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书和顾嘉年几乎是一前一后踏入家中的，谁也不搭理谁。
早早就等待餐厅的父母，见着两孩子的都耷拉脸，便觉得有古怪。
龙潇潇连忙叫唤着，“易书，快来吃饭。”
而路易书连头都不回就径直跑上了楼，反而是顾嘉年调回了头，将书包规矩地搁在茶几，走向了餐厅。
可顾嘉年才刚拿起筷子，来自母亲的日常询问随之而来。
“嘉年，你妹妹今天怎么了？不高兴吗？是不是在学校里面遇到什么事情？”
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询问，让顾嘉年心中甚不是滋味。
即便路鸣已经发觉孩子神情异样，多次用手肘戳了戳了，可龙潇潇的询问依旧没有停下，似乎比之前更加疯狂。
啪，顾嘉年将筷子反扣在餐桌上。
“我吃饱了。”
转身还不忘再次叮嘱着，“路易书永远不可能是我的妹妹？”
“哎，你这孩子。”
还好路鸣及时拦下要不然肯定会引起母子之战。
“孩子还小，他们互相接受还得需要一段时间。”路鸣劝说着。
“这孩子16了，不小了。再说，不管公司有多忙，我们都抽时间回来陪他们吃饭，他们还……”
一面是公司的事情弄得她焦头烂额，一面又家中？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女人。
“行了，你坐下吃饭。孩子的饭，我单独送上去。”
路鸣对于两孩子的口味还是挺了解的，随之亲自端了上去。
他轻扣了顾嘉年的房门，多次依旧没有回应。
“孩子，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够饿了自己。饭菜，放在门口。”
安排好顾嘉年之后，径直走向了走廊的尽头的房间。
那间房子是龙潇潇特意为她挑选的，因为在那儿能够看见花园中一年四季的景象。
路易书的房门并没有锁，他放慢了步伐，轻轻地转动着门锁。
看见地上随意扔的外套，上面沾满了泥土，刚打算捡起来却发现湿漉漉的。
不由得心中一杵，他望了望浴室里面还在淋浴的孩子。眼眶不禁湿润，他将准备好的饭菜搁在了桌上，然后将那些湿衣服抱在了怀中，打算帮她清洗干净。
还没跨出房门，淋浴间传来了抽拉门咯吱的声音。路易书从淋浴间里面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就走了出来，正好瞧见父亲抱着自己打算扔掉的校服。
撒腿冲了过去，丝毫不顾及自己刚洗过澡。抢过衣服就揣进怀中。
“你来干什么？”
只见路鸣缓缓坐在了床头的沙发上，轻轻地拍了拍身旁的座位，试图邀请她坐下。
可对于路易书来说，对于父亲惺惺作态，她开始习惯了。
不管是从小学那次的拉钩，还是几天前在出租屋里面的彻夜长谈。如今在她看来不过都是一场笑话罢了。
她特意与路鸣保持一定的距离，依靠在书桌旁。任由着头发上的水滴落沾湿着浴袍。
“孩子，学校里面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的。”
“用不着，我会自己解决。”
路易书拉出了椅子，坐上。一双眼睛十分不屑地盯着父亲。
“好，饭菜记得吃。凉了就不好吃。”
路鸣似乎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手拍在了大腿上，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克制制造的谈话，以冷言冷语结束了。
可作为父亲，他的叮嘱还没结束。“那头发抓紧时间吹干，着凉不好。”
路鸣前脚刚迈出房门，后面随之而来的哐当一声。
路易书将房门紧锁，很快便注意到书桌上面的饭菜。一气之下，全部倒在了垃圾桶里面，滴米未剩。
月光洒在透过紧锁的窗户洒在了白色的书桌上，院子角落里面特意栽种腊梅，香味逼人。
暴躁的情绪也在慢慢地恢复，她缓缓坐下。从书架上取出了一张边角泛黄老照片，那是她与母亲唯一一张有印象的合影。
她将其视作珍宝，轻轻地抚摸母亲年轻的脸庞。
曾经多少个夜晚，她都想问问母亲为什么要妥协，再坚持坚持不行吗？
也许当她拿到下一个乒乓球冠军的时候，路鸣便会回来了，永远地配在她们娘两的身边。
三年都坚持，可为何还是松手了呢？
路易书趴在桌子上面，眼眶中泛着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沾湿了衣袖。
她不记得中途因为何事惊醒，只是肚子咕咕地叫着，惹得她再也睡不着。
路易书裹上了厚重的棉袄，还没出房门便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
她尽量捂住嘴巴，放轻了脚步，以免打扰到其他的人。
冰箱里面的食材还算齐全，可这大晚上的。挑选来挑选去，还是只有泡面最称心。
她端着刚刚煮好的泡面，打算上楼回放。
可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乱了她的节奏。左右环顾，她想到了花园角落里面的那个秋千。
虽说这寒冬腊月地躲在外面吃饭有些不合情景，但是也好比被人发现要强。
这面冷得速度早已经赶上了她吃面的速度，没吃几口便也就彻底失去了兴趣。
路易书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面，摇晃着秋千。趁着微弱地灯光，她掏出了那张合影。
秋千虽然停下，可是她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黑夜之中，一双手夺走了她手中的照片。
“还给我？”路易书的情绪明显比刚才更加激动。
学校里面他不管不顾的模样，本就让路易书十分不悦。如今更是抢了自己视为珍宝的照片。
“这人我见过，在法院门口。”
那是顾嘉年第一次见到这个她，那个带着腊梅花香的女孩。
“照片快点还给我？”
路易书不愿意过多解释，只是将照片抢过来，一走了之。
“她是你妈妈？你很看重。”
顾嘉年还在无休止地询问。
这恐怕是这些天来，他与自己说过最多的话了。
“请把照片还给我，这对我很重要。”路易书停止了徒劳地抢夺，企图用情感来一一攻破对方的防御。
顾嘉年嘴角邪魅一笑，将照片特意举起，一副想要撕掉它的模样。
可自己身高只够得着顾嘉年的胸前，她再怎么跳跃也抢不过来。“不准撕掉。”
路易书在几次争夺无果之后，转身做回到了秋千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不再理会顾嘉年的古怪的举动。
沉默许久之后，顾嘉年将照片完好无缺地递到了她的面前。
“记住，每个人都有视为珍宝的东西。”
“喂，那耳机是你视为珍宝的东西吗？”
路易书连忙站起来，反问着。
只是在那寒冷的冬夜，她未能够得到答案，她甚至都不知道那耳机对于他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