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
如果说，旁人只是对这个称呼赶到诧异而已，那么娇娇就是整个人愣在原地了。
只因为她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学生这两字，究竟有多少分量。
而许七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的异样：“还愣着干什么？等人没救呢？”
苏拾月：……
人家家属还在呢，还请您老说话不要这么粗犷。
孕妇的丈夫显然不认识苏拾月，也不认识许七娘，然而不知为何，天生的直觉让他意识到，或许这会是救自己妻子的机会，于是他咬紧牙关鞠了一躬：“谢谢你愿意帮我和妻子，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责怪你。”
说实话，这年头医闹不少，看到这种理智明白的家属，苏拾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接着，淡淡点了点头：“放心吧，有我在不会出事。”
她的话音落下，手里的针恰好消完毒，以极快的动作刺入了女人的穴位之中。
之前医闹的时候，众人已经看过苏拾月的手法，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次她的动作比上一次更为果断、快速，让众人的脑海中忍不住冒出一句话：或许，这就是在死神的手下争分夺秒地抢人命。
突然，苏拾月报出了一串药材，接着对老中医说道：让人按照我刚才说的药方去熬一碗，动作快。”
老中医这才回神，连连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连本来强行让自己抱有希冀的男人也开始不安起来。
自己的妻子，真的有救吗？
“别担心。”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赫然是许七娘，“没注意到血流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吗？”
众人这才发现，因为之前失血过多，孕妇的身下一片鲜红，但是的确没有蔓延更大的痕迹。
难道……真的可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工作人员端来了药汁，苏拾月也恰好抬起了头：“时间刚好，给这位夫人服下。”
随着药汁被喂下，孕妇的脸色看上去依然苍白，但是神情明显的稳定了下来，本来混沌的双眸也逐渐清明起来，接着，发出了虚弱的声音：“老公……”
“医生……”男人面露喜色，“我妻子她这是……”
“目前已经稳定下来，但是只是暂时的，还需要等救护车到来送到医院检查治疗。不过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这一胎虽然保住了，但是孩子和母体的元气大伤，以后出生，恐怕孩子会天生体弱，需要好好抚养。”
这意味着，到时候孩子出生，这对小夫妻迎来的不一定是健康的孩子。
然而即便如此，也足够让男人热泪盈眶：“没关系，只要两个人都活着就好……”
而一旁男人的母亲，得知因为自己一时糊涂，差点害了儿媳妇不说，孙女也差点没了。虽然她的确有些重男轻女，但不代表愿意眼睁睁折损两条人命，于是发誓再也不这么糊涂了，即便是孙女，也会好好照顾。
救护车终于赶到，在将妻子送上车子前，男人对着苏拾月连连道谢，甚至还想掏钱，不过被苏拾月拒绝了。
忙碌了许久，药堂终于恢复了平静。
围观的众人终于有精力去思考刚才的场景，刘恺焰在琢磨了一下后，猛拍大腿：“怪不得拾月姐对药材上手这么快，原来本来就会啊！”
敢情就他们是小白，人家根本就是满级大佬！
“导演组，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这算作弊吧！”刘恺焰开玩笑道。
苏拾月眨了眨眼：“我虽然没有说过，但是不代表我会啊。”
导演组：……
好像的确如此。
但是正常人都不应该会这么多东西好吗！！！
娇娇怔怔地看着打闹的一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许七娘走到了她的身后：“娇娇，和我进屋一趟。”
显然是有话要说。
娇娇犹豫着点头答应，见两人离开，刘恺焰想起之前娇娇对苏拾月的百般阻拦，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就听苏拾月说道：“没事，教给她们自己解决就好。”
温娅想起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感慨地说道：“虽然你很有本事，但是有时候还要多多为自己考虑。”
毕竟那种情况，不是谁都能完美做到的。
另一边，娇娇随着许七娘进了屋。
“坐吧。”许七娘没有回头，只是用手指随便点了一下椅子，接着拿出了茶叶和陶瓷茶壶，从容不迫地开始泡起了茶水。
明明是漫不经心、从容不迫的动作，却让娇娇有了一种莫名的局促感。眼见许七娘泡好了茶，将盛着茶水的杯子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咬了一下下唇：“奶奶，你之前没和我说过，你有学生。”
许七娘道：“她之前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
娇娇抿了口茶水，茶水很烫，烫得她浑身一个哆嗦，舌尖刺激。
“很早之前，我也想做您的学生，您没答应。”
她缓缓道。
“所以……您拒绝我，是因为我的天赋不够吗？”
因为有着最基础的医学知识，所以她比那些外行人清楚，苏拾月做到的事情有多么惊为天人。
可以说是将一个半只脚迈入地狱的人，从死神手下拉了回来。
恐怕就算是外头风头正盛的名医，都不能这般自信地保证。
只是救人的一件事，就让娇娇意识到，这个叫做苏拾月的女人天赋有多强，哪怕自己倒了她这个年龄……或者再多上几十年，恐怕都到不了那个水平。
她很清楚，自己在医学上的天赋就是个普通人，根本不够格。想想也是，只有像苏拾月那么天赋卓越的人，才有资格当许七娘的学生吧……
娇娇的眼底越来越黯，甚至捧着杯子的手指都仿佛失去了知觉，没有察觉到手中杯子的滚烫。
直到许七娘淡淡提点了一句，她才惶恐地松开了手，结果一不小心，手里的杯子掉落在了地上，摔得水花四溅。
娇娇：……
她的唇线抿得更紧了一点。
许七娘依旧淡淡地看着她：“我承认，我收她当学生，的确看中了她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