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苏昭尹站在阿修罗的面前,冷冷道:“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决定不为你们做任何一件事。”
阿修罗缓缓开口:“苏小姐,八部众对于每件事都有详细记录,从上到下,也就是说,你所做的每件事,都有具体时间,具体位置,具体事件说明,你说,如果这些事一旦暴露在媒体面前,又是怎么一副情景呢?”
“八部众的人就是这种德行么?卑鄙到令人发指。”苏昭尹咬咬牙。
“你答应为八部众做事的时候可不是像现在这样,你那时候多温顺,楚楚可怜,只希望我们能将神祈祷来,让你的父亲多活几年……”这样的语气难免让人想到面具背后已经露出了森森白牙,“我说得对吧,乾达婆先生。”
苏昭尹望着他面具后的眼睛,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她深吸一口气,面色冷静,与她平日温柔的模样大相径庭,显出几分坚毅来:“我真讨厌你的口气。”
“整个八部众里,只有天众先生知道我们所有人的身份,而他将你的身份告诉了我,可想而知,他无比信任我,我也会带着对他的尊重做好每一件事……”阿修罗道,“一开始我就说过了,身为八部众的成员,每一个都要承担责任。”
苏昭尹沉默着。
“但你很有功劳,香烟杀人案要不是有你提供帮助,我想那些人早就逍遥法外了。南泠没有我们的摄像头,而你也成功替我们看见了孟柏声的动向,看见了赫连帮和陈胜会的杂种们全部伏法。只是我不明白,在赌场外的那条巷子里,你为什么要救张司南,让她成为让我们头疼的人之一,还有在汉明城的地铁站里,你救下孟柏声……还有一些事,帮助孟柏声她们的,我也不再多说。但现在,我想你也看见信息了。”阿修罗说道。
苏昭尹将视线投向其他地方,薄唇微抿:“祭祀,我不明白。”
“用正义的人的鲜血进行祭祀,等待八部众神降临,”阿修罗道,“汉明城的行程,孟柏声通过了考验,她将会成为祭祀第一人。”
苏昭尹微颤,她连忙看向阿修罗:“不可能!”她微张着嘴,根本无法相信听见的言辞。
“八部众的人都可以被祭祀,但天众先生除外,要不是天众先生,我们只是被现实欺瞒的庸人!一旦天命将至,神选中了天众先生拿去祭祀,那就相当于令我们的恩师死去,这样的情况,我们谁会允许?况且,天众先生是唯一开启钥匙的人,所以,只能找人代替天众先生完成祭祀,而孟柏声,从我们跟踪调查到现在,我们都知道她再合适不过,况且,对于我们而言,她始终是个隐患,而可以成功杀死她的人,只有你。”阿修罗严肃而又正经道。
“我不能……”苏昭尹不断地摇头,紧张道,“天众先生也一定不会答应……”
“不管他答不答应,过去他救我们于苦海中,现在就该回报他的时候了,”阿修罗道,“除了你和夜叉,以及天众先生本人,其余的八部众首都投了孟柏声一票。”
“我做不到。”苏昭尹一字一句。
“天众是开启钥匙的人,就算不为天众,你也该为你父亲想想,他恐怕时日无多,只有神能救他,而只要用孟柏声的命换天众的命,你的父亲就有救。”
“太荒谬了……”
“神给你荒谬的选择就是一场考验,一旦完成,我们的祈祷就算是成功了。”阿修罗语气激动起来。
“不……”
“孟柏声是什么人,你应该再了解不过了,请你好好考虑,八部众的乾达婆先生,我会为你安排得力助手的。”阿修罗平静道。
苏昭尹垂首,不说一字。
华渝的痷南山上,仍有旅客在驻足拍照,观光游览,然而在它的北面,那最高处的地方,只有一个身着黑袍,带着白色的面具的人,孤身伫立,正是夜叉。面具后那双眼睛里眺望着整座城市,久久不能回神。她紧握着手机,手机屏幕显示着第二条信息:协助乾达婆杀掉孟柏声,代替天众完成祭祀。
这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出现了“老孟”的备注。
她拿起手机,看见来电,颤抖着手缓缓摘掉面具,望着来电,许久未接,她抿抿唇,牙齿在下唇咬出一道痕迹来,最终接起。
“喂阿彬,怎么那么晚才接,办案如赛跑,这可是你说的,你和昭尹还在云洛吧,帮我调查一下,云洛制烟厂大火的事,我这边有了更多的线索。”孟柏声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
山顶的风很大,将傅彬的眼睛吹得有些稍红,她舔了舔牙齿,沉吟片刻,缓缓道:“我们已经回华渝了。”
“啊?那么快?好吧,我待会儿抽时间自己去,对了,听伊卡说,她今天早上看见施施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你呀,赶快成为施施醒来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吧。”孟柏声笑道。
“老孟……”
“怎么了?”
傅彬平静道:“你信命吗?”
“我信啊,但我更信,人定胜天,话说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孟柏声疑惑道。
“我只是想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傅彬垂眸。
“你指的是八部众吧,我想总会把他们都绳之以法的。”孟柏声坚定道。
傅彬干笑道:“那么有把握吗?”
“这不有你们吗?”孟柏声坐上左师立的车,关上车门,郑重道,“好了,我要去走访下一位被害人家属了,等我回华渝,咱们好好商讨一下。”
傅彬沉默着。
孟柏声倒是愉快地把电话挂掉了,驾驶座上的左师立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孟柏声,忍不住道:“孟队,你怎么那么高兴?”
“我可是人生赢家啊。”
“哦?”
孟柏声将手机收起,靠上椅背:“我有和我并肩作战的朋友们,还有一个在背后一直陪伴我,守护我的姐姐,这足够我笑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