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千目光中微微闪着眸光,平静地望着对面那红衣女子:“我就是我。”
“绝情谷的秘籍已经不存在了,你不可能找得到。绝情绝爱的方法早就在十年前就已经消失灭尽了。”
他的表情十分平静,阿音竟在他眼里什么也看不懂,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阿音沉吟了片刻,道:“即使如此,我也想去看看。”
君子千目光深沉,唇角轻扬:“你不信我?”
阿音刚想反驳,却见君子千微微一笑:“确实,其实我并不知道绝情绝爱之法。不过既然你想去看看,那我便陪你去走一遭。”
“如何?”
阿音一愣,本以为君子千会拦着自己的,谁知道他竟然要求陪同。她一脸狐疑:“你跟我一起去?”
君子千轻微挑眉,不可置否:“若是我不跟你一起去,你当真把毒药当绝情水喝了可怎么办?”
阿音忍俊不禁:“君公子真会说笑。”
她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其实当她决定要去绝情谷看看时,内心是十分紧张的。
君子千陪她一同过去,也在一定的程度上宽慰了她的紧张。
“那就麻烦君公子了。”
“只是——”
“如果当真有绝情之法,还请君公子不要多加阻拦。阿音一生所爱皆为泡沫,绝情,是一种解脱。”
她一脸认真的望着君子千,带着几分的恳求。
君子千拧眉,只是深沉道:“君某会尊重阿音姑娘的意见,只是……”
“阿音姑娘精通幻术,何不自问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你真的愿意绝情,绝爱,从此与苏凉相忘?”
“我不知道姑娘为什么认定苏凉不喜欢你,但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却一直在喊着姑娘的名字。”
“这说明,他的内心深处,有姑娘的一席之地。”
“不是吗?”
阿音失神,他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却是在说不喜欢她。幻术会呈现出一个人真实的内心,她作为一个幻术师,是最清楚不过的。
所以,在她听到那句话后,会受那么大的打击。
“君公子……如果您夫人在中幻术后,嘴里却喊着不喜欢你,你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君子千怔怔,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阿音会不告而别。原来,她是误会了。
君子千眸底闪过一丝不忍,正纠结要不要解开这个误会。脑海中突然响起那梦灵的声音:“二个世界的通道将会封闭。”
他沉吟了片刻,道:“我会等她,等她爱上我的那一天。”
“如果我忘记了她,那就是对我们以往的经历的亵渎。每一个人的人生中,总会遇上对的人,却不一定是对的时间。”
“我除了等到对的时机,别无他法。”
君子千声音平静,眸中却是坚定无比:“放弃,我做不到。”
君子千心中突然有些不太确定,谷灵将他视为偶像,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呢?
阿音惨然一笑:“可是我已经等累了,等的够久了。”
“我为了等柳庄,守着一座青楼,从刁蛮小姐到温柔大方的老板娘,没有人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可是等啊等,没有等来柳庄,却等来了苏凉。”
“等的过程太痛苦了,最后来的那个人不是等的那个人,更痛苦……”
“那段时间我会无比的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坚持自我。后来当柳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更是怀疑自己。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他的承诺。最终……我却变了。”
“我也是个人,也是个女人。没有一个任何的女人喜欢等待,没有节制的等待,一个结局是个问号的等待。”
君子千此时也无话可说了,毕竟等苏凉离开后,留给阿音的,的的确确就是无尽的等待。
没有尽头,没有结束。
虽然梦灵会重置,但她依旧等不到自己爱的人。
君子千目光深邃,深深的看了一眼阿音,最终妥协:“那你……”
“便去吧……”
阿音双眸黯然,内心一阵刺痛。当君子千都放弃劝阻她时,她知道,这份感情的结局应当如此。
她故作镇定,便君子千微微一笑:“谢谢君公子。”
二人静静地走在林间小路上,一前一后,步伐缓慢。
从桃花林,到竹林,从竹林,到忘川河。
旁边的景色不停地变换,二人的脚步从未停止。阿音一边走着,一边回忆起和苏凉的点点滴滴。
初见时,他那张酷似柳庄的脸庞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之后,他以调皮捣蛋的性格不知不觉中,笼络了她的心。
直到现在,阿音也仿佛能够听见他在耳边吵着闹着:“阿音姐!今天要不要考虑一下收养我呀?”
“我可可怜了呢!”
阿音不禁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哭了。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角渐渐红润。长发上的红发带,随着风渐渐飞远。一滴透明晶莹的泪水,也随之掉落。
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她缓慢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君子千在阿音身后也停下了脚步,不禁抬头望着那残缺不全的忘情谷遗址。
大多数的建筑已经被烧的一片漆黑,就连土地都成了焦土,但似乎有一棵嫩草冒出了尖儿。
阿音茫然的望着周围,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个时候的哀嚎声。
君子千脚边有一个被烧了一半的牌匾,他微微皱眉,只见上面模糊的刻着二个大字:藏情——
他顿时明了,这就是忘情谷被烧毁的原点——藏情阁。
就像它的名字一半,藏情阁中记录着所有忘情之人的情爱。为了证明这份感情的存在,忘情谷谷主会亲手记录下来,然后将它们收入藏情阁。
而最后一份帖子,便是忘情谷谷主自己的。
不知为何,阿音对这里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有些失神,身子却不由自主的缓缓朝着藏情阁最深处的地方走去。
君子千紧皱着眉,这本身应该是梦灵后期的支线任务,挖掘梦谷历史。
如今阿音在此时误入支线,恐怕所有的主线支线都将全部乱套。
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阿音的手腕。阿音一愣,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望向他:“怎么了……?”
君子千深沉的盯着阿音那双疑惑的双眼:“阿音姑娘,不能再往前了。”
她本不应该不知道这些事,那些事,是她死之后才被揭晓的。
阿音微微点了点头,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我曾经来过。”
君子千目光深邃:“是你的错觉。”
“这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被烧毁了,我们还是早些去梦谷与苏凉谷灵汇合吧。”
阿音却摇了摇头,她弯下腰,努力的翻找:“我总觉得,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底下。”
君子千此时内心十分无奈,忘情之法在不在藏情阁他虽然不太清楚。不过他清楚的知道,在阿音为柳庄挡刀后的三年后,柳庄在忘情谷找到了忘情之法。
并——
使用了。
她深爱的那个人,最终选择忘却了她。
在君子千愣神的功夫,阿音已然从那堆被烧了一半的藏情阁角落里翻出了一张白纸。
上面赫然写着:忘情水,忘川河下,寻一名为孟婆之女。其为忘情谷神女,亦是地府的守门人。孟婆汤,孤魂野鬼方可求得一碗。而忘情水,需以一生的感情换得。……
虽然后面被烧毁了一部分,但看似并不是很重要的内容。
阿音眸光微闪,也就是说,只要喝下了忘情水,便再无人间六欲。她暗地里将白纸揉成了小团,塞进了袖中。
她一拂袖,转身冲君子千轻声:“君公子,我们走吧。”
君子千回过神,看向阿音时带着几分的怜悯:“可找到了?”
那张白纸静静地躺在阿音袖中,只听见阿音无奈的低笑了一声:“没有。”
“大概这是老天爷都不让我好过吧……”
君子千隐约感觉阿音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微微皱眉,却见阿音已然轻抬眸,粲然一笑:“走吧,我们回梦谷。”
说着,阿音便快步离开了忘情谷的遗址。只是那道被夕阳拉长了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寂。
君子千眸子一沉,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沉吟了片刻,又立即跟了上去。
二人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一前一后,踏上了来时的那条僻静小路。
——
梦谷主殿,一身穿黑色袍子的中年人神情严肃的盯着底下的梦谷弟子。他声音平静。眼神凌厉:“你是说——”
“她们说阿音回来了?”
底下的梦谷弟子拱手回复:“是的谷主,来者号称谷灵,苏凉,与小姐同行的朋友。”
“说是小姐留了信给她们,说她已经先回梦谷了。”
中年人紧皱着眉,阿音没有回来,很难说明这二人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只是——
兰陵无奈深深叹了口气,他的女儿已离家出走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
他眸光微闪,沉声:“将她们二人请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