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在华渝城郊外的教堂酒店,由陈氏投资建设,爱好文艺复兴的设计师在酒店增添了罗马风格,比如两端的钟楼和穹窿顶,效仿着佛罗伦萨主教堂修建而成。如同西南地区的冷翡翠,在远离商圈的地方接纳着各种游客。
不过这次,来到这里的人恰恰大部分都是商圈的代表人物。
当刘以清跟随陈安瑟下车来到酒店大堂,被里面的景象吸引了过去。她见过豪华的酒店,也去过严肃的教堂,但这种酒店特色和宗教元素相互融合的地方,却是很罕见的。
穿过大堂,来到后庭,进入一间可以观看夜景的套房。陈安瑟吩咐一同跟随的Rogan出去,在门关上后,偌大的套房只剩了陈安瑟和刘以清两人。
“还有两个小时周年庆就开始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服,”陈安瑟从巨大的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鱼尾裙,像两人是要好的朋友一般,她将衣服比对着刘以清的身子,“新买的。”
“我不喜欢穿礼服。”刘以清没有接过陈安瑟手中的衣服,反应冷淡。即使她的眼角余光已经瞟过这件裙子很多次了。
陈安瑟的目光像是一道利刃,顺利看出了刘以清的所想,但她没有把话题带到那上面的意思,于是她将裙子塞到刘以清手里,转移话题道:“在车上的时候我通知了化妆师,他们还有十分钟到,你想要的妆容他们都可以做到完美。”
“准备周年庆一般都要提前几个月,看来你早就想把我拉到所谓的周年庆里了。”刘以清淡淡开口,把鱼尾裙放回衣橱。
陈安瑟但笑不语,她走到精美的沙发上坐下,看向刘以清,摊摊手。
刘以清冷冷地望着她,那头亚麻白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
陈安瑟笑道:“你跟我其实年纪上没有太大的差别,刘以清,对于那场事故,我深表遗憾,不然,你应该也是像我这样,即将登上最顶峰,要雨得雨。”
“我想得到的跟你不一样。”刘以清简略道。
“是吗?以前我听我父亲讲过,刘氏的女儿特别喜欢音乐,你是想要成为歌手?”陈安瑟将茶几上摆放的轩尼诗拿起,端详着上面的文字,“下一个王素沉?”
“小安总怕是太抬举我了,我只想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不是整天扎堆金融,参加一些无聊的宴会。”
陈安瑟放下酒:“所有人都用一种仰慕的目光看着你的时候你应该感到幸福,那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家族殊荣。”
“不,我会感到害怕,那个位置虽然很高,但太孤独了,”刘以清缓缓道,她有时会想起过去父亲站在自家天台上俯视半个城市的模样,抽着雪茄,皱纹爬满了他的侧脸,眼中是大片大片的寂寞,“那个样子,让人觉得伤感。”
陈安瑟凝视着她,两人都出身名门,只是刘以清的遭遇令她唏嘘。她站起身来,再次拿起那件礼服:“把这件衣服穿上吧,跟黑色燕尾服很衬。”
不知道陈安瑟后面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刘以清迟疑着接过。
“关于你父亲的事,你可以找一个人,那人可以告诉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陈安瑟从另一个崭新衣柜里拿出专属定制的紫色晚礼服。
“他在哪儿?”
“出门往左手边接待室里走,最里面就是他在的地方。”陈安瑟把晚礼服取下,对她道。
刘以清换上白色鱼尾服,走在通往接待室的路上,华美的胸针衬得她整个人越发明亮夺目。到了接待室,来到最里面的房间,她习惯性地敲敲开着的门,笑着看向里面沙发上的男人,在那个男人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刘以清的笑容尽失,生生地将“你好”两个字憋了回去。
“你好,刘小姐。”在沙发上的林裴川露出虚假的笑容。他穿着黑色燕尾服,精致的袖扣闪闪发亮。
刘以清此刻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镜子里,陈安瑟摆弄着身上价格不菲的礼服,漂亮的样子足以让她去巴黎时装周参加走秀。这时候,她的电话响起,郭昱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她唇角上扬。
说出是木白身份的孟柏声,张司南,伊卡三人在安保的带领下进入教堂酒店。
“这是酒店?”孟柏声看着穹顶,分明是跟教堂的如出一辙,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壁画,周遭古物,要不是看见设计精妙的柱子边有一个青花瓷瓶,她还以为自己省掉机票钱来到了罗马。
“这是教堂吧。”张司南看着那些属于宗教的绘画,希望能从伊卡那获得答案。
但伊卡已经拿出手机对着大堂拍摄了好几次了,完全没空理会张司南提出的问题。
孟柏声拉拉张司南,低语道:“说真的,你真没事?”
“我可是战警小队的人,就算断了腿第二天也会爬起来。”张司南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拆掉了绷带。
“我以为你在刘氏潜伏多年都忘记了身份。”孟柏声拍拍他的肩小声道。
“在刚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嘴巴怎么一股糊味?”张司南被她口中发出的气味弄得嫌弃地捏住鼻子。
孟柏声对着自己的手心哈了口气,的确有一股味道,她想到在家里苏昭尹端着平底锅打开锅盖的瞬间,跟那个味道一模一样。
“这可是姐姐专门给木白做的照烧酱炸鸡!”苏昭尹笑盈盈地把“黑色炸鸡块”呈到孟柏声面前时,孟柏声内心叫嚣着,但表面上还是吃了下去,然后比起大拇指,勉强笑着。但看见苏昭尹鼻尖上的一点锅灰时,她是真心地笑出声来。
孟柏声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
三人在安保的带领下来到后庭。姜德音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见到姜德音,安保们在打了招呼后往回走去
姜德音穿的鹅黄色短裙,露出纤细的手臂和双腿,眼角挑起的颜色使她多了几分妩媚的气质。她看见孟柏声,舒心之色溢于言表,走到孟柏声面前,似乎忽视了伊卡和张司南。
“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姜德音舒心一笑。
“姜老板娘放心,欠你的酒钱会还的。”孟柏声开玩笑道。
姜德音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头:“有本事给我介绍个老板,一个人很难过的。”
“我身后有两,你随意。”孟柏声机灵地往旁边一跳,对姜德音指着一脸无奈的张司南和伊卡。
“一个冰山打手,一个嘻哈医生,算了,”姜德音摆摆手,转身道,“你们还是跟我去见小安总吧。”
大开的房门,孟柏声和张司南,伊卡跟在姜德音后走了进去。陈安瑟见到四人,让姜德音和伊卡出去了。
房间里,剩下了孟柏声,张司南,陈安瑟三人。
“我就知道到最后你们两人都会来。”陈安瑟略微得意道。
“以清呢?”张司南开门见山问道。
陈安瑟笑着:“别急,待会儿在现场你会看见的。”
孟柏声开口道:“说吧,宴会前,让我们来找你做什么?”
“你们该不会就穿这身参加庆典吧?”陈安瑟双手环抱胸前站起来,打量起张司南的衣服,“你这是去年的款式了,”接着看向孟柏声,嫌弃到白眼即将翻上天灵盖,“你是来考古的?还是童装品牌,很佩服你敢穿在身上走过酒店大堂。”
张司南:“……”
孟柏声:“……”
递给孟柏声一套暗红色西装,同时给了张司南一套黑色的,陈安瑟来到办公桌边,把上面的皮包打开,拿出其中两个铭牌。
“Whoever saves one life,saves the world entire。”陈安瑟看着铭牌上两个名字,不禁开口道,“那部电影,还记得里面的主角吗?”
“那部背景为战争的电影,主角是奥斯卡·辛德勒……”孟柏声记得她是在1926训练营里看的这部电影。
“还有阿蒙。”张司南补充道。
“不过今晚起就不是了,”陈安瑟将手里的铭牌摊开,放到两人面前,“今晚的宴会里,他们才是主角。”
暗金色铭牌上的黑色字样上分别映着“李柏图”和“李谢克”。孟柏声和张司南纷纷看向陈安瑟。他们都知道,在那部电影里,这两个角色只是路人一般的存在,其中一个还被纳粹集中营的阿蒙开枪打死。
“这可是我亲自回公司拿的,你们两人的仇家加起来可以塞满一栋楼了,用其他人的名字对于你们而言应该更方便一些,尤其是你,”陈安瑟看向孟柏声,“今晚,木白这个名字并不安全。”
在教堂酒店门口,一辆白色路虎停下,从上面走下几个人来,神采奕奕地跟迎接的人打招呼。
“挺神气。”门口的安保送走人后对另一人道。
“那可是战警专案组的人,能不神气?”另一人回答着。
“专案组?公司连他们都请了?”
“你这就别管了,公司高层的事,咱们能知道个啥?”
随着议论声,专案组的人进入了酒店大堂。
天色将晚,在第二区住宅区里,正在拼命洗脸的苏昭尹抬起头时,门铃声响起。她擦干净脸后,前去开门,只见一个蓝眼睛的西装男站在她面前,礼貌着:“请问是苏昭尹小姐吗?”
这个男人正是Rogan。
“是我。”苏昭尹还想问这个帅哥是谁来着。
Rogan笑道:“我特地来邀请您参加一场晚宴。”
“晚宴?”
“一场格外美好的晚宴,有人让我告诉您,一位姓孟的人已经等待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