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顾嘉年准时敲响了路易书的门,再次叮嘱着。
“今天的演奏会,别迟到。我现在有点事情得先离开。”似乎这一场慈善演奏会对顾嘉年而言意义非凡,他十分重视。
“知道了。”路易书不耐烦地回应,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
如今她好不容易不用早起去学校上课,但竟然还是会被人无情地打乱她的好梦。
路易书听见外面没有声音了,又一头扎进了被子里面。
定好的闹钟再次打扰了她的美梦,一起之下,将脑中摔在了地上,继续呼呼大睡。
直到常叔上楼敲响她的房门,催促。
“易书小姐,您收拾好了吗?嘉年少爷,让我现在来接你。”
“啊?”
路易书猛然反应过来,连忙将那摔在地上的闹钟捡起来。紧紧地盯着上面的指针,很明显她再一次地睡过了头。
她快速地从床上爬起来,冲向了卫生间,却无意间将洗手台上面的玻璃杯摔在了地上。
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她心突然恍惚了一下,有些许的不安。本能地俯身下去想要将那些碎片捡起来,锋利无比的玻璃碎片在她细嫩的皮肤上面割出了一条口子。
鲜血从白皙的皮肤中渗透出来,刺痛感让她将手指放进口中吮吸着,这才缓解了血液流出的速度。
在门外听见动静的常叔,有些担心。连忙询问着,“易书小姐,您没事吧?”
“哦,我没事。等我十分钟就可以出发了。”
只得将碎玻璃扔在原地,打算回来再收拾。可就在回头看着那些带血的玻璃碎片,路易书的眉头突然紧紧皱,内心却有些忐忑。
路易书随手拿了一个包包,在她离开房间的时候。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窗台书桌上面搁置的那张有些泛黄的合影。
寒风吹过窗边的风铃,发出滴滴作响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清脆,但又好像在述说着什么。
路易书竟然看得入了神,一旁的常叔显然有些着急了。连忙劝说着。“易书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
“好的。”路易书眼中有些不舍,心中嘀咕着。“妈,你等着。我明天就来看你了。”
还真是诸事不顺,才刚刚出门。车便堵在了路上,鸣笛声此起彼伏,延绵不断。
路易书不停地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这车却没有挪动一步,这下倒让她更加地着急了。
“常叔,距离会场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几里地吧。”
常叔的回答让路易书彻底失去了耐心,按照现在的车速到达会场肯定会错过林晴天的演出。
虽说她对于这场演出并没有多大的期待,可是她并不想让顾嘉年失望。
情急之下,路易书直接推门而出。开始了长达十几分钟的奔跑,常叔拦都拦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后台等待的顾嘉年,因为没有在那个提前准备好的位置上面瞧见路易书的身影,心中倍感着急,担心她会有什么不测。便第一时间拨通了常叔的电话。
“常叔,你们还有多久。”
“嘉年少爷不好了,小姐跑过去。”常叔十分慌乱,可是这辆车被堵在半路上,自己又不能够抛弃车离开。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路易书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顾嘉年有些诧异,手顺势坠落下来。
一旁的林晴天看着他这一副惶恐的模样,便连忙询问着。“嘉年,你是不舒服吗?”
“没事。对了晴天,这场节目顺序能调整吗?”
“怎么,你该不会紧张了吧。”林晴天故意调侃着,企图用这种办法帮助他舒缓情绪。
顾嘉年的神情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只道。“路易书现在正跑过来,所以得等等。”
“什么?跑过来,那可是有好几公里呢?”林晴天连忙赶到了后台,与这次的主办方进行协商,通过多方调节好不容易才将节目排到了最后。
等到路易书赶到现场的时候,距离他们的原来节目时间早已经超过了十几分钟。
来到了现场的她,尽量不打扰到其他人的观看。全程都是俯身说着抱歉,直到见到吴晨,她才算是舒缓了一口气。
“他们是表演完了吗?”
“还没有开始?”
听见吴晨的回答,路易书才平复了心情。只是她左顾右盼并没有见到顾嘉年的身影,便有些担心。
连忙询问着。“顾嘉年,还没有来吗?”
“没有,从演出开始就没有见到他人?你们不是应该一起来的吗?”吴晨也十分诧异。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路易书不得而知。可如今既然已经踏入了这场演奏会中,倒不如安心地看完这场演奏会。既来之则安之,也算是为慈善贡献出自己的一份爱心。
“下面的节目,钢琴经典曲目的四指弹奏。”
吴晨仔细核对了一下节目单,主持人口中的钢琴曲目与节目单上面的并无差异。可是明明是林晴天一人的独奏,怎么会变成四指弹奏了呢?
“是到了晴天姐吗?”路易书用手肘戳了戳还在发呆的吴晨。
“是的。”吴晨显然已经陷入到了困惑之中,不知道如何回应了。
可当看见顾嘉年与林晴天一同走上舞台的时候,台下的两人才恍然大悟。
路易书的情绪变化最为明显,她不停地摇晃着吴晨的胳膊。不停地确认着,“那是顾嘉年吗?”
怎么会这样,原来顾嘉年这般用心准备,并强烈要求自己前来观看的原因在于,他本人要参加这次的演奏会。
可路易书却浑然不知,她渐渐地松下了手来,瘫坐在椅子上面。
从这之后便没有任何声音能够进入她的耳膜,就好像瞬间失聪了一般。
看着两人在舞台上面合作无间,路易书不禁嗤嗤一笑。这是如此的郎才女貌,这或许才是人们说的天造地设一对吧。
原来顾嘉年每周去一次琴房,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和林晴天同台演出。
原来顾嘉年不愿意参加校园艺术节,也只是为了这场更有水准的慈善演奏会。
而和她同样失神的还有身旁坐着的吴晨,他的目光同样呆滞,眼中却充满着羡慕。
台下掌声不断,观众纷纷起身。而这也预示着这场慈善演奏会的结束。
当人群渐渐散去,却只留下两人继续坐在原位,呆滞地望着早已经空无一人的舞台。
林晴天和顾嘉年早已经卸完妆,一直在礼堂门外等待着两人的出来,可是人群散去却始终未见到两人的人影。
顾嘉年有些担忧。“晴天,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在等等。说实话,你怎么突然答应和我一起参加演出了。”林晴天有些好奇地询问着。
顾嘉年低头莞尔一笑,“有人说过,她想要看我演出。”
原来当时路易书随口提出一个建议,顾嘉年一直都放在心中,而他只是在寻找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林晴天下意识地摩擦着手掌,强颜欢笑地回应着。“是吗?”
她的话语中竟然带着一丝丝的苦笑。她没有过多的猜测,或者说她已经知道了顾嘉年嘴中的那个人是谁,问只是自讨无趣罢了。
顾嘉年已经等不及了,转身冲进了礼堂中。却丝毫未注意到,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林晴天。
她将一张比赛资格入场券紧握着手中,喃喃自语着。“还准备告诉你这个惊喜的。”
在顾嘉年冲进礼堂后,却路易书和吴晨还继续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都还未从刚才的演出中缓过神来。
“演出结束了,你们怎么还在这儿?”顾嘉年说着,话语中有些轻斥。
只见路易书吃力地起身,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无力地回应着,“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顾嘉年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太过激动。所以他的言语稍微有些缓和,担忧地询问着。“没事吧?”
“没事,我先走了。还得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得回老家。”
路易书强行地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中扯开,加快了速度逃离了礼堂。
今天一整天,她都以最快地速度奔跑着,似乎跑遍了这一生所有的路。
从不愿意看见他失望,加快速度跑向礼堂。到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而拼命地逃离礼堂。
林晴天瞧见路易书飞驰而过的模样,连忙叫唤了一声名字。“易书。”
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让她稍微放缓步伐。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一切早有安排。在路易书逃出礼堂的时候,常叔的车也随之停在了礼堂门口。
车还未完全停稳,路易书便一头钻进了车里面。
“常叔,开车。”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常叔,下意识地询问着。“不等等嘉年少爷吗?”
“不用,他自然有别人送。”路易书别过了脑袋,不再望那个充满着“惊喜”的礼堂。
车辆急速在路上行驶着。可直到她真正坐下来,她的双腿开始不停地发抖着,异常的酸疼着,如同奔跑后遗症。
即便是她拼命地捶击,却依旧无法缓解双腿酸疼的症状。
眼泪也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这下倒把常叔都吓住。他一边递上纸巾,一边询问着。
“易书小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可能是跑久了,这双腿有点不听话了。”
路易书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便搪塞过去了,之后便一直控制着情绪。
而礼堂那边的顾嘉年才刚刚追出来,便早已经见不着路易书的身影。
林晴天有些不解地询问着,“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我先回去了。”
顾嘉年也很快地拦下了一辆的士,紧跟其后。
林晴天同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臂弯从自己的手中划走,手中的那张资格入场券也随之坠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