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瑶一声冷笑，“大夫人好算计，一边以监视我为由调走了全府的守卫，一边让大小姐把各院的下人抓去自己院子里滥用私刑。”
“你闭嘴！”大夫人呵斥道，“谋害元柏的真凶还未抓到，你嫌疑最大，我提防你也是有理有据。你如今张口便能将院外布防说得清清楚楚，可见之前的话都是在撒谎。”
这番话再次引起苏洪轩的注意。
“千瑶，你老实告诉爹，昨晚究竟有没有出过水灵苑？”
苏千瑶不屑的哼道：“爹爹，我好歹也是筑基四层的修士。晚上夜深人静的，院墙外面围聚了那么多人，我若说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您也不信吧。况且那么多人围在外面，不用我亲自出马，随便派个丫鬟嬷嬷走一趟都能数得清清楚楚。”
这时秦嬷嬷主动走了上来，“启禀老爷，我们小姐说的都是真的。昨晚听到院墙之外一直有响动，小姐便派我偷偷开门看了一眼。那些人数都是老奴告诉小姐的，小姐并未离开过水灵苑。”
苏千瑶的话与秦嬷嬷的话严丝合缝，并未破绽。反倒是苏妍珊与大夫人言语间有所隐瞒，还与周齐串通撒谎。这一点让苏洪轩很是恼火！
“周齐，你也是我苏府的老人了，却还犯下如此大错！幸而昨晚潜入府中的贼人并未伤人，否则你难辞其咎！”
周齐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一直磕头认错。
“都是下人的错，请老爷恕罪！”
苏洪轩吁了口气，不悦的扫了大夫人一眼。
“看在你是玉儿远方亲戚的份儿上，我不想过多追究。你明日去找账房多领两个月的银子，自行回家去吧。”
话音落地，周齐惊呼出声，大夫人则是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
“老爷，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赶我出府。”
周齐跪行两步扒住苏洪轩的鞋面求情。
苏洪轩不耐的蹙眉，“府中出了此等大事，我没将你打出去就算好的了！若在纠缠，休怪我无情！”说罢他一踢腿，将挂在脚上的周齐甩了出去。
“玉儿。”
听到苏洪轩叫自己的名字，大夫人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一步。
“老爷。”
她以为苏洪轩会对自己问责，谁知对方非但没发火，反而显出几分和颜悦色。
“我记得府中还有几处要职，都是你推荐来的娘家人在担任。”
大夫人一口气悬在心中，惴惴不安。
果然，苏洪轩继续说道。
“回去整理一份名单给我，让他们都回家吧。”
“老爷！”
大夫人身子一晃，差点没晕过去。
她的娘家原本并不显赫，全靠她坐上主母之位后经营多年，借着苏府的权势才一步步崛起。
如今苏洪轩要把她的这些远方亲戚都清理出府，不仅是在削弱她的管控之力，更是在扇她的耳光。
这些人一旦回去，便是摆明了告诉她的娘家人，她在苏府已经失势了。
一想到这些，大夫人恨不得把苏千瑶撕来吃了。
“老爷，妾身的确让周齐看着苏千瑶，但妾身也是为苏府着想。万一苏千瑶再次凶性大发，那后果不堪设想！”
如是放在平日，苏洪轩听到这些话定会反驳。但今日此刻他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摆了摆手。
“我累了，你先退下吧。”
“老爷！”
大夫人还想多言，却在接触到苏洪轩那冰冷的眼神时把话咽了回去。
“是。”
她不情不愿的福了福身，这才拽着苏妍珊的胳膊要走。就在这时，苏洪轩却突然开口将她叫住。
“等等。”
大夫人满怀希望的回头，却听苏洪轩说到。
“把千瑶的丫鬟放回来，禁足也不必再设了。我相信她。”
那一瞬间大夫人感觉天摇地动，整个人都呆了。
苏妍珊冲动的想要冲出去理论，却被大夫人一把死死抓住。
“是，妾身知道了。”
她掐了把苏妍珊的胳膊，强行将人带走。
等乌央央的人群消散，秦嬷嬷也找了个理由退下，屋内只剩苏洪轩与苏千瑶父女两人。
“哎。”
苏洪轩重重的叹了口气，扶着桌边坐了下来。
苏千瑶替他斟了杯茶水。
“说了这么多话，爹爹该口渴了吧。”
苏洪轩接过，将小小的茶杯拿在手中把玩，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苏千瑶也不打扰，只坐在他身边等候。
片刻之后，苏洪轩总算开口。
“自从你母亲生病之后，府内无人打理。你二姨娘图有美貌，三姨娘不堪大用。胡氏虽是小门小户出身，却也算伶俐。我想只要她用心肯学，能有你母亲三分能力便知足了。谁知她却背着我做了这么多荒唐事。可见，这主母之位还是不能交给眼界与心胸狭小之人。”
苏千瑶听了这话，眼神禁不住深沉起来。
“爹爹这话的意思是，要废胡氏？”
苏洪轩将茶杯放下，直视她的眼睛。
“你不喜胡氏，爹知道。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府不可一日无主。她虽然行为有些荒唐乖张，却也是一心为苏府着想。”
苏千瑶漂亮的柳眉拧了起来，“可她是个蠢货。”
苏洪轩没有否认，反而提醒道：“蠢并不是坏事。有时候一个人愚蠢，才更好把控。”
苏千瑶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亲爹。
“所以爹爹要保她，是因为她好掌控？”
苏洪轩直言不讳道：“今日我将她安插在苏府的所有爪牙眼线都拔出掉，日后她便孤立无援，再也无法刁难你。至于这主母之位，胡氏毕竟有妍珊这个女儿。”
苏千瑶这算是听懂了，苏洪轩是在与自己谈交易。
他出手镇压住胡氏，自己便不再与苏妍珊为敌，大家和和美美的做一家人。
“呵。”
苏千瑶突然笑出声来。
苏洪轩问道：“为何发笑？”
苏千瑶揉了揉鼻尖，“既然爹爹把话都说透了，那千瑶也不敢不从。只是您可能低估了这母女俩的野心。”
苏洪轩自信满满道：“你放心，有爹在一日，定不会让她们欺负你。”
“那元柏一事。”
“爹相信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