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送了那么多数量惊人的聘礼,可见九王爷心里还是很重视小姐的。
可为什么才这么短的时间过去,人就变了呢?
***
长风呼啸。
兰芷清穿着一身丫鬟打扮的粉裙,头顶盘着的两个花苞髻已经有几缕发丝被散落下来。
她懒得打理,只是漫无目的的在风景优美的小径上走着。
九王府的面积很大。
她来王府这么多天,其实活动范围只在那固定的几个地方,王府中还有很多的景致,她都没有见到过。
这回被赶出来,兰芷清也不想回那个空落落的新房院子,她想起回门那天,宇文流渊带她在侯府看红梅,突然就也想来王府的后花园逛逛,看看这里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意外的惊喜。
越往北边的院子,人影越稀疏。
起初还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几个下人的身影,但等她穿过蔺溪桥之前曾经居住过的北院之后,便很难再看到下人们的身影了。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半空中有纷纷扬扬的雪片子落下,倒是难得的给兰芷清提供了一个幽然的环境,可以让她好好冷静下来。
“这雪……真冷啊。”
兰芷清伸手接着雪花,在出神中,意识恍惚的走到了后花园。
可眼前浮现出来的景象,却让兰芷清未免有些失望。
与侯府后花园里那满庭盛开的鲜艳红梅不同,宇文流渊的后花园里百花凋敝、枯草成堆、杂草丛生,完全是一副荒废的景象。
“他平日里,难道都不派下人来打理花园的吗?”
兰芷清起初不可置信了一会儿,但是她转念想起宇文流渊搁在出云亭一角的那个荒废鱼缸,突然就想起来宇文流渊的作风一直都是这样。
他不是个喜欢花时间在花鸟虫鱼上的人,生活的很随意,也不是一个注重细节的男人,更不懂得表达。
兰芷清呆呆的看着满园枯萎死去的植株,终于明白为什么宇文流渊能够如此轻易地说出让人寒心的话语了:
——因为,他的表达方式不对!
宇文流渊关心人的时候,从来都不懂得表达;在受伤痛苦的时候,也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忍着,不会喊一句痛……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生来就不想活着的,宇文流渊之所以会如此抗拒吃断生蛊的解药,肯定是有着她不知道的隐情!
还有,如果宇文流渊当真不在乎她,那为什么像他这样对花花草草从来都不上心的男人,会一遍就记住她喜欢的花朵名字,并且还精心挑选了一盆珍贵的铃兰,赠予她?
兰芷清似乎想通了。
浑浊的脑子也被这冬天的冷风给吹醒:
“没错,宇文流渊那家伙有问题,决不能轻易放弃!”
她突然鼓舞士气,小小的身体里又像是突然间重新充盈起了力量。
距离断生蛊发作的期限,还有最后一天,她必须得在今天内让宇文流渊喝下解药,无论想尽一切办法,她都要做到这件事情!
兰芷清知道自己这样消沉着,肯定是不行的。
时间不等人,宇文流渊送给她的那盆花虽然掉光了花苞,但等来年温度回暖,它还会再次春暖花开。
她和宇文流渊之间有误会,只要解释清楚,宇文流渊就不用死!
思及此,兰芷清脚步匆匆,大踏步的朝着出云殿书房的方向疾步而去。
有了上次“平地摔”的经验,兰芷清这回走路很小心,在雪地上走路都是提起脚尖的,生怕又一次摔跤,再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给摔裂了。
这一次,她一定要跟宇文流渊解释清楚所有的误会!
她既然选择了嫁给他为妻,那内心便是认同了他这个人。
当初师兄在静阳山的悬崖上那么逼迫她,她都没有跟着他走,这就说明在她的内心深处,宇文流渊的重要性,早就已经超过了蔺溪桥!
“宇文流渊,等着我……”
兰芷清捏着袖摆下的拳,一头青丝上落满了雪花,她跑得气喘吁吁,之前受过重伤的身体有些超过负荷,但是她都已经顾不上了。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在宇文流渊的王府里,已经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爷,王妃负气走了。”
蓝珀有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宇文流渊的表情,见宇文流渊脸黑的厉害,只敢小声的为兰芷清说了句公道话:
“王妃很担心您的身体,为什么王爷您不能如实相告,告诉王妃其实您根本就没中毒呢?”
那日,宇文流渊中毒倒下,是他演出来的假象。
蔺溪桥下毒的速度再快,却也逃脱不了宇文流渊的眼睛。
而他之所以故意表现出来中毒的模样,就是为了试探蔺溪桥,看看蔺溪桥此番突然回到京城,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所以……他受伤是真,中毒是假。
但兰芷清却信以为真,所以才会对他的伤势如此急切,而他自己则表现出了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这就让兰芷清很不理解。
“本王只是没想到,蔺溪桥居然什么都没有跟她说。”
宇文流渊皱着眉,手中的书册被心烦意乱的放下,一张俊美的脸上露出略微不解的神色:
“以蔺溪桥的医术,即使当时被本王蒙混过关,以为本王真的中了他所下的断生蛊之毒。但是他后来在北院住了那么久,天天与本王抬头不见低头见,光是用医者的‘望、闻、问、切’,也应该很清楚本王并没有中招。那他为什么还要每天研制解药,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在她的面前装模作样吗?”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蓝珀也不知道,只能垂着头闷声道:
“属下只觉得那位蔺少谷主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他的身上有很多我们目前还没有查探到的秘密。”
“嗯。”
宇文流渊对此倒是没有反对。
他承认这个人不简单。
蔺溪桥看上去闲云野鹤、风轻云淡,实际上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完全深藏不露的家伙。
即使是宇文流渊,也很难看透这个人。
“总之……”宇文流渊蹙眉下令,“让所有人下去之后,都给本王盯紧着,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蔺溪桥的下落!”
“是。”
蓝珀领了命,但心里却莫名有些惆怅:
“可王爷,王妃可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属下前几天都听王妃娘娘院子里的人说了,说王妃从早到晚,只要闲着,就一直在翻阅医术,各种熬夜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