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胥大桥爆炸的消息在网络平台上被人们疯狂转发,评论,平日里占据微博热度的明星八卦在此时都被与门胥大桥或跳桥人员有关的标题挤于身后。跳桥五人的身份一时间成为关注者们的热议话题。“疑似恐怖分子炸桥逃生?” “华渝市飙车党作案行凶?” “华渝市出现五名神秘人士疑似受到暴力游戏影响从而作出犯罪行径?” “‘跳桥五人组’实质上是惯犯!”……一系列猜测在警方尚未作出任何回应前纷纷涌现,甚至于到了离谱的地步。
电视上播放着新闻,画面里是路人拍摄的门胥大桥浓烟滚滚的现场,可以看见跳下去的五个人影。两杯白酒轻轻地碰了碰杯沿,平视小巧的透明瓷杯,里面的酒慢慢摇晃着,以至于让电视里正在演播的主持人的脸显得有点扭曲。
“恭喜阮会长。”林裴川微微抿了一口白酒后,对沙发里的阮鸣坤笑道。
阮鸣坤在喝下一杯白酒后,吐出一口酒气,正色道:“孟柏声如今下落不明,这哪是值得恭喜的事?”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进雪扬江水里,多半命悬一线,更何况孟柏声身负重伤,想活也怕是没机会。”林裴川拿起带有国风水墨画的白色瓷酒瓶,慢慢地替阮鸣坤倒上。
“除非找到她的尸体,不然我永远不会善罢甘休。”阮鸣坤道。
“那和孟柏声一伙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林裴川靠在沙发上,表情毫无波澜。
阮鸣坤淡淡道:“张司南,郭昱,刘以清……我会安排他们进监狱的,至于苏昭尹,”正说间,他冷笑了一下,接着道,“等我调去的人找到她的下落后,就让她跟孟柏声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阮会长调去的都是有战警身份的人,直接杀人怕是会影响到您。”林裴川看向电视里正在收拾残局的战警,道。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找林总来喝酒的原因。”阮鸣坤望向林裴川。
林裴川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他平静地看着阮鸣坤:“赫连帮那边随时可以动身,但是刘祁跟我们合作有一个条件。”
“谈条件,林总向来是信手拈来不是吗?”阮鸣坤拿起酒杯,作势要跟林裴川干杯。
“刘祁想要见他的侄女,也就是曾经的刘氏千金,刘以清。”林裴川话音刚落,阮鸣坤缓缓地放下了杯子。
阮鸣坤站起身来,踱步到阳台,继而转身看向从沙发上缓缓起身的林裴川:“林总也是聪明人,难道没有想过一旦将刘以清交给刘祁,刘祁就会立刻在这次合作中抽身而退?或者说——林总已经想到了对策?”
“这次阮局长想要找到孟柏声,当然需要赫连帮,这件事结束之后,再把刘以清带给刘祁并不晚。”林裴川道。
“当年刘祁私下秘密组织起赫连帮,一些蔓延到华渝的行径被孟柏声察觉,她竟然顺藤摸瓜查到了刘氏,我记得那时她为了找到证据,安插了眼线在南泠,安排心腹进入刘氏内部,如此用心良苦,但还是在那场爆炸案里功亏一篑……”阮鸣坤双手背在身后,挪出半步,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心腹究竟是谁?”
林裴川慢声道:“好几年了,孟柏声派出的卧底在那时候葬身火海也说不定。”
“也是,陈年往事,不提。”阮鸣坤摆摆手道。
陈氏大厦——
“那就拜托您了。”陈安瑟挂了电话后,靠在办公椅上,半晌,她坐直了身子,对着身前的电脑开始拟合同。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急促,逐渐靠近时掩盖了敲击键盘的声音。陈安瑟抬了抬眼皮,她知道是谁来了,但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一人走到办公桌对面,高跟鞋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倒是走得快,昨天那么大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这女人穿着好看的长裙,显得格外艳丽,不是姜德音又是谁呢?
陈安瑟继续拟着合同。
“陈安瑟我问你话呢,”姜德音道,“昨天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那时候我在跟客户谈生意,没空接。”陈安瑟看了她一眼。
姜德音坐上旁边的旋转椅,双手放在桌面上,盯着陈安瑟,怒道:“为什么要让阮鸣坤去封锁桥头,你明明知道他一心想弄死柏声!”
“我昨天已经说过了,第一区这块净土,我可不想让晦气粉墨登场。”陈安瑟淡定极了。
“柏声跟昭尹现在下落不明!张司南他们现在也落在了阮鸣坤手里!这就是你陈安瑟想看到的?”姜德音质问道。
“我想看到的是陈氏的发展,其他人怎么样不关我事,你与其有怨气在我这儿发泄,不如现在去战警警会多看张司南他们一眼。”
“陈安瑟!”
“我在拟合同,一个小时后还有会要开,没工夫跟你在这儿多说废话。”陈安瑟盯着电脑屏幕,说这句话时,在姜德音听来,简直比机械运作还要冷漠。
姜德音站起身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陈安瑟抬头看见空落落的旋转椅,看了一眼姜德音失望而愤怒的背影,开口道:“战警不是吃素的,阮鸣坤早就在第一区撒下罗网,孟柏声他们只要过了门胥大桥,不管去往哪条路,只要在密密麻麻城市网里,都会被阮鸣坤抓个正着,其他人不好说,但孟柏声必死无疑……或者我再换句话讲,只有从空旷的门胥大桥上跳下去,他们才能喘口气。”
姜德音停住了脚步,恍然大悟,她回头看向陈安瑟道:“但是张司南他们……”
“你去了战警警会就知道了,”陈安瑟说罢,继续低头拟她的合同,“记得把车子停在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