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大厦里,陈安瑟沙发里正在悠闲地喝咖啡,她瞥了一眼在电脑前不断盯着监控看的姜德音,轻声道:“到哪里了?”
“快到门胥大桥了。”姜德音调着监控录像,规划着路线。
“那就让他们终止在那里。”陈安瑟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
姜德音操作键盘的手停了下来,她望向一脸漠不关心的陈安瑟,道:“陈氏不是已经跟陈胜会撇清关系了吗,你难道还想用陈胜会去阻止赫连帮?”
“谁说要用陈胜会了?”陈安瑟站起身来,“这个时候,战警那边一定忍不住了。”
“必须阻止阮鸣坤。”
“这不是你要管的事。”
“但这样孟柏声他们……”姜德音脱口而出。
“我不关心,”陈安瑟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门胥大桥如同蝼蚁一般的车与行人,慢慢道,“我只是不想让灾祸提前来到桥这头,省得惹一身骚。”
姜德音默不作声。
“你为孟柏声做那么多,仅仅为了当年她救了你,你不觉得这价值并不平等吗?”陈安瑟扭头望向姜德音,姜德音低垂着头,双手在键盘上纹丝不动。
“你以为五年前你救了她,拜托郭昱给她治疗,隐瞒她的真实身份,把她送到苏昭尹身边,到现在提供车辆,帮她指路,以后你就会得到巨大的回报吗?你也许觉得伟大,无私,但在其他人看来,既不值得,又愚不可及。”陈安瑟说完,拿起手机,开始拨电话。
姜德音双手开始握紧,空气里咖啡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眼睛,使她眼眶有些发红。
“看来是我说对了。”陈安瑟淡淡开口道。
“我只是感到寒心,”姜德音垂头道,“为一个我认为值得的朋友做事,在你眼里,却是一件愚蠢的事。陈安瑟,你们商人眼里是不是只有利益?或者说,我这个朋友,在你看来,是不是只有利用价值可言?”
陈安瑟眉头一皱:“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规劝你,没必要做太多,也别陷得太深。”她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姜德音顿了顿,道:“陈安瑟,我做事,不用你来指手画脚。”
“随你便。”陈安瑟挥挥手,离开了办公室。
她拨通了电话:“阮会长,劳烦您派人封锁一下门胥大桥。”
“晦气来了,陈氏可承受不起。”
姜德音继续敲击着键盘,给伊卡发送着最新消息。
在第一区,阮鸣坤站在大厦顶端,用望远镜查看着动向,在接到陈安瑟的电话后他很是愉悦。这个地方他已经带领战警布置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孟柏声来到第一区,就保准能被抓住。但如果封桥……那对阮鸣坤来说更是解决心腹大患的大好机会!
他嘴角缓缓上扬,拿起对讲机:“各个小组,现在听令,随我一同前往门胥大桥!”
第二区街道上,似乎是在进行一场飙车表演,无数人拿起手机不断拍照,录制视频。一辆黑色越野车行驶过梅轩路,后面紧跟着一辆银色卡车,类似运钞车一般的车皮将车子完好地包装着,两边还有两辆摩托车“保驾护航”,接着一辆白色面包车跟上。在它们尾部,一辆黑色吉普穷追不舍,甚至是以超高速试图绕到白色面包车侧面。
“后面有辆吉普,一直在跟着咱们。”白色面包车驾驶座上的壮汉冲对讲机道。
江赤三拿着对讲机,一脸沉思,坐在他对面的壮汉已经将子弹上膛:“江先生别担心,我这就出去把他们解决掉。”
“让他们跟。”江赤三想了想,最终同对讲机说道。
“一定是木白那帮人!”壮汉把枪支杵在地上,恶狠狠道。
江赤三看向身边昏迷的苏昭尹,捋了捋胡子,开口道:“到了关键时候,我会出手解决掉他们。”
黑色吉普车在白色面包车的反光镜里保持着一致的速度,白色面包车里的壮汉咬咬牙,把对讲机调换了频道:“把吉普里的人干掉。”
黑色吉普里——
“三辆车子,人会在哪儿?”刘以清探着头看向前方的车辆。
“应该是第二辆吧,还有专车保镖一路护送。”伊卡看着前面的情景,道。
孟柏声捏着下巴,注视着三辆车。这时,两辆摩托车放慢了速度,从白色卡车两边慢慢向后,接近了孟柏声等人。
短短几秒钟,两辆摩托车已经包抄在黑色吉普车两侧,车上的黑衣人将手伸到裤腿。张张司南神色一凛:“趴下!”
随着几声枪响,车玻璃被悉数击碎,车上的人都趴着身子,躲开了一轮子弹。
碎玻璃落在孟柏声等人身上,伊卡咬咬牙,松开油门,黑色吉普的速度放慢了,两个摩托车手见状,也开始放慢速度。
孟柏声和刘以清交换了位置,空荡的车窗贯入巨大的风,将她的金发吹起,她找伊卡拿上一个橡皮圈,把金发绑成马尾,她镇定自若道:“司南。”
张司南立刻领会到她的意思,手放在了开车门的地方。
伊卡踩下油门, 两个摩托车手猝不及防,通过反光镜,伊卡迅速调整距离,孟柏声忽然向窗外伸出手,拎住摩托车手的衣服,伊卡猛地打方向盘,摩托车手被孟柏声活活地从车上扯落在地,车翻人倒,枪支被甩出老远。同时,张司南突然打开车门将另一侧的摩托车手撞到一边,摩托车手迅速拿起手枪,张司南一手撑在车门上,一手扭过他的手腕,反而夺过枪支。这时,道路迎来急转弯,摩托车手连忙调整角度,张司南一个猛子朝车门外栽去,幸得伊卡一手抓住他的背,才避免张司南的脸与地面“零距离接触”。
那摩托车手抓住时机加速撞来。“小心!”刘以清倾身与伊卡一起抓牢张司南的背后衣服,使劲往上提起。但那摩托车如通过疯牛一般撞来,眼看车轮即将挨上张司南的脸,吉普后座的车门忽然一开,刺头纵身朝摩托车手使劲跳去,扑倒摩托车手,车子倒下,两人在车后的马路上连续翻滚。
“刺头!”张司南大叫着,被伊卡和刘以清提起后,他向后望去。
“当心!”车子沿着边缘进入隧道,张司南立刻关上车门,大口大口地喘气。
“刺头怎么办?”刘以清担心极了。
那家伙……张司南向后看去,事发地点离隧道越来越远了。
这时,刘以清和张司南同时收到来自刺头的短信——“我随后就到。”
长出一口气的张司南擦了擦虚汗。
隧道内的灯光随着车辆行驶忽明忽暗,孟柏声看着前面的车辆,道:“我去救昭尹,你们在车上等着就好。”
“不是吧个人英雄主义。”伊卡对她显然无奈得紧。
“当然,不排除我需要支援。”孟柏声开启车门。
“我这就把你送到第二辆车附近。”伊卡道
“不,送我去第一辆车那里。”孟柏声从车窗蹬离,灵巧地翻到车篷上。
刘以清关上车门:“为什么?”
“第二辆车是掩人耳目的,昭尹应该在第一辆车里。”张司南看着那辆银色卡车,果断道。
伊卡驾驶着吉普超过第三辆和第二辆车,在第一辆车旁边与其并排行驶着。
孟柏声趴在车顶棚上奋力地抓住两侧窗沿,金色马尾被劲风刮在身后,额头上的密汗正在渗出。在黑色越野车跟吉普车同时开出隧道的一刹那,她的腿部肌肉骤然爆发,整个人扑到黑色越野车上。感受到车顶有异物降落,江赤三抬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孟柏声顶着迎面的风,蹲起身来。身后的银色卡车忽然靠近黑色越野车车尾,里面的人陆续翻到车顶跳跃到黑色越野车上。
“来得正好。”孟柏声三下五除二地朝那帮刚站稳脚跟的人冲去,跟上前的壮汉不断拆招,轻巧避过生猛的拳头,当下踢膝扫腿,撂倒一个又一个的壮汉。她跳到银色卡车上,跟高出她许多的壮汉们激烈搏斗着。这时,从黑色越野车里爬上来的一名壮汉拿起手枪朝孟柏声瞄准,孟柏声在一个甩身后瞥见,她顺手抓过一个壮汉,在枪响的同时,拿那名壮汉替自己挡了一枪。壮汉当场死去,孟柏声索性抓着壮汉后衣领朝前奔跑,开枪的那名壮汉躲闪不及,被死去的壮汉撞了个人仰马翻,枪支掉落,孟柏声火速抓起,瞄准想要在她身后想要偷袭的壮汉们。
车子开向了门胥大桥,江风吹了过来,孟柏声叫喊道:“我只是来救人的,识相的赶紧滚!”
那些壮汉哪听这些?他们逐步逼近孟柏声,似乎对峙孟柏声是势在必得的事。
“该死!”孟柏声的手放在扳机上,面对陆续而来的壮汉,她咬着牙。
“嘭——”一声枪响,想要对孟柏声动手的壮汉头颅被击穿,睁大了眼睛从车子上倒下,在地面翻了好几个身后,一动不动。孟柏声并未扣下扳机,她惊讶极了。
张司南沿着车身翻越到车顶,手里拿着之前从摩托车手那里缴来的枪支,枪口还在冒烟。他来到孟柏声身边,开口道:“有时候杀了人才能救人,不是吗?”
孟柏声看向他,这个家伙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一脸镇定。
白色面包车里的几个壮汉也不甘寂寞地来到车顶,手里都拿着枪。黑色越野车里又出来一个壮汉。两人立刻转变成背对背的姿势,面对着这些壮汉的包围,寻找着最佳时机。
“要不要比一比,谁先把这些人打倒?”孟柏声咧嘴笑道。
“幼稚。”张司南嘴里喃喃着。
“把枪放下!”从面包车里出来的壮汉举着枪对着孟柏声和张司南大叫着。
孟柏声和张司南慢慢地同时举起双手,不约而同地露出笑意。
在壮汉们放松警惕后,两人同时以极快的身形朝面前的壮汉奔去。赤裸裸地搏斗,躲闪,不管是孟柏声还是张司南都得心应手。
有时候孟柏声会想起带领战警小队作战的日子,解救人质,反恐行动,在一场又一场的枪林弹雨里冲锋,那时候他们都有着年轻的身体,充分的热情,在硝烟弥漫与紧促的呼吸声中,即便身边只有一颗手雷,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她和张司南自1926训练营时候结识,张司南与她组成战警小队后,自然也来到她的麾下成为得力干将,两人出生入死,默契度在穿越生死的任务里越发变高。
警会里被列入卷宗的关于孟柏声的成就,一定有他张司南的功劳。
不出片刻,那些壮汉在孟柏声和张司南面前纷纷倒下。
两人轻喘着气站在银色卡车车顶上,直起腰板,风将他们的头发,衣摆吹起,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