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拾月微笑:“老爷子咱们都什么关系了,还计较这个?”
女人熟稔的态度让姜老本来沉重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却还是说道:“那哪成啊?就算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日后你若是有需要,尽管找我们姜家。无论是顾小子还是姜尽,都会尽力帮助你。”
苏拾月表面点头,心里嘀咕着,顾蹇秋还算靠谱,至于姜尽那只二哈……还是算了吧?
顾蹇秋见老爷子稳定了下来,开口问道:“老先生,柳一声找您说了什么?”
苏拾月下意识想要回避,毕竟这是姜家内部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被姜老拦了下来:“小苏你就别走了,留下来听听吧。经历了那么多,我早就把你当做姜家人了,这种事情也没必要特意回避。”
苏拾月一愣,接着对上姜老浑浊却认真的双眼,忍不住心头一暖。
接着,姜老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说出了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
“他竟然想出售嘉乐的股份?”
顾蹇秋蹙眉,金丝眼镜后寒光闪烁。
柳一声身为董事会的股东之一,拥有嘉乐数据不小的一只股份。这个股份一直属于柳家,只是到了这一代,柳老传给了柳一声罢了。
若是柳老知道有朝一日柳一声竟然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恐怕当年死都不会答应转让股份。
顾蹇秋算是明白柳一声为什么会突然找上姜老了,他手下向来管得严,最近又在严整公司内部,估计柳一声卖股份的事情只是苗头还没来得及做完,就接到内部整顿的消息,唯恐被顾蹇秋抓住,这才急匆匆找到了姜老。
结果差点将人给气没了。
顾蹇秋问道:“他有说要将股份卖给谁吗?”
姜老摇头,顾蹇秋嗯了一声:“等回去后我会让人查查。”
有了大儿子的保证,姜老也算放下心来。
他喝了几口水,舒缓了干涸的嗓子,重新抬起眼时,视线落在了苏拾月的身上,接着又看向了顾蹇秋。
几秒内,视线瞟来瞟去。
苏拾月被看得奇奇怪怪:“……姜老?”
“小苏啊。”姜老的嗓音和蔼了几分,“我看你平时也没和什么人有接触,应该是没有对象吧?”
苏拾月:???
不是谈论姜家吗?怎么一转眼就到她的人生大事上了?
本来在公事上充当聋哑人的姜尽浑身一抖擞:“老爹你是要将拾月姐介绍给我吗?”
虽然他自觉配不上拾月姐,也不敢妄想这类大神,但是不代表他不能开心一下啊!
结果就收到了姜老嫌弃的眼神:“闭嘴。”
姜尽:……我的心碎了。
“小苏啊。”姜老转眼又恢复如沐春风的笑容,“我看你年龄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找个对象了。我和你讲,我是过来人,外面的男人都不靠谱。”
“你一个小姑娘很容易上当受骗,不如听我的,你看我家蹇秋,年纪轻轻长得不错,能力也出众,要不要考虑试一试?”
顾蹇秋显然没料到姜老会有这一出,本来严谨的神情不可思议地松弛了一分,甚至还透露出一丝无奈:“老先生……”
姜尽不服了,自己配不上拾月姐就算了,怎么顾蹇秋那小子就配得上了?
那小子除了长得比自己好看点、能力强一点、脑子聪明点,还有哪点好?
……
他不管,反正顾蹇秋绝对配不上拾月姐!
苏拾月哭笑不得,她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子竟然给自己拉起了皮条。若是普通情况,她早就拒绝了。
可是眼下面对姜老炯炯有神的小眼睛……苏拾月莫名说不出话来。
好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她的窘境。她松了口气,逃一般地去开门,对上了宫谨渊脸庞和他手里刚买回来的果篮。
“你来了?快把果篮给我。”她接过果篮,笑盈盈地转向姜老,“老爷子,我给你削点水果吃……”
结果就看到本来笑脸做媒婆的姜老,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身后的男人。
苏拾月一懵。
她知道宫谨渊长得好看,但也不至于连姜老这种老一辈都迷住了吧?
直到顾蹇秋在一旁温声提醒了一句,姜老才回过神来。
他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宫谨渊:“小苏,这是……”
“这是我朋友。”
苏拾月说道,没有注意到宫谨渊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哦,朋友啊……朋友啊……”
姜老还没念叨完,就看到那个俊美得不像话的男人微微弯腰,薄唇凑到了苏拾月的耳垂边。
明明是亲密说悄悄话的姿态,但是声音却清晰地闯入众人耳内:“什么时候回家?家里孩子应该等急了。”
姜老:……
不是说朋友吗?!
不知道为什么,苏拾月总觉得姜老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古怪。
就像……在看负心汉?
不过姜老状态已经稳定了,苏拾月也不继续留着了,准备回家。
顾蹇秋跟着出来送人,走出医院时,他的脚步顿了顿:“苏小姐,你之前说能让姜老先生痊愈,是不是真的?”
他一直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苏拾月点了点头:“是。”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顾蹇秋道,“如果你真的能治好姜老,我顾蹇秋……定万所不辞。”
男人的双眸坚定且有诚恳,让苏拾月的心情荡了一下。
她思索了半晌,开口:“那我能问个问题吗?”
“我看姜尽叫姜老父亲,为什么你……”
明明你们的感情那么好。
顾蹇秋目光怔怔,只是半晌苦笑一声:“我没这个资格。”
几个听上去平凡无奇的字眼里,有无尽的心酸。
苏拾月没有继续追问。
待顾蹇秋寂寥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时,她才收回了目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不好插手。
她一边想着一边打开车门,结果车门是锁的。
也就是这时她才想起,车钥匙好像在宫谨渊身上。
她回头。
等等……宫谨渊呢?
消毒水的气息布满了医院,天色逐渐变暗,连带走廊也昏沉了许多。
顾蹇秋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站立在窗边的人:“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