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香看着苏千瑶把信纸递到肖暻辰的面前,冷汗止不住唰唰往下淌。她明明看着信鸽飞走了,怎么会,怎么会把射下来?
肖暻辰淡淡扫了一眼,“还是让赵大人过目吧。”
赵尔阳战战兢兢看了一眼,光是开篇向逍遥帮帮助问安的字眼就让他心神剧荡。等他看到后面通知逍遥帮的人明晚劫囚车的消息时,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
岑香想冲上来,却被英鸿用佩剑挡住。
苏千瑶蹲下身子塞了一颗药丸到赵尔阳的嘴里,掐住他的人中不放,不过几息时间人就醒了过来。
赵尔阳睁开眼时还有些懵怔,回过神后顾不得形象,指着岑香破口大骂。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身为县令夫人,居然勾结着逍遥帮来害我太元镇的百姓。”
岑香见事情败露,一改刚才牙尖嘴利的嚣张态度,噗通一声跪下向赵尔阳求饶。
“老爷,妾身是被逼的,妾身也是被逼无奈的啊!”
“你,你给我闭嘴!”
赵尔阳气得脸红脖子粗,额头上青筋直跳。
“辰王殿下,下官没能管理好内宅,实在无脸见乡亲父老。下官自愿辞官,还请殿下恩准。至于这毒妇,就任凭殿下处置吧。”
“老爷!”
岑香自知死到临头,竟是崩溃大哭起来。
“老爷你好狠的心啊,妾身伺候您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竟是半点好话都不愿替妾身讲。”
巨大的哭闹声最终还是惊动了内院的人,仆人们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远远在院门外眺望,赵飞兰却是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爹!娘!”
她奔过来扑到岑香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娘,您怎么了?”
岑香哭道:“兰儿,娘的兰儿啊!娘以后不能陪着你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啊……”
“娘,您在胡说什么呢!”
赵飞兰被岑香这哭闹的模样吓坏了,她印象中的岑香一直都是端庄睿智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把她逼成了这个样子。
赵飞兰目光依次扫过在场众人,在触及肖暻辰和英招英鸿的时候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脖子,但在看到苏千瑶之后却露出狠厉的眼神。
“苏千瑶,又是你!你来做什么?”
她不敢对辰王发脾气,只能抓着苏千瑶出气。
“这里是县令府,不是你苏府后院,你给我滚出去!出去!”
“住口!”
赵尔阳厉声呵斥,打断了赵飞兰的无礼。
“辰王殿下在此办案,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立刻回房去!”
“办案?”
赵飞兰看了眼神色冷淡的肖暻,又看了眼跌在地涕泗横流的岑香,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件事是我做的,与我娘亲无关!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皆变。尤其是赵尔阳,差点没再次气得昏过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快住口!”
谁知赵飞兰护母心切,竟是鼓足勇气朝肖暻辰吼道:“不就是让你吸了点迷烟吗?最后遭殃的还不是我,你又没什么损失,赶忙非要盯着这件事不放?”
她吼完,正个后院鸦雀无声。
只有赵尔阳简直要被气得跳脚了,“你给我闭嘴!”
岑香也没想到赵飞兰会如此冲动,哭也不敢哭了,赶忙将她拉住。
“兰儿,兰儿别说了!”
赵飞兰上一秒还气焰嚣张,下一秒看到众人古怪的神色,这才意识到好像情况不对劲。
“娘?”
苏千瑶勾唇一笑,颇有几分意外之喜的感觉。
“勾结逍遥帮已经是杀头的重罪了,没想到夫人还带着赵小姐陷害过辰王殿下。你们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如直接交代出来。”
岑香把她半拉半拽地护在身后,“没有!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和兰儿没有任何关系!”
赵飞兰也愣住,“逍遥帮?什么逍遥帮?我娘和那帮畜生有什么关系?”
就算赵飞兰是深闺女子,却也知道逍遥帮是打家劫舍的财狼,是作恶多端的匪徒。
这时苏千瑶把岑香写得信展示在她面前,“你娘当年以逍遥帮眼线的身份嫁入县令府,十几年为他们传递消息,掩盖罪行,可真是殚精极虑啊。上回逍遥帮造谣绮山书院出现瘟疫,在城中用假药骗取百姓钱财,不也是岑夫人帮的忙吗。”
此事他人不知,当时在现场手刃冷烨的赵尔阳却是清清楚楚。一想到肖暻辰和苏千瑶早就掌握了这些内情,他就止不住地发抖。
“不,不可能!”赵飞兰尤为不信,“我娘她可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可能会成为逍遥帮的眼线,你们造谣,造谣!”
英招以为她还在演戏,于是沉声怒斥道:“赵小姐,事到如今花言巧语也抵赖不了你的罪行。不管你娘是否和逍遥帮有关系,就凭你们之前用迷香算计殿下,便已是死罪!”
赵尔阳闻言脑袋一嗡,跌跌撞撞走上来扇了岑香一记耳光。
“混账东西!你自己找死就算了,干嘛非要拉上兰儿!这下好了,整个县令府都得为你陪葬!”
岑香被打得嘴角渗血,却是半点不敢反抗。
赵飞兰也是吓傻了,她红着眼看向岑香,神情中竟是流露出一丝怨恨来。
“娘,你,你真是逍遥帮的人?”
岑香承受不住自己女儿谴责的眼神,心虚地别开脸去。
眼看赵尔阳一家人即将崩溃,肖暻辰才缓缓开口。
“按律法,谋害皇子,赵家与岑家皆当问斩。”
“殿下饶命!饶命啊殿下!”
赵尔阳吓疯了,不断磕头求饶。岑香和赵飞兰也是哭着赔罪。
紧接着肖暻辰话锋一转,“不过赵县令之前也一直受岑香被蒙骗,且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治理太元县,也算有功。本王特赦赵氏一族,给你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
闻言,赵尔阳大喜过望。
“谢殿下,下官定当全力清缴逍遥帮,以补偿自己的罪孽!”
肖暻辰说完对苏千瑶点了点头,后者把信纸重新卷起来塞进竹筒中,换了一只信鸽把信送了出去。
看到信鸽起飞,赵尔阳很是不解。
“苏姑娘,你这是……”
苏千瑶笑眯眯道:“赵大人不是要清缴逍遥帮吗?不把人引来,怎么一网打尽?”