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幸运而已。”
薄景行莞尔,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按照江海的税法,谁接到新娘的捧花,谁就会成为下一任新娘……这样说来,你要加油接到捧花啊,小倩。”
既然捧花是这样的意思,岂不是说明……
她和薄景行的恋人关系已经在老同学的圈子里人尽皆知,而且貌似得到大家的祝福,期待他们早日完婚?
纤细的手指捏着软软的被角,秦伊人不好意思的嗫嚅着:“我好像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的规矩,但那不是西方的习惯吗?”
薄景行嗯了一声,很有耐心的继续道:“现在的婚礼几乎都是按照西方的模式来举行,既然有婚纱和西装,其他的习俗自然也是适用的。”
原来是这样。
秦伊人恍然大悟,随即想到电视剧里看到的其他细节:“那我们出席婚礼,是不是要带一些伴手礼之类的东西?”
薄景行欣然同意,逗着她说话:“好啊,你想送什么礼物?”
“我想想……”
秦伊人把脸埋在被子里,半梦半醒的打了个哈欠,灵机一动的说:“红酒怎么样?我记得别墅的地下室里有一大堆,这样也不用费心挑选礼物了。”
“好。”薄景行宠溺的笑了笑,没有提醒她那些红酒的价值,“小倩,你困了?”
秦伊人揉了揉眼睛,含含糊糊的说:“……一点点。”
“什么一点点。”薄景行被她逗笑,嗓音温润的像是最好的催眠曲:“困了就早点睡,明早我有工作要处理,让司机到秦家接你,我们晚上见。”
秦伊人再次打了个哈欠,软绵绵的说:“晚安,景行。”
“晚安。”
挂掉电话,秦伊人恋恋不舍的往被子里缩了缩,稍稍迷糊了十几分钟,又不得不爬起来洗澡换衣服。
走进浴室,她睡眼惺忪的往浴缸里放水,漫不经心的观察着洗发水之类的都放在什么位置,很快找到目标,其中一瓶甚至没有盖上盖子。
意识到房间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另一个她离开之前的状态,秦伊人渐渐清醒过来,呆呆的坐在浴缸的边沿,猜测另一个她是用怎样的心情留在秦家的。
和现在的她相比,另一个她的所有记忆随着六年前的那场车祸而烟消云散。
秦家好不容易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自然不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让另一个她误以为之后享有的一切,都是在车祸前就已经拥有了的。
想到这里,秦伊人牵了牵唇角,笑容有着浅浅的苦涩和惆怅。
现在她有了宝儿,同样作为妈咪,并非不能谅解自己母亲的一番苦心。
但是……
对于母亲和哥哥来说,果然还是另一个她心无嫌隙,更好接近吧?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秦伊人望向镜子里的倒影,眼神七分熟悉三分陌生,冥冥之中像是有另一个她在镜子里审视自己。
心中骤然一颤。
秦伊人轻咬下唇,受不了这种似是而非的诡异,匆忙脱掉衣服,把自己丢进满满一浴缸的温水里。
适宜的温度让她整个身体变得温暖,悄然抚慰她不安的内心。
枕在浴缸的边沿,秦伊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刻意避开镜子的方向,想要洗好澡快点离开,回到床上一觉睡到天亮,结束这让人难受的一夜。
摸索着找到各种洗浴用品,她张望片刻没有找到浴巾的所在,目光不经意的落在距离浴缸最近的抽屉上。
某种预感,或者说残留在她身体内的记忆告诉她,浴巾就在抽屉里。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秦伊人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咬牙拉开那个抽屉,试图证明那些诡异的熟悉感,不过只是她的妄想而已。
然而。
抽屉唰的拉开,白色的浴巾安静的躺在里面,上面压着一块没有拆封的巧克力,和一张很漂亮的信笺。
事已至此。
即便秦伊人再怎么不情愿,都不能否认这些偶然都只是巧合而已。
心情沉重的抿了抿唇,她盯着抽屉里的东西看了片刻,确认这些都是另一个她存在过的痕迹。
抖开浴袍穿上,秦伊人没有碰那块巧克力,哪怕那是她很喜欢的草莓牛奶口味,单单拿走了那个信笺。
踩着拖鞋回到卧室,她见鬼似的把浴室的门死死关上,再没有了睡觉的困意。
捏着那重若千钧的信笺,秦伊人来到沙发上落座,把它捧在手中打量,黑白分明的眸中满是复杂。
过了片刻。
她下定决心的拆开信笺,闻到很好闻的香水味道,信笺和信纸都是一眼看得出来的高档,樱花粉的信封下方印着漂亮的花体英文。
那是一句很短的英文诗,连起来的意思是……
不太确定的蹙了蹙眉头,秦伊人找出手机,输入英文诗查询,很快得到具体的信息。
这句英文诗是一家奢侈品牌创始人的告白,大意是不要错过和爱人相处的时间,每一次约会都值得铭记。
虽然是赠品一类的东西,做工精致显得非常用心。
从网上晒出的图片中找到一模一样的信笺,秦伊人狐疑的眨了眨眼睛,怀疑里面究竟是不是空白的?
如果真是空白的话,她的紧张和纠结都算是白费心思。
为了验证这一点,秦伊人纤细的指尖捏住信笺的一端,小心地把里面的信纸抽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暂且未知的事情让人心神不宁。
随手把拆下来的信封放在旁边,秦伊人不自觉的轻咬下唇,慢慢展开那张雪白的信笺。
里面不是一片空白,却也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写着送给楚昔年的情话。
这是一张空白的信笺,上面用铅笔简简单单的画了张素描画。
背景是某扇有点眼熟的落地窗前,身材颀长的男人面对着窗子站立,叼着香烟回眸看来,菲薄的唇角勾着慵懒洒脱的笑意。
秦伊人沉默一瞬,认出画中的男人正是楚昔年。
另一个她精通画画,倒也不算很奇怪。
毕竟她在医科大学读书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人体素描都手到擒来,虽然画的都是医学用的解剖图,谈不上任何美感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