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是赵姨娘心中的痛楚，她实在是不喜欢被人提起，尤其是被兰芷清用这样揶揄的口气提起。
因为这样，她就总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嘲笑了，嘲笑她把女儿当成心肝宝贝的疼宠了十多年，如今女儿出嫁了，翅膀硬了，却连她的死活都不顾了。
何其可笑也！
“其实姨娘不用误会，我大姐兰淑儿那个人，向来薄情，为了她自己的目的和利益，可以牺牲所有人。她一直以为都是这么做的，只是这回她放弃的人，恰好是姨娘你罢了。”
兰芷清至今都忘不了。
前世，兰淑儿为了坐上皇后之位，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腥。
有些兰芷清知道，而有些暗地里的东西，兰芷清可能根本就不知道。
兰淑儿这个人，一心只想着往上爬，她心中的那股傲气，足以让她丢下自己碍事的累赘母亲，自己一个人，踩着上百人的鲜血青云直上。
前世，兰芷清就是没有看清楚兰淑儿的真面目，才会被对方害的尸骨无存。
可这一回，兰芷清不想再过这种愚昧的生活了。
哪怕是要阴狠，哪怕是要化作厉鬼，兰芷清也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把这个恶心而又该死的女人，给拉下神坛！
“姨娘，你已经失去作用了。”
兰芷清用故作遗憾的目光幽幽看了一眼赵姗嫆，“既然你在兰淑儿的心里已经没有地位，那你在我这里也就已经没有了价值。我没必要再继续养着你，你还是自己了结吧。”
什么意思？
赵姗嫆都懵了，她惊恐的盯着兰芷清：
“你、你是要杀我吗？”
是因为觉得她已经没用了，所以才要来取她的性命了吗？
赵姗嫆惊恐的当即眼泪就出来了。
她伸手抱住兰芷清的大腿，死命的扯住她的裙角，用颤抖的声线道：
“不要啊芷清，姨娘、姨娘终归还是有点作用的！求你不要杀我，别杀我！”
“只要你别杀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哪怕、哪怕是要跟淑儿为敌，姨娘也全都可以答应你的啊！”
赵姗嫆现在已经顾不上她的女儿了。
现在为了活命，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要帮着兰芷清扳倒她的女儿，赵姗嫆也能心甘情愿的配合。
兰芷清露出了回转心意的犹豫表情：
“姨娘光说你有价值可以利用，可……这价值到底在哪儿呢？姨娘空口无凭，难道就靠你哭求上这么几句，我就能够相信你吗？”
兰芷清的意思，就是让赵姗嫆拿出点诚意来。
否则的话，她照杀不误，绝不放过！
赵姗嫆现在全身上下都被兰芷清的眼神冻得发麻，脊椎也在忍不住的颤抖。
她相信兰芷清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反正现在兰芷清才是文远侯府的当家人，她手里握有蝶血，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在赵姗嫆畏惧的目光中，兰芷清轻轻敲击手掌，口中语调轻松悠然，可是却满满浮现的都是血腥之气：
“姨娘，你看看你现在瘦成这幅样子，脸色这么差，都脱了相了。我把你杀了之后，跟府里的其他人说你是病入膏肓而亡，我想……恐怕也没人敢不信吧？”
兰芷清撇着唇角，精致俏丽的脸蛋上，一双杏眸微眯：
“到时候，姨娘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上了呢。连你的亲生女儿也不会记挂起你，真是可怜。”
“别说了！”
赵姗嫆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她连日来被锁在这间小小的柴房中，意志早就被逼到了极限，若不是对香菱的死尚存有一丝疑问，她可能真的就撑不下去了。
“芷清，我会帮你的！从小到大，我女儿做过的那些坏事，我哪件不知道？只要是你用得着的消息，我全都可以告诉你！”
赵姗嫆终于放弃了。
比起那个虚无缥缈且冷心冷肺的女儿，她果然还是觉得自己的性命才比较重要。
兰芷清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那张娇俏的面容上，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哦？是么？”
兰芷清俯下身来，看着赵姗嫆的眼神中才终于浮现出了一抹认真：
“那就还请姨娘说一说，你知道我大姐做过的那些坏事，每一桩、每一件，详细经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要你说的好，让我满意了，我不仅不会杀你，等过两天之后，还会想办法，让你亲眼见大姐一面。”
“真的吗？”
赵姗嫆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你真的会让我见淑儿？”
“嗯，真的。”兰芷清点头，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赵姗嫆信了。
她像是在思考下一个重大的决定，面容间闪过些许犹豫，但是她又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瘦到只剩下骨头的手腕，看了眼自己身上肮脏破旧的裙摆，她终于还是低头了。
“好，我会把那些事无巨细，全部都告诉芷清你！”
兰芷清眯着杏眸，眼底回荡着危险的神色：
“姨娘请放心，等过两天，宫里会设一场宫宴。到时候，宫门大开，我会想办法把姨娘你带进宫里。这样，你就可以见到你许久未见的大姐了。”
兰淑儿已经嫁出文远侯府。
她现在是太子良媛，而太子府又在东宫，平日里没有皇帝的命令，兰淑儿是不允许出宫的，赵姨娘自然也就见不到女儿。
如今她被关在这里，更是完全无法见到身处宫中的兰淑儿了。
兰芷清俯身道：
“我答应姨娘的，自然不会食言。只是我想告诫姨娘一声，今日你我之间所说的一切，都是姨娘你自己的选择。日后，若是你后悔了，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
翡翠楼。
碧玺今日早早就来了会客厅，他那张清美秀丽的脸蛋上，此刻已经涂上了妆容，眉间的一点血红朱砂，配上一袭出尘青衣。
他此刻看上去，当真是风华绝代，比这天下所有的女子都要温和柔美。
“阿碧！”
兰芷清一大清早就带着春棠女扮男装的浩浩荡荡冲了进来，碧玺乍眼一看，差点没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