体温,言夏夜自动自发的凑近他怀里。
纤细的手腕搭上男人的肩头,她默默汲取着男人的温度和体贴,极力想让自己变得正常起来。
“乖,什么都不用想,闭上眼睛,做个好梦。”
棱角俊逸的薄唇吻了吻言夏夜额前的发丝,厉云棠下意识把她抱得紧了一些,希望能给予她更多的安全感。
有了厉云棠这样俊美的暖炉,空气中又尽是他身上特殊的冷香,全都是言夏夜熟悉并且依赖的感觉。
紧绷的心弦稍稍松懈下来,她放任自己坠入了黑暗的梦境。
梦中,一切场景都是那样的光怪陆离,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她再次回到了六年前的医院,以第三者的角度目睹了曾经所发生的一切。
即便身在梦中,她仍然痴痴地凝视着黄倩怀里那个洁白的小襁褓,贪婪的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虽然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心中却隐隐约约的明白,即将要与那个小襁褓分离。
那是……她连名字都还没有来得及取,就被迫与她分离的小小生命。
一头冷汗的从梦中惊醒,言夏夜睁开眼睛,发现天边已经黑得透了。
明亮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入室内,房间中只有她一个人。
想着云朵他们是不是该回来了,言夏夜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口时听到走廊上的窃窃私语。
“爹地,言言到底哪里不舒服?你带她看过医生了吗?”
被自家爹地拦在门外,小云朵还不死心的点着小脚尖,往走廊尽头的房间张望。
本以为回来能看到往日那个温柔可爱的言言,却没想到言言病的很重,重到暂时不能接见他和小路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