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差的关系,席衍在黎明左右收到了国内传来的消息。
看着邮件中的系数内容,他温润的脸色一再下沉,半晌,才给朋友回了句感谢,而这时,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好似对方揣测估摸着时间,精准程度都怀疑是不是在身边按监控了……
席衍烦躁的紧锁眉头,拿着电话起身向外。
今天耽搁太晚,他就留宿了这边,看着还亮着灯的主卧,他迟疑了下,走过去叩门。
推开门,果然看到许愿靠在沙发内正打电话,他道,“怎么还没睡?都几点了,总这么熬,身体能行吗。”
温柔的话音中涵盖着关心的唠叨。
许愿轻然一笑,抬手揉了揉眼睛,“也不困,想着处理完就睡,你呢?怎么也没睡?”
席衍比划了下手中的电话,“忙点事,都快亮天了,快睡吧。”他说话时走过去,合上了许愿的电脑放去一旁,又拍了拍她胳膊,“身体才是革命本钱,睡觉,好吗。”
“那你也早点睡。”
“好,晚安。”这话说完,席衍苦笑声,“都快早安了,好在是周末,多睡会儿我不吵你。”
许愿连连点头,也起身走向大床。
席衍看着她躺下了,关了台灯,出卧房。
下楼走到阳台,回身关上了拉门,向来不爱吸烟的他,此时点了支烟,侧身靠在围栏旁,望着院内的绿植和灰蒙蒙的天际,幽沉的眸线杂沉难淀。
许久,他回拨了那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传来令席衍痛恨至极的男声,“查到了,看清楚了?”
席衍夹烟的手指一紧,“左占,你太卑鄙了!”
“论卑鄙,我哪比得过你啊,她和我还没离婚,我们还在婚姻有效期,你拐走我媳妇儿,还向她求婚,名副其实的第三者,龌龊下作的无耻之徒!”
席衍极好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从晚上手机收到结婚证照片时的错愕,到托朋友查证的茫然,直至得知真相,他再强大的理智和思维也被攻陷。
现在听着左占的唾弃,他更加的满心混乱。
分不清是气,还是恨,但更多的还是对许愿的心疼。
她怎么会遇到左占这种人渣!
“你骗了她,左占!你怎么能这么做!”席衍平生第一次如此震怒,脆弱的香烟在他手中化为乌有,他一拳就砸向了围栏,手臂都震麻了。
“对,我是骗了她,那又能怎样?说出大天去,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和你这种下流的第三者有什么关系?惦记我媳妇儿,你他妈也配!”
这左一句第三者右一句的,把素来稳重内敛的席衍气坏了,他要是知道左占耍手段根本没和许愿离婚,他就算再爱,再冲动,也做不出破坏人家庭的事,这可谓是他此生唯一的污点,但是——
席衍不后悔!
第一他并不知情,第二和左占这种人讲道理论人格也没必要,反正也到这一步了,席衍也拿出玉石俱焚的架势,将什么事非道德,人性拷问都扔九霄云外,若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当年只会选择不分手,其他的,都不会变!
与其再把许愿交给这种人渣,他甘愿做一回小人了!
席衍恼怒的一字一顿,“我不仅惦记她,我还要娶她!而且正大光明,名正言顺的娶她做我席衍的太太,左占,我不管你到底用了什么卑鄙手段,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也由不得你做主,你和许愿这婚,离、定、了!”
“操你麻痹姓席的!你算个什么玩意,我和许愿的事,轮不到你做主!你既然愿意当这个小三,好,老子成全你!”
敢和他抢女人,不弄得这老小子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他左占这俩字往后倒着写!
“我奉陪到底!”席衍气结,先一步挂了电话。
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光儿女私情这么简单,左占竟敢玩这一手,陷他于不仁不义的地步,席衍又何惧之有?大不了再次拼上全部身家来个鱼死网破。
左占气急败坏的将手机一把摔了出去,手机砸到书柜,巨大的声响时机身也四分五裂。
“唉,你冷静点,哥,这处理伤口呢。”晏诗崎忙拉住他哥,安抚的按回沙发内,继续用酒精消毒伤口。
一时间,晏诗崎觉得他哥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这边算计季放,又大打出手,满身伤还能隔空和情敌叫嚣……
“操!疼!”左占不满的直紧眉。
晏诗崎刚想脱口句‘该’可话到嘴边卡住了,他可不想挨揍,只叹息道,“忍一忍,哥,就点皮外伤。”
左占倒是没理会手臂上的伤口,他只靠着沙发,慢慢俯下身,阴郁的脸色不仅没恢复,反而越来越难看,紧蹙的眉宇仿佛在压制着什么。
晏诗崎看出不对劲,下意识问了句,“哥,你这……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可是目睹了左占和季放擂台上的惨烈场面,真担心他哥哪儿受了伤之类的。
左占随意的摇摇头,伸手就去够茶几上的文件。
晏诗崎忙拦阻,“得了,你休息休息再忙,何况,哥,你刚电话里真的假的?你和许愿……没离婚?”
“叫嫂子。”
“啊?”晏诗崎后知后觉,脸色哗然,“我的天啊,这事你竟瞒了这么久?!”
左占仰头靠向了沙发,重重的沉了口气。
他和许愿是真的没离婚。
这件事真正瞒住许愿的,是左老爷子,原因无外乎当时许愿执意离婚,协议书上又仿造了左占的签名,老爷子总觉得不妥,又实在舍不得孙媳妇儿,无奈之下出此下策。
老人大多怀着劝和不劝离的态度,而且老话也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又实打实的满意许愿,当然不想他们小两口散了。
至于左占,他从始至终就觉得这婚离的太不对劲了,过后,对左夫人旁敲侧击就套出了实话。
可他坚持一直没透露实情,并不是真想逼迫席衍成为‘第三者’也不是有意想耍什么手段,他是想借此机会,幡然悔悟,好好的和她重来一回。
而且,许愿看他的眼神,从以前的欣喜,满怀爱意,到现在的漠然,熟视无睹……他是真的怕了,也悔了,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留住她,只能靠这层还未剪短的婚姻关系,勉强的给自己一点心里慰藉。
如果不是这次姓席的……他还会不戳破这事,因为只要有这层隐含的婚姻在,她就还是他的。
可现在戳破了,以许愿的性子……
左占无力的闭了闭眼睛,他们还能再重新来过吗。
“哥,你脸色不对啊,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晏诗崎慌乱的就要全身检查。
左占推开他,动作间更牵扯到某处,他躬身手按着小腹,咬牙低声道,“妈的,下手够他妈狠的,疼死了……”
“哪儿疼?胃?”晏诗崎约莫弄明白了,他哥最近几天饭局应酬多,为了达成基金会的项目,喝酒跟不要命似的,胃病已经复发,加上又和季放打了一架,身体肯定吃不消。
晏诗崎摇头叹息,一边拉着他哥先躺下,一边打电话让助理买胃药,又给他倒了杯热水。
看着左占额头浸满汗珠,隐忍疼痛的样子,晏诗崎无奈道,“现在才知道疼啊,刚才干嘛了?不是挺能耐的和情敌喊话吗。”
左占,“……”
“臭小子,你找打是吧!”
“别,还省省力气消停吧。”晏诗崎抓了抓头发,对他这个哥啊,他是真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