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岭之花变身“市井无赖”,谁也无法预知,后果将是怎样。
柯涵已经明确表态,她要离开这里,严炽却不由分说阻断她的去路。
狭小的更衣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紧张怪异的气氛不断蔓延。严炽快步走向柯涵,距离近到能听得清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柯涵眼睁睁看着他那张冰山俊脸,逐渐融化成急待喷发的火山熔岩,心如乱麻,没了主张。
她心目中的老板,就像万里雪峰上的无暇冰莲。虽然他不是有意为之,却总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即使他想跟你亲近,也表现得若即若离。
也许他骨子里就是个冷漠的人,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轻易被谁影响。
因此,每当他有一丝回应,都让柯涵觉得欣喜雀跃。但久而久之,她也会疲倦,特别是当自己的真心被辜负的时候,之前的委屈与隐忍全部爆发,足以击垮她的信心。
柯涵看着变得陌生的严炽,感觉无所适从,她被动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再也没有丝毫退路。
她目不转睛地凝望严炽,他的双眼,还是像春日里的清潭那么迷人,仿佛三月里的桃花美到心动。
但在此刻,他眼里喷现出的汹涌浪潮,却像惊涛骇浪一样澎湃。那股强大的压迫气势,让她无法抗拒难以招架。
可是,她再也不要做鸵鸟了!
在这段感情中,她已经逐渐丧失自我。她承认自己喜欢严炽,喜欢得不得了,早已幻想跟他厮守终生养育儿女。
但她不愿意看到自己失去理智,只能任他予取予求。这样不对等的关系,让她感到窒息,只想尽快逃脱。
“你别过来,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离开我吗?”严炽冲动地再次打断她,“因为我维护苏佳妮,你对我感到失望?从现在开始,你不想再看到我?”
说到最后,严炽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眼中的焦虑也转为担忧。特别是那抹受伤的神色,简直要人小命。
柯涵看在眼里心中一颤,几乎当场就妥协了。
高岭之花的脆弱易折,多么容易激发颜控的保护欲,悉心怜爱都来不及了,谁还舍得去伤害他?
冷静,冷静,千万别被他的美色迷惑!柯涵狠下心移开视线,故作冷漠不看他。
这真是项极限考验。
但恋爱中的女人不对自己狠心,别人就会对你狠心。
柯涵甩了甩头,她受够了,明明是她捧在心上的人,却被别的女人再三糟践。她要是还能继续忍受,那不就是自甘犯贱?
今天不把严炽的臭毛病治过来,那就一拍两散,再也不见。
柯涵迟迟不做声,忽闻耳边“嘭”一声响,只见严炽大手一挥,直接给她来了个壁咚。
柯涵的小心脏随之狂跳,表面还是无动于衷,坚决不肯给他眼神。严炽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他这一系列举动,只是遵循内心的本能反应。
他不断拉近他们的距离,柯涵却对他毫不理睬,他无计可施,只想让她看他一眼。
“别生气了,好吗?”他小心翼翼的语气,轻软得像一根羽毛,划过心头,便能拂去所有埋怨。
柯涵很想说“好”,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你总是这样,只顾自己的感受,轻描淡写就想敷衍过去。”
柯涵深吸口气,直视他的双眼:“我厌倦了跟你保持暧昧,我不想再做那种,你丢块糖过来,我就眼巴巴奔向你的傻女孩。”
严炽随即摇头:“我们之间不是暧昧,你喜欢我,不是吗?”
柯涵刚有缓和的情绪再次绷紧,看啊,被喜欢的一方,总是这么有恃无恐。他就是仗着她的喜欢,才敢无视她的心情。
柯涵越想越憋气,就当她的感情全喂了狗,以后再也不要委屈自己。
“你很享受被人仰慕的感觉是吗?但我讨厌被人无视。就算我没有你聪明,比不上你能干,我也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如果你不能发现我的优点,你就不配得到我的喜欢。好吧,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我要找个更好的男人……”
她连珠炮似的数落他的不是,像一根根尖锐的钢针,刺入严炽的耳膜。
严炽脑子里嗡嗡直响,他从没这么混乱过,只见柯涵的小嘴一开一合,她接下来说的话,他都听不清了。
耳边反复循环那句,“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
不,他不允许!柯涵只能喜欢他一个人,她必须完完全全属于他。
严炽头脑发热,顾不得多解释,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
他颤抖的嘴唇,用力覆上她的额头。如同唤醒心灵感应的开关,阵阵强烈迅疾的电流,将他们紧紧连接在一起。
柯涵被他揽在怀里动弹不得,嘴边的话语化为空气,她的唇微微张开,却连惊讶声都发不出来。
严炽的动作比较笨拙,却又无比热切。那阵电流沿着她的额头,缓缓滑至鼻尖,沿着张开的缝隙直窜进来。
起初好像涓涓细流,极尽温柔地感受她的芬芳。随后又似狂涛巨浪,肆意汹涌地宣示他的主权。
渐渐地,空气变得越发稀薄,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柯涵整个人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地挂在他身上,不知不觉搂住他的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柯涵险些窒息,严炽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气息紊乱,喉结滚动,热烈的眼神好像沸红的熔浆。
他再也不想掩饰了,他要让柯涵看到真实的自己。
柯涵看得真切,原来高岭之花完全绽放,本质竟是一头野狼。
“我喜欢你,柯涵,我喜欢你……”严炽喃喃自语,就像魔咒一样将她催眠,“柯涵,快说你喜欢我,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他不停在她耳边念她的名字,温柔入骨,深情无边。
柯涵失去了反抗的余力,埋怨也好,委屈也好,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现在眼里心里,只有这个男人。
“严炽,我喜欢你。”
严炽听到她发自内心的回答,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他专注的视线,流连在她眼角唇边,一次又一次,烙上他的印记。
“别离开我,我不会再对你有隐瞒。”严炽转而抱紧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我原本打算布置一个浪漫的场合,向你正式表白,请求你做我的女朋友。我想等你答应以后,再对你做这些事,但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柯涵凝望他真挚的双眼,心中反复纠结。他的怀抱太温暖了,她舍不得放开他。
怎么办呢?她真的好喜欢他。
哪怕今后为了他,还免不了伤心失望,但就连这些情绪,她都愿意为了他去体验。
“你真能做到没有隐瞒吗?可是你和苏佳妮……”
听她提起苏佳妮,严炽抱起她坐下来,像抱猫咪一样,把她圈在怀里。
他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娓娓道来。
“其实佳妮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我生长在一个破碎的家庭。父亲对爱情不忠,背叛了我的母亲。而我母亲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尽管所有人都劝她留在父亲身边,她还是毅然离开了我们父子。”
“她坚持寻找真爱,终于在几年后,找到了对她忠诚的另一半。他们不久就生下了佳妮,夫妻和睦,生活幸福。但这一切,又被我毁掉了……”
严炽回想起那段伤痛的往事,还是无法释怀。
“在佳妮父亲的劝说下,母亲难得同意跟我见面。每到周末,我都能去她家短暂小聚。但最后那一次,就在佳妮父亲送我回去的路上,发生了惨烈的车祸,他为了保护我,受到重伤不治身亡。”
严炽声音沙哑,关于佳妮父亲的意外去世,直到现在他都充满愧疚。
“从那以后,我都没有勇气去见母亲,我知道她恨我。当时佳妮还小,是我害她没了父亲。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没有怨言。”
“我唯一一次对她发火,还是因为她不服母亲管教,叛逆离家出走。母亲无奈向我父亲求助,费尽周折把她找了回来。我见不得她伤母亲的心,命令她必须听母亲的话,否则我将摧毁她的梦想。”
严炽说出他和苏佳妮的恩怨纠葛,无助地抱紧了柯涵。
“像我这样的家庭,你也觉得很无奈吧。我身边的人,都因为我变得不幸,我好怕会伤害到你。其实我一直在犹豫,我想拥有你的念头,会不会太自私?”
原来,这就是他无条件忍让苏佳妮的缘由。柯涵的心结解开以后,她对严炽也有几分内疚。
她摸摸他浓密的头发,柔声劝道:“佳妮父亲的事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那种悲剧。你已经尽力弥补了,佳妮不肯原谅你,是她还没放下过去,就让时间给出结果吧。傻瓜,别折磨自己了,看你这样我会心疼。”
严炽心中一暖,双手不断收紧:“真的?你不生气了?”
柯涵羞赧笑道:“我又不是无缘无故生气,我不清楚实情,才在心里气得骂你。”
严炽很好奇:“那你都骂我什么了?我以为仙女都不会骂人呢。”
柯涵轻轻拍开他不安分的手,笑而不语,她才不要告诉他,自己偷偷骂他是“狗男人”。
严炽看她娇俏的笑颜,眼瞳渐渐变得深不可测,俯下身又开始激烈的纠缠。
“柯涵,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
柯涵微闭着眼,就像飘荡在云端上,不管他说什么,她都答应。
“好,从今天开始,我做你的女朋友。”
严炽欢喜地抱起她,发现她整个人好娇小,小到可以塞进他的心里。
他对她的感情却是那么丰满,满到再也容不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