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之一
也氏2020-03-22 20:133,674

  “洛洛你不要乱动”

  “手不要乱摸呀!”

  “往上一点!过了过了再往下一点!”

  “对对对,应该就是这根,抽出来”

  “不对啊,怎么更紧了!”

  岐州的一间小黑屋内,夕惕和无咎背靠背被捆在了一起,双手被捆在身后,郁垒和洛洛也是一样,娆己独自一人被困在旁边的柱子上,神荼只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郁垒挣扎了半天仍是无法挣脱,看着一旁悠哉的神荼,气就不打一处来。

  蔡郁垒:“阿荼,你为什么不用被捆起来啊?”

  “怎么不用啊?”神荼一脸无辜指了指墙角的一滩麻绳。

  蔡郁垒:“我去,我差点忘了你丫就是一团烟…不对,这算作弊了吧?”

  神荼:“姜先生只说让我们不要互相帮忙,靠自己的力量挣脱绳索,没说不能现原形啊…”

  无咎和夕惕方才挣扎了半天,可无论拽扯哪根绳子都无法成功,无咎只觉得两只手臂酸痛麻木动弹不得,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有气无力地瘫在夕惕背上:“手没力了,歇会,歇会…”

  夕惕苦笑:“你这体力还真是一点没变。”

  聚贤台集训的第一项,便是逃生,姜尚为了训练他们在绝境下的逃生技能,在开场前收走了夕惕和郁垒随身携带的匕首,还有无咎身上藏得七零八落的各式暗器和各种瓶瓶罐罐,为的就是要让他们能够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绝境求生。虽然洛洛和郁垒都是自带闪现技能,但由于洛洛的咒语总是背错,郁垒的闪现又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地理环境的限制,因此也被迫参与到集训当中。

  就在无咎休息之时,墙角处似有异动,引得众人注目,打起了好大的戒备架势,半晌,却只是从干草堆中钻出一只不过巴掌大的老鼠来,无咎心下一放松又瘫了下去。

  夕惕向来洁癖,最讨厌老鼠蟑螂一类的东西,若是在房间里发现老鼠的踪迹,定会让下人把房间从里到外打扫十遍不止,当年跟随无咎施针救人,那被扎得像个刺猬似的男子,大概是夕惕此生所见最为恶心之场景,若非无咎要求,他此生都断不会面对那般景象。

  夕惕心下只想躲开,奈何与无咎捆在一起,强行起身必定会勒伤无咎,想来也只能作罢,秉承着君子行为坦荡从容,不可慌乱失礼的精神,他依旧坐得笔挺端庄,面不改色。

  娆己倒是从来不怕这些,在一旁吹了两声口哨,原本在夕惕这边徘徊的老鼠便叽叽喳喳地跑到娆己那边去了。

  娆己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跟那只老鼠说了什么,很快那只老鼠便帮助娆己把绳子咬断了。

  “娆己生来就有通灵之能,通晓万物言语。”夕惕在一旁跟无咎解释。

  现在就剩地上捆着的两队没有逃脱了,郁垒心中不服开始发牢骚:“娆己你确定你这不算作弊吗?万一以后你被抓起来的地方没有老鼠怎么办啊?”

  “我可以传声至方圆三里内的生灵,总会有活物的吧!所以,郁垒哥哥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说着,向郁垒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就在郁垒和娆己拌嘴的这段时间,夕惕摸着绳子的纹路走向,默默地打开了绳结。

  夕惕揉着手腕走到郁垒跟前:“现在可就剩你们俩了,冥王大人,小仙君!”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好多个时辰过去了。

  众人自从辰时被姜尚关在小黑屋里,直到此刻已快接近子时,粒米未进,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除坚守“坐有坐相”不动摇的夕惕坐的端端正正外,其余人皆东倒西歪地瘫倒在干草堆上。

  “解开了!!”

  随着郁垒一声尖叫,下人从外面将房门打开,瘫倒如烂泥的众人齐刷刷地冲了出去,直奔向厨房的方向,一个个如饿死鬼投胎一般,飞快吸入各种食物。就在众人狼吞虎咽之时,夕惕才端着他那副君子仪态姗姗来迟。

  “人到齐了,”姜尚点了一下人数,“今天各位都辛苦了,明天我们来点轻松的。”

  “明日卯时,霁荇湖南入口处集合,早点休息。”

  “恭送姜先生!”众人目送姜子牙淡出视线,便开始窃窃私语。

  夕惕首先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一旁守候的下人答道:“回禀钟公子,还有一刻便是子时了。”

  无咎掐指一算,还有大概三个时辰可以休息,随手抓了两个馒头,检查过自己的瓶瓶罐罐没丢没少就撤退了。

  次日,霁荇湖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不时冒出一两个气泡,突然一阵猛烈的气泡吓跑了刚要经过的鱼群,郁垒从水中冒出头来。

  “我认输。”郁垒说着走回到岸边。

  余下的几个人还在水下闭气,夕惕是习武之人,气息本就比普通人要长,无咎常年制毒,闭气制毒是基本技能,神荼体质特殊,呼吸本非必须,洛洛会法术,这四个人坚持比较久的时间一点也不足为奇,倒是娆己出乎众人的预料,几乎和夕惕同时出水,最终除了郁垒,大家都通过了闭气的练习。

  “让你们练习闭气,主要是为了应对水下作战的需要,不仅如此,经无咎提醒,躲在水下也可以躲避大多数的毒气攻击,对你们日后完成任务有利无害。”姜尚在一旁解释,“今天的训练按理来说就到这里了,接下来你们是想留在这里练习游水,还是回去休息都可以。”

  姜尚离开后,娆己选择留下跟无咎学习游水,无咎在圣祭司多年,水性甚佳,便承担了游水的教学任务。

  夕惕凑到郁垒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他:“娆己都在学游水了,你不去吗?”

  蔡郁垒自然地向后躲了两步,浑身的细胞都在抗拒与水的亲密接触,将夕惕的手推开,道:“免了免了,本王觉得这游水,不学也罢。”

  “蔡兄就不怕日后吃亏?”

  “钟兄,您还是盼我点好吧!小弟先行告辞!”说着使出一招闪现,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娆己学的认真,无咎也用心教授。夕惕就在一旁看着,仿佛时间又倒回十年前,和无咎无誉在一起嬉闹的日子。

  无咎那个小他七岁的妹妹,名唤无誉,古灵精怪的劲像极了她长兄,小小年纪虽不像她长兄那般离经叛道,却也十分有主见。樊家父母虽看不惯无咎的所作所为,却从未在无誉面前说过她长兄一点不是,也不曾干预两个孩子的往来。

  无誉从小就跟着无咎东奔西跑,无咎出门采药,她就提着小篮子跟在一旁;无咎被父母罚跪、罚禁闭,她就偷偷跑去给夕惕通风报信;无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炼毒,她就坐在门外替无咎放风。

  无誉眼中的长兄,并非世人口中那般弃正道走邪路的不肖子孙,而是剑走偏锋的天才医师,她始终记得并坚信无咎说过的一句话:“药毒同源,是药是毒,由我不由人。”

  无咎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自无咎钻研以毒入药之法以来,多少药石无医、穷途末路之人在他手里起死回生,无誉都看在眼里。可人们依旧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人人都说,樊家世代行医,却出了个离经叛道的少爷,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将樊家祖上积的德全都败光了,仿佛无咎成了樊家最大的污点,却完全没人记得他从鬼门关抢回了多少人命。

  可无咎并不理会这些,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从未害过人。那些来求他救命之人,多半是其他医师已无计可施,才会慌不择路来求助于他,原本就医药罔效,即使孤注一掷也无异于从阎王手里抢人,抢不赢乃是常态,就算天时地利人和抢回了一条命,那些人也多半会归功于樊家医术高明,而不愿承认无咎这些旁门左道。

  无咎自己也从不辩解,毕竟以毒入药从未有过先例,无咎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不到最后一刻,自己也很难确定的事情,又该如何向世人辩白?

  樊家二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支持也不阻止。

  其实早些时候,樊祈安是极力反对无咎制毒的,非因制毒乃旁门左道,而是无咎在制毒上体现出的极高的天赋,让樊祈安很是不安,一方面是担心他日后不走正路,用毒害人,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他锋芒太过招来杀身之祸。

  为此,樊祈安曾罚无咎在山神庙跪了三天三夜,只要他肯放弃这条路,无咎却始终不曾服软,最后夕惕无誉等小辈皆来求情,夕惕更是替他作保,保证日后定不会纵他为恶,也会一生一世护他周全,无咎只道“药毒同源,由我不由人”,樊祈安拗他不过,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活活饿死。

  可樊祈安的担忧,终究还是变成了现实。无咎十六岁那年,在山上偶遇一人,身重剧毒,连樊祈安都束手无策,可偏偏在无咎的手中起死回生。很快这件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无咎自此声名大噪。

  帝辛追寻长生之法已有时日,听闻岐周出了个毒医,有起死回生之能,自是不会放过,特地派人来“请”,可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法,无咎也并非有起死回生之能,只不过是摸索出了前人不曾走过的道路又恰好走得通罢了,此番必是遭人构陷,有人得不到无咎这把宝刀,便想要玉石俱焚。

  樊祈安得到消息,帝辛的人马不日即将抵达岐周,朝歌之行,无论无咎去或不去,都只有一死,无咎一死,樊家也必然无法保全。既然樊府倾颓已成定局,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孤注一掷保住无咎和无誉。

  那一夜,樊府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共寻得103具尸体,不多不少。

  与此同时,姜子牙于乱葬岗中寻得两具孩童的尸体丢入火海,保下了樊家最后的血脉,无咎听从父亲遗愿追随姜子牙,清空了无誉的记忆,改名换姓,将她交由淮夷一户人家抚养,无咎则潜伏圣祭司十年之久,直到近日才重回岐周。

  如今无咎虽然已经回来,可无誉的下落却至今未明,无咎回来后从未提起过无誉,夕惕也不敢主动提起。

  “看来无咎是把娆己当做无誉一般疼爱了。”夕惕心想。

继续阅读:集训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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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将赤墨染素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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