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她觉得配不起他,不如说她觉得他配不起她。
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贺君临,杨卓盈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心跳的频率让她想忽视都不行。
她没想到,两人相识时间这么短,他却能将她看得如此通彻。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汇形容的话,她只想到两个字:知己。
古语有云,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她竭力压抑对他的感觉,不想一头栽进他捕下的名为恋爱的陷阱中去,然而他的几句话却轻易攻破她的心防,对她一步步进攻,让她避无可避……
两人对望,视线缠绕着对方,无形的火花飞溅。
杨卓盈闭了闭眼睛,让荡漾的心湖逐渐平伏下来,再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清明,仿佛前一刻的紊乱只是错觉。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
贺君临心跳倏地漏跳半拍,脸上却不显半分。
“你说的喜欢的人,是指你妹夫冯夕然,抑或是苏子轼?应该都不是吧,他们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最讨厌小三,自己应该不会当小三,对吧?”
杨卓盈额际降下三条黑线,他把她的后路都封了,这下还怎么愉快地谈话?
“你说得对,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没有喜欢的人。”
“那你是答应我的追求了?”贺君临乘胜追击。
喂!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我曾经发过誓,一天不找到妈的下落,我就不会再谈恋爱,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接受。”
“你接受我,跟去找你妈的下落,这并不矛盾,而且,我可以帮你一起找你妈,必定事半功倍。”贺君临见招拆招,他倒要瞧瞧,她还能编出什么借口。
对上他认真的眼眸,杨卓盈心头一颤,这男人是认真的。
她有瞬间的动摇,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有要做的事,沸腾的血脉如潮退般,回归平静。
“妈的下落,我自己会去找,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就不劳烦你了。”顿了顿,杨卓盈语气严肃地继续说下去。
“当初,我们说好只是契约婚姻,不涉及感情,我不想改变,当然,你若想解约的话,我不反对,到时我会带着宝宝离开。”
说罢,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没再看他一眼,走出病房。
踏出房门口,就看到站在门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牵着儿子的韦磊,双方均是一愣。
贺君临醒来后,就打电话给韦磊,让他准备回国的事。
韦磊按排好一切,就带着小家伙一起到医院来接贺君临两人。
来到房门前,他正想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对话声,仔细一听,赫然是贺君临跟杨卓盈表白呢。
妨碍别人谈恋爱会被雷劈,韦磊可不想坏了老板的好事,就没敲门,跟小家伙一起站在门口等,顺便偷听。
跟了贺君临这么久,从来都只有女人对他投怀送抱,哪见过他主动跟人表白?
这千年难逢一遇的好戏,韦磊自然要拿手机录下这世纪告白了,日后还能跟朋友分享呢。
就在韦磊幻想等老板求爱成功,身为功臣的他,奖赏必定少不了之际,却听到杨卓盈毫不留情的拒绝。
这下可尴尬了。
然而,更尴尬的是,他们偷听被当事人逮个正着。
“妈咪。”仿佛没察觉到气氛的僵硬,小家伙一见到杨卓盈出来,立即扑上前,抱住她的大腿,奶声奶气地问:“你要去哪,爹地呢?”
看着小家伙那一脸无辜的表情,韦磊在心底给他点赞,问得好,这样一来,杨卓盈肯定以为他们刚到,而不是一直在门外偷听了。
果然,杨卓盈闻言,脸色稍缓,弯腰抱起儿子,“爹地在里面,你吃饭没?”
小家伙点了点头,“刚才,韦叔叔带我去吃了快餐,妈咪,你呢?”
杨卓盈笑道:“妈咪也吃了。”说着,她看向韦磊问:“你来找他?”
“是的,我来看看贺总的情况,如无意外,明天早上就可以动身回去了。”
“那你进去吧。”杨卓盈本想抱儿子走,小家伙却不想走,想跟韦磊进房去看爹地。
“你跟焕一进去吧,我去下洗手间。”把儿子放下,杨卓盈找了个借口,没跟他们一起进房。
知道她是不好意思,韦磊就牵着小家伙进房了。
“贺总。”韦磊小腿发颤,有种转身逃跑的冲动。
妈呀,老板制造出来的低气压,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事情都按排好了?”贺君临瞥了眼他,缓缓收回发散开去的负面情绪。
“都按排好了。”韦磊恭敬地回答,看了眼桌上还剩下大半的食物,卧糟!
一个人没吃饱,心情能好哪里去,更别说贺君临表白被拒绝,他这是送上门来的出气筒呀。
“把这些东西收拾好。”
瞥了眼面前剩下一半的食物,贺君临胃口全失,一想到刚才杨卓盈的拒绝,心情就浮躁不已,吩咐韦磊将这些碍眼的东西拿走
“是的。”韦磊像被赦免般,动作利索地收拾好桌上的残饭剩菜,拿着一大袋垃圾走出房去。
“爹地,你是不是不开心?”小家伙走到床边,仰着小脸看着他,小大人般口吻问。
贺君临弯腰,一把将小家伙抱上床,搂着小家伙软软的身体,受伤的心灵才得以抚平些。
“宝宝亲爹地一下,爹地就不会不开心了。”
小家伙伸手环着爹地的脖子,嘟着小嘴在他脸上,响亮地啵了个,“爹地,这样还会不开心吗?”
“再亲一下。”
小家伙又在他脸上啵了两下,哄得贺君临心里的愁云一下子消散开去。
“爹地,刚才你跟妈咪是不是吵架了?”见他脸上的阴霾散开了,小家伙才问道。
贺君临一听,哪里不知道刚才小家伙在门外,听到他跟杨卓盈的对话了,心情再次由晴转阴。
“我们没吵架,只是你妈咪要跟我划清界限,不愿接受我的追求……宝宝,究竟要怎样,你妈咪才肯接受我?”
他唉声叹气,将头埋在小家伙的颈窝间蹭了蹭,其实,他并不觉得小家伙能给自己什么好的建议,毕竟小家伙才五岁,哪懂得感情的事。
小家伙摇了摇手指,一本正经地开口,“爹地,你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