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你。”
“救了就要说谢谢吗?”
向挽歌反问。
眼看着傅承勋不悦的再次转过身,她眸中有寒光闪现。
傅承勋,亲手把我的推到这步田地的是你,让我经历许多的也是你,谢谢两个字,我可以对世间所有的人说,但那所有的人当中,决然是不会有一个你。
你对我做的,足以让我终生记恨,这样的恨,不是这么一点小事情就可以消散的。
……
唐璐的办事能力很强,向挽歌在房间等了没一会,她就送来了衣服。
“挽歌,这是你要的衣服。”
向挽歌接过唐璐手上的袋子。
“谢谢璐姐。”
“不客气。”唐璐眼神往房间里面看。
向挽歌不着痕迹的往中间站了站,挡住唐璐的视线。
唐璐讪讪的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向挽歌身上,话里带着明显的好奇:“你跟傅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遇到点麻烦,衣服都湿了,所以来他这里洗个澡。”
唐璐点头,没细问是什么麻烦。
“你的脸怎么了?”
向挽歌摸了摸脸:“这个啊,没事,就不小心碰到了。”
明显的巴掌印却说是不小心碰到?
唐璐沉默了一秒,还是没有多问。
既然向挽歌不愿意说,她多问也不好。
“行,那就这样,我先下去了,你把衣服换了吧。”
“嗯,辛苦璐姐了。”
唐璐离开了,向挽歌关上门,重新回到房间里。
傅承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落地窗前走了过来。
看到她手里的袋子,男人目光顿了顿。
“唐璐送来的?”
“嗯,我刚才给她打了个电话。”
男人哼了一声:“你跟她关系倒是很好。”
向挽歌摸不透他的意思。
“是啊,谁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从高高在上的向家大小姐,变成了一个劳改犯,还是一个被废了右手的劳改犯,整个江城的人都避我如蛇蝎,可只有唐璐,只有唐璐愿意几次三番的给我帮助。我不跟她好还跟谁好。”
说这些话的时候,向挽歌的语气压的很低,似乎这些话只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傅承勋目光落在她的头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低着头。
而他呢,一开始的时候,他会很生气。
可是到了后来,他开始慢慢的去想,想她低着头的时候,在想什么,是不是习惯性的唇角勾起,是不是带着嘲讽,是不是表面平静,心里却在问候他全家。
毕竟,她是真的在恨他。
多早以前,她就说过,他在恨他,恨不得从一开始就没有遇到过他,恨不得,从来没有爱上过他。
可是,凭什么呢?
爱是可以说放弃就放弃的吗?
她为了爱他,不择手段的嫁给他,甚至害死了秦思璇,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却说放弃。
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甚至是很讨厌。
“换了衣服赶紧走。”
他转过身,不看她,语气明显的不耐烦。
向挽歌抬起头,不再看傅承勋,直接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向换完衣服出来,手里拿着穿过的傅承勋的衣服。
傅承勋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笔记本,似乎是在处理文件。
她无声低笑,还真是有意思啊,江城首富,名利双收的人,却每日里,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
收起思绪,她将手上的衣服放在了沙发上。
“我换好了,先走了。”
向挽歌朝着门口走去。
“站住。”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向挽歌低头默了默。
回头看着男人:“傅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衣服穿脏了就丢在那里吗?”
盯着沙发上,前后穿了还不到一个小时的衣服,她只觉得头疼。
“傅承勋,你身份尊贵成这样,一个衣服,你找人洗一下就行了,你还非得为难我了是吧?”
“自己弄脏的,自己洗了给我。”
向挽歌扶额,站在原地半响,深呼了一口气之后,她快步走到沙发前,将沙发上的衣服装起来。
“行,我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要我帮你洗好了还给你吗?我这就带回去,洗了还给你。”
“手洗。”
向挽歌无语,提着手里的衣服,快步离开。
身后,傅承勋眸色暗沉,目视着向挽歌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泽的电话。
“喂,傅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傅承勋拿着电话走到落地窗前,视线落在窗外,声线冷冽。
“向挽歌有个妹妹,你去调查一下,然后,收拾一下她。”
电话那端的苏泽缄默一秒,而后小心翼翼开口:“收拾一下的意思是?”
“你看着办,只要不把人弄死就好。”
“好的,傅总。”
“对了,还有她平时结交的人,也一并收拾。”
“好。”
苏泽应下,心里却疑惑,傅总怎么会突然对向心雨这样的人动手?
……
在之后几天里,向挽歌都生活得很平静,傅承勋在忙着他公司年会的事情,沐一航似乎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凡之前跟她来往得比较多的人,似乎都在忙着他们自己的事情。
除夕这天,向挽歌早早的就出了门。
江城对春节很看重,所以市里的年味十分的浓重。
向挽歌坐在出租车上,出租车司机一脸的疑惑:“这都除夕了,小姐你还去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向挽歌视线落在窗外:“不是我,是我弟弟,他生病了,不能出院。”
司机很是惋惜的样子:“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你们其他的家人呢?”
向挽歌轻笑摇头:“我们没有其他亲人了,就只有我跟我弟弟两个人。”
“对不起啊,小姐,触及到你的伤心事了。”
伤心事吗?
只有他们姐弟,虽孤独,但总好过虚伪的亲情。
向挽歌买了很多的东西去医院,因为是除夕了,医院里面人很少,向挽歌一路来到向煜的病房。
向煜本来是在看书,看到她走进来,放下了手上的书。
“姐来啦。”
向挽歌将手上的东西都放到床头柜上,转头看着病床上的向煜:“嗯,今天是除夕,我们姐弟,应该要在一起过。”
“除夕了啊,这么快。”
向挽歌拿了凳子坐在床前:“是啊,时间还真是快,这个寒冬,终于算是要过去了。”
姐弟俩说了会话,医生就来查房了。
“向小姐来了。”
向挽歌轻轻颔首:“嗯。”
“来,我给你弟弟检查一下,如果康复得好,你们姐弟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毕竟,今天是除夕不是。”
医生笑的和蔼,向挽歌从椅子上站起来:“可以吗?我可以带着我弟弟出去吃饭吗?”
“等我检查看看。”
在医生检查的时候,向挽歌就一直站在边上耐心的等着。
“嗯,恢复的很好,我看了,可以暂时出去一下,就一天,晚上必须要回到医院来。”医生这话,对于向煜跟向挽歌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真的可以吗?那需要注意些什么?”
“就正常的就好,其他的,不用我多说,向小姐应该也知道吧。”
向挽歌点头:“我明白了,医生,我晚上会送我弟弟回来医院的。”
“嗯,行,你们去过你们的除夕吧。”
向挽歌送医生出病房,折返回来的时候,向煜已经从病房上下来,拿着自己的衣服朝着洗手间走去。
向挽歌笑着摇头,向煜年纪还小,在医院待了这么久,肯定闷坏了。
这下可以出去了,肯定是很开心的。
没一会,向煜就换好了衣服出来。
看惯了向煜穿病服的样子,现在看到他穿的自己的衣服,清秀的少年样让向挽歌眼眶有些湿润。
她的弟弟,本就该是这样的啊,可是因为生病,却要一直在医院这样的地方。
老天,有的时候还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姐,我们出去吧。”
向煜拉着向挽歌的手,语气很开心。
向挽歌欣慰的点头:“嗯,走吧。”
姐弟两人离开病房,朝着医院外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向挽歌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向煜,随后拿出手机。
当看清楚打电话来的人时,向挽歌脸上神情微愣,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接起了电话。
“沐先生。”
她轻声开口,语气淡淡。
“你现在在哪里?”
沐一航的声音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向挽歌沉默一秒。
“医院门口,我弟弟可以出院一天,我现在带着他出去外面。”
“这样,正好,站在原地等着,我过来接你们。”
向挽歌下意识皱眉:“你没有回去临城?”
沐一航低低的笑出声:“我为什么要回临城。”
“今天是除夕,你的家人都在临城。”
“所以我就要回临城吗?”
沐一航的反问让向挽歌不再说话,她发现,她跟沐一航的脑回路根本不在一个点上。
或者应该说,是沐一航的脑回路太新奇了。
除夕夜,但凡有家的都会选择回家,回到家人的身边,除非是像她跟向煜这样,被亲生父亲扫地出门的人。
她一直不说话,沐一航也不在意。
“你们就在医院门口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接你们。”
“不用了。”向挽歌几乎想都没有深想就拒绝了。
“沐先生,我弟弟难得可以出医院一天,我很珍惜这段时间,请你不要来捣乱可以吗?”
“向挽歌,你弟弟难得出医院,还是除夕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就想带着你弟弟,随便找个地方度过这个节日吗?”
沐一航说话就是这样,明明是很轻缓的语气,却总是能够直接的说到她心里,让她当下无法反驳。
“我在去你弟弟医院的路上了,你们等着。”
沐一航在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滴的一声,向挽歌才放下电话。
“姐,谁啊。”
向煜看到她接完电话之后,情绪有些不大对劲,主动开口问。
向挽歌回神:“没,就是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朋友?朋友姐你怎么叫他沐先生?”
向煜很聪明,向挽歌知道简单的回答肯定忽悠不了他。
“他叫沐一航,是临城沐家的人,前面那段时间,突然来到江城发展,我们因为傅承勋,就认识了。”
“姐你跟他的关系是很好的那种吗?”
“不算,这个人城府很深,看起来随时都是一副云淡风轻,清风霁月的样子,但心机深沉,算计人的时候跟傅承勋有得一比,这样的人,不能深交。”
向煜皱着眉头:“既然这样,姐你刚才为什么要答应让他来接我们?”
向挽歌想了想:“沐一航,不能深交,但是也不能完全不理。”
向煜虽然年纪小,但是很机智。
一下子就明白了向挽歌的话:“姐是说,这个人得罪不起吗?”
向挽歌点了点头,带着向煜到医院门口的椅子下坐下。
“我们坐着等吧。”
向煜低头沉默了许久,突而抬头:“姐,沐一航能不能帮我们把欠给傅承勋的钱还给他?”
“怎么会这么问?”向挽歌回。
“我就是觉得,欠傅承勋还不如欠沐一航,傅承勋是姐姐心底深处一辈子都抹不去的痛苦,把他的钱全部都还了,我们就离开江城去临城,然后我们再一起还沐一航的钱。”
向挽歌目光轻浅的落在向煜身上,语气低低的:“你说的这些,你觉得我没有想过吗?如果是一个可行的,我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去做呢?”
向煜不说话,向挽歌也不介意,接着往下说。
“沐一航心思深沉,为什么要装作一副无害的样子,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来接近我,因为他有目的,因为,他想利用我。小煜,我们能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傅承勋跟沐一航都不是简单的人,从傅承勋到沐一航,未必是好一个的结果。我往后只想带着你,好好地生活,不想再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了。”
向煜视线落在向挽歌身上,沉淀许久,他把手放在向挽歌的手背上。
“姐,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明白你的感受,以后,那些话我不说了。”
向挽歌没有再说话,她说的这些,向煜能理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