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避免开上高架,转而绕起旧马路,被棍子打破的挡风玻璃不断透进风来,伊卡微眯起眼,以防玻璃渣子或者灰尘扎伤他。
“要不我来开吧,你累的话就去休息。”一旁的姜德音看着伊卡的状态,以为他已经累得闭上眼了。
伊卡将车载音乐打开,道:“放心好了,我只是放松而已,现在可以给你来一段Freestyle,你要听吗?”说罢,车厢里响起了去年某说唱综艺人气选手轰炸全场的音乐。
姜德音跟着开始律动,笑了笑:“说真的,你不如来我的清吧做个饶舌歌手,偶尔炸炸场子,还挺不错的。”
“披着大白褂的Rapper,我想你的顾客会充满了好奇,”伊卡说完,又朝姜德音处偏偏脑袋悄悄道,“但说老实话,大白褂上的消毒水味一开始我是真的喜欢不起来,但这些年也就习惯了。”
姜德音知道伊卡或许想用冷笑话逗乐自己,但她一想到孟柏声还在南洋长街就惶惶不安。
“让柏声一个人在那儿我实在不放心。”她道。
“你跟那女人认识的时间比我长,难道还不了解她?她一旦决定的事,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伊卡把着方向盘,超过一辆又一辆车,“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送张司南去医院。还有,待会儿去到医院,小姑娘你记得把这个东西给他。”伊卡从驾驶座向后将手里的东西递向后座的刘以清。刘以清接过,赫然是张司南的钱包。
“这是他昨天被偷的钱包,你先替他保管一下吧。”伊卡在转过一个弯后道。这是在半小时之内,他跟孟柏声去到小区从小孩子那里拿回来的,过程滑稽了点,不过至少是拿到了。
刘以清打开钱包,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照片,有些模糊,不过她清楚地看见,那是她十四岁时候的照片,是在生日之时,张司南给她拍的。后来这张照片不知怎么的弄丢了,原来一直都在张司南这里。她有所触动地看向自己腿上的张司南,伸手将他的头发顺了顺。
看见后视镜里刘以清的羞涩笑意,伊卡的嘴角上扬,露出一点虎牙来。张司南喜欢刘以清,这件事他这个“八卦爱好者”几年前就知道了。
现在,在刘以清的脸上,伊卡看见了那种足够回应张司南心意的笑容。
“有笔吗?”刘以清忽然问前面的两人。
姜德音在自己座位前方的小抽屉里找到了一支:“这里有。”
把笔递给刘以清后,伊卡在后视镜里看见她把里面的照片取了出来,打开笔盖,在写着什么,脸上的笑越发明朗,接着吐吐舌,把照片重新放回去。
伊卡猜测当张司南再次看见照片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估计跟写的内容有关,但他无暇去知道究竟写了什么。他弹了一下舌,切掉歌曲,下一首的前奏像是华尔兹。
“战警固然厉害,可是她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刘以清将笔还给姜德音后显得很是不安。
“相信我,她不是一般的战警。”伊卡挑挑眉,一副桀骜的样子。
“她有那么厉害?”刘以清半信半疑。
“别怀疑——许多人都被她是女人的这层外皮给欺骗了。”
“可是……”
“没有可是,她现在缺的不是人手,而是一段音乐,”伊卡把车载音乐音量调大,笑道,“让我们替她放起来。”
石皮看向孟柏声的脸,嘲弄道:“给你一点时间打个电话叫家里人帮你看好坟地,别说我们陈胜会不仁慈。”
“我还在替你们担心等会儿去医院接骨头没人理。”孟柏声活动着手腕,平静道。
“女人的嘴皮子总是那么利索。”石皮冷下脸,对左右两边以及情趣用品店里的手下使了使眼色,背心男们渐渐逼近孟柏声。
空气开始凝固,孟柏声察觉到周围都是杀气,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扫视过一被绑在麻袋里重新被人塞上嘴的刺头,捡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然后盯着石皮道:“我赢了的话,你们不仅要放人,还要保证陈胜会以后不能再去找张司南的麻烦。”
“罗里吧嗦没玩没了,好!我答应你!但要是你输了,就算警察来,我也要你吃不了兜着走!”石皮狠狠一笑。
“目无王法的人,迟早会进监狱。”孟柏声扔起石子,飞起一脚将石子踢向石皮,石皮来不及躲避,眉心被石子击中,他捂住眉心向后退了好几步。
四周的打手蜂拥而上,孟柏声接过一人打来的木棍,一脚凌厉地踹去,抢过木棍,在一个背心男大喝着上前时一记棒槌敲到他头上,那个背心男脸朝地倒下了。身后有人挥钢管的在打向孟柏声时,孟柏声灵活闪避,顺势挥棒击中那人膝盖,一个又一个的背心男被孟柏声打中关节或者罩门,纷纷在倒地后又再次爬起来。
“他妈的都给我上!”石皮暴躁地将手从眉心放下,那里的青紫色印子横着连接起眉毛来。
在人群中有些喘气的孟柏声闻言,向被她擒拿住的背心男一个肘击,抢过一根钢管,将手里的木棍向人群外扔去,正好再度砸中石皮,石皮向后一仰,差点摔倒,他摸了头,看见手上的血时,更加怒气冲冲:“一群废物!”
当他抬起头的瞬间,钢管砸到了他的脸。
“你们老大废话真多。”孟柏声汗涔涔的,对跟她肉搏的背心男们抱怨道。
背心男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点蒙,直到孟柏声一个摆拳将其中一个背心男撂倒后,他们才继续对孟柏声进攻。
从地上捡起一根刚落地的甩棍,孟柏声迅速连续敲击了两下一个背心男的脚背,趁他脚上不稳时将甩棍快速膝盖弯上,往自己方向一拉,那人当场倒下,却被后面上来的背心男们扶住再次给他推了上去。
孟柏声刚把后面偷袭的人打伤了手臂,见那人又被推回来,于是使劲一脚踹过去,连同背后推他的人一起倒在地上,发出哀嚎。
趁这个间隙她看见前面咬牙切齿的石皮,这时候那些刚倒地的人再次起来到一半时,孟柏声踩上他们,跳出包围圈,一个翻滚,紧接着弹跳起来,甩棍挥出,石皮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甩棍打中下颌骨,带着血的牙飞了出去,落到一脸诧异的刺头身边。
“古人云,擒贼先擒王。”孟柏声把甩棍放到肩上,俯视着石皮,笑道。
趴在地上的石皮阴狠着脸,将手伸进怀里:“妈的!”
“小心!”刺头见石皮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手枪翻身时对孟柏声大叫道。
孟柏声听罢,见石皮朝自己开枪,连忙躲开。
“砰——”子弹打中了孟柏声身后的店铺墙壁。正在上前的背心男们被这一声吓得停住脚步。
石皮趁机起身向后移动,对准孟柏声,刺头将之前的木棍隔着麻袋抬起被绑的双脚轻轻一踢。石皮向孟柏声扣下扳机,孟柏声踩着墙壁向上跃起,躲过了一发子弹。
“操你妈!”气急败坏的石皮一边后退一边再度瞄准刚跳跃完落地屈膝的孟柏声,嘴角露出即将得逞的笑。忽然,他踩中缓缓滚动的木棍,摔了个人仰马翻,枪落到一边,孟柏声飞快地跑去,捡起枪支,对准痛苦呻吟的石皮:“现在,是我赢了。”
“你赢了,你赢了,这个人你带走!”石皮连连道。
孟柏声收起枪,转身走到刺头旁边。
“不愧是小司认识的人,真厉害!”刺头肿着一张脸对孟柏声笑嘻嘻道。
“毕竟金发女侠的名头不是浪费虚名的。”孟柏声挑挑眉,弯下腰替他扒下麻袋时,发现刺头的双手双脚都被锁链捆着,上面有两道锁。
真狠的一伙人,她心想着,没注意到刺头骤变的脸色,一边向后扭头一边对石皮道:“钥匙在那里?”
当她扭过头后,一把银色手枪抵在她眉心。她镇定地看向那人,是一个穿着紫色西装的男人,一道难看的疤痕横在他脸上,此时他正笑着,森冷的感觉迎面而来,孟柏声甚至能闻见他持枪的这只手上的血腥味,哪怕用了很多肥皂水和香水,也掩盖不了铁锈一般的强烈气味。
“钥匙在这儿,金发女侠。”男人咧开嘴,像是一只倒挂在幽暗古堡里的蝙蝠张开翅膀,让人感到一种嗜血与黑暗,钥匙随意地被他双指头捏住,在孟柏声眼前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