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甲有些懵。哪有人和人见面没多久,就让人给自己烧纸的呢?
“人死了,总得有人哭,才算是这辈子没白活嘛。我死了,他们要是听说了,肯定能笑死几个,哭的么大概就没有了。你要是答应我,除了出去,其他要求随便提。”
“随便提?”
“随便。哎,想出去的话,我办不到。”
“行,如果你死的时候我还没出去,那我一定给你磕头、烧纸,哭的话,总得先知道你是谁啊?”
“也是,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叫劳仲德,是劳,不是老。”劳仲德说着,又添了锅烟,二尺长的烟杆伸到陆仁甲面前。
陆仁甲心说,“当我这免费打火机呢!”突然,脑海中想起一个人,抬起头正想问。
劳仲德把手一晃,脑袋一波浪,说道,“别问,问也不是。”
陆仁甲心说,“也对,那样一个搅翻天地的人物,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个猥琐老头?再说,那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传说曾经有一个符师,在大周朝各个城邦间游说,到处宣扬自己悟得天地气运符文,可增强大周朝气运,希望有个城邦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建设能聚集天地气运的符文大阵,并且愿意开馆授徒。那些王公贵族对那说法嗤之以鼻。
屡屡受挫后,那符师一怒之下,去了邻国北凉,没过几年,北凉便挥师南下侵占大周,势如破竹。那名符师看到自己的故国山河破碎,又偷偷溜了回来,辅佐闵慈大败北凉。
这个传说在民间流传甚广,对那名符师景仰者有之、谩骂者有之、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者更有之,那名符师就叫劳仲德,不过人们都传说他在战场上就被乱刃分尸了。
“你叫什么?”劳仲德吐出一口烟雾,大概是被烟雾呛了眼,眨巴着眼睛问道。
“陆仁甲。”
“名字不错,修为太差。”劳仲德摇了摇头,手一伸,一个玉简出现,说道,“先把这个拿去,三年后再来找我。”
陆仁甲心说,“三个月后就再见了您呐!”伸手把玉简接过来,神识探入其中,突然大量信息涌入脑中,脑袋被冲击得生疼,咬着牙坚持着,待停下来,细细一咂摸,才发现竟然是一部圣级功法!
“这名字么,太随意了点。你是不是糊弄我呢?”陆仁甲说道。
“名字我取得,就是个编号,也不知道闵慈那老王八蛋从哪儿弄来的,反正看上去挺不错,是圣级功法里最好的了。我是念你答应在我死后哭丧的份上,才给你的。你先练着,不行再换。”劳仲德说道。
“闵慈那老王八蛋!哈哈,好。”陆仁甲对闵慈带蔺江月来城主府心下很是气愤,随着劳仲德一骂,心情舒畅了许多。说着,就盘腿而坐,准备开始修炼。
“你去下面修炼,别打扰我抄书。”
“信不信你死了,我不给你烧纸?”
“那行吧,你在这修炼。”劳仲德只得频频点头。
陆仁甲得寸进尺,站起身来走到劳仲德的书案前,把蒲团拿了过来,垫在屁股下。
劳仲德气得两鼻孔冒烟都断断续续的,山羊胡不住颤抖,看着陆仁甲坐在蒲团上闭眼开始修炼,一甩袖子,回到书案前席地而坐。
陆仁甲开始修炼后,就觉得自己之前修习的功法实在是该废弃了,否则误人子弟啊!
此时并未完全掌握这功法,只是试着按照上面的方式运转元力,便觉得天地元力不断灌输进经脉中,之前修炼时天地元力在经脉中运转的感觉像是雨后的小溪流淌,此时经脉中的感觉就像是大河奔涌,波浪翻滚,直冲击得经脉疼痛难忍,若不是神识强大,心性坚定,被这剧痛折磨着,不昏迷也得退出修炼。
陆仁甲紧咬牙关坚持着,不由得皱起眉头,不一会儿就鼻洼鬓角热汗直淌。
沉浸在修炼中,不知日月轮转了几回,渐渐只觉得全身经脉在天地元力的冲击和淬炼下,变得更加通畅,疼痛感也越来越轻,似乎是变得更加宽阔了。而且陆仁甲发现,自己的神识似乎也变强了不少。心里高兴,便更加努力的修炼。
山中无日月,修炼进入冥想状态后,便是这个状态。不知过了多久,陆仁甲从冥想中醒来,感受了下此时的状态,只觉得经脉中的元力奔流不息,不用神识牵引,也自然流淌。
神识伸展开来,像是无穷无尽般,一楼那五个人的神态、姿势都清清楚楚,小院中那不知名的小花有些已经败落,有些含苞待放,小院外站着个姑娘,其中一个正双手摆弄着衣襟,脸上神态焦急万分。
“月姐?”陆仁甲猛然惊醒,“嗖”的站起身来。
“这么快就醒来了啊?怎么样?没糊弄你吧?”劳仲德右手提着烟杆,左手也不停笔,边说边刷刷点点写个不停。
“过去多久了?”
“没多久,五个多月。”
“多久?”陆仁甲悚然一惊,心说,“月姐那么着急,莫不是城主为难岳父了?”
“五个月十天。怎么了?是不是没感觉?我在这房间里都二十多年了,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劳仲德放下笔,一蹦一跳走到陆仁甲面前,边走边说,“老了,老了,屁股都坐疼了。”
“起开,我还有事情做。”陆仁甲急道,连忙手一挥,从储物戒指中拿出炼药炉,又从百宝囊中拿出草药,林林总总摆下数十种。
元力运转,手上的火苗“噌”一声蹿起老高。
“啊!你要烧房子啊?这里面可是我几十年的心血。”劳仲德尖叫一声,胡子翘起多高来瞪着陆仁甲。
“不是有符文嘛,还怕火烧啊?”陆仁甲也没想到火蹿那么高,嘴上犟道,心下暗想,“看来我的修为提升了不少,不过元力依然没有转为属性元力,大概并未到知命境。”
当下也不再理会,连忙留心控制这火焰,药炉悬浮在火焰上,把一种种草药投进去,提纯、炼化、融合一道道工序,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开始炼制通天丸。
可就在最后凝丹的过程中,总是无法完成,陆仁甲汗流浃背,心下着急,继续催动火焰。
眼见丹药就要成形,突然从中裂为数瓣,顿时在火焰中化为飞灰。
“啪!”
陆仁甲气得把药炉往地上一掷,药炉“骨碌骨碌”滚出老远。
“陆老弟,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在炼丹。”劳仲德一手提着烟袋,一手捻着山羊胡说道。
陆仁甲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说,“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你何不用八九圣功催动元力,再以控火术控制元力进行炼丹?”
劳仲德也不理会陆仁甲的白眼,继续故作高深的道,“你那药炉有不错的灵晶符文聚火,而且你控火术也不错,不过你的火焰依然不够强啊。”
陆仁甲坐在地上想了会儿,翻了翻百宝囊,药材只剩下再试一次的量了,当初在拍卖行把钱都买了空间戒指,便只买了两份药材,此时却是犯了难,若是成功不了,难道还真的被困在这城主府?
见劳仲德唠唠叨叨没完,没好气的道,“不懂就闭嘴,元力能炼丹的话,人人都是炼药师了。”
“嘿,你这个小娃娃,我好心给你说,你咋还说话呛人呢!别人的或许不成,但你的绝对成啊。听不听由你。”劳仲德瞪起大眼睛,尖声细气的说道。
陆仁甲此时也是一筹莫展,不敢轻易尝试了,听劳仲德如此说,倒来了兴致,说道,“你说说看,我这怎么就行了?”
“我还不说了。”劳仲德说着转身慢慢踱着步,朝书案走去。
“说不说?”
“不说!”
“不给你烧纸了!”
“不说,就不说!”
“不给你磕头,也不哭了。”
劳仲德气得胡子蹶得老高,斜瞪着眼看着陆仁甲半晌,这才道,“你记得八九圣功开篇有段偈语吗?”
陆仁甲就忙着修炼了,也没留意什么偈语,闻言这才在心里想着,原来偈语说的是,“天覆地载生混元,遥看霓虹挂前川。若有功成万法消,疑是神魔落九天。”当下说了一遍。
劳仲德转身快步走到陆仁甲面前,说道,“照啊,这说的是什么?”
陆仁甲摇摇头。
“说的就是天地生元力,而世人修炼的都是金木水火土,在加上雷、山这几种,七光对应的就是这七种,至于风修,无形无色,没有对应。后一句呢,说的就是八九圣功,若是练成了,万法消,其他功法都是屁,就应该消灭。最后一句不用我说了吧?”
说了不用他说了,劳仲德还是得意洋洋的接着道,“练成了这功法,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神魔,无人能挡。”
陆仁甲还是疑惑不解,即使这样,也不一定就能炼丹啊?
见陆仁甲还是看着他,劳仲德“啪啪啪”把烟灰扣地板上,有些惆怅的仰天说道,“唉,看来像我这么聪明的人还是少啊。看你修炼速度挺快,没想到这么不开窍。”
陆仁甲瞪着眼看着他在那自我陶醉,只听劳仲德接着道,“这个功法修炼的元力,有所有属性,也就是说是全属性的。你用这个炼丹,还少了些控制某些平衡的麻烦,而且火焰是这世间最强的,就算是异火,圣火,在某些方面也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